“我当然是希望他们两败俱伤,最好是一起挂了。 ”韦胜郑重地道:“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次九华大会,可能隐藏着其他的阴谋,也可能是一次江湖乱战的开始,介入的人越多。恐怕这混乱就越难收拾。所以我觉得还是谨慎行事的好。大家相安无事不是更好吗?”
“当然我会谨慎从事的,不过情势有时不易控制,生意外在所难免。”姬少庄主进一步解释道:“以阴婆来,内子并不想将她置于死地,依原定计划,只是要击伤她意思意思。让她知道我们的来历,借她的口传话而已。可是,她竟然胡八道,自寻死路,可以,这次我打算的两件事都没有办成,遗憾之至啊。”
“哦!阴婆胡了些什么?”韦胜问道,颇感疑惑,他没听出什么反常的话呀!
“这……她没将令叔放在眼里,岂不是瞧不起我们所有的人吗?内子最受不了激,老阴婆命该如此。”
走在后面的徐飞龙不时回顾似乎害怕有人追来,其实他是竖着耳朵偷听他们的谈话呢,虽然两人的声音比较,他还是把少庄主与韦胜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漏。
虎这个痞棍机伶得很,故意放慢脚步,逐渐拉后,突然低声道:“公子爷,你知道危险吗?”
“什么危险?”徐飞龙问。
“这些江湖人心狠手辣,十分可怕,如果你不能早早摆脱他们,死定了。”
“有这么严重?”
“半点不假。他们这是在利用你,利用完了就要灭口啦。别看我,听我的不会错。”
“那……你先前不是主张与他们一起走?”
“此一时彼一时啊!现在出了人命,你知道吗?记住。一进城我们就往人多的地方钻,他们如果阻拦就大叫救命。”
“好,就依你。”徐飞龙低声道:“只怕没有这个机会。”
“没有机会?”
“是的,我看呀!这太麻烦就要来了,如果生事故,你要放机灵些。往路旁的水沟中一躺,塌了也不管或许能够保个平安,记住,别忘了。”徐飞龙的目光落在官道远处,淡淡一笑,接着又道:“等会儿我给你一些银子,有机会你就回家去吧!”
“公子爷……”
“记住我的话,有机会就溜,不要管我的行囊了,扔了也不打紧的,你……”
“你们在嘀咕什么?”前面十余步的姬惠不悦地扭头问:“走不动了是不是?快赶给我过来。”
徐飞龙脚下一紧。微笑着道:“我和虎只顾着话了。几乎都忘了赶路啦。”
“在些什么呢?”
“苏杭双娇。”他仍笑着继续道:“那么美丽出色的俏佳人。姿国色貌美如花,怎么看也不像是杀人劫路的女强盗。真是年岁不对世情如霜啊!连这些本该闺中安乐的姑娘家。也要提刀动剑与男人比赛杀人放火啦!知道她们哪一才能找到不怕女强盗的婆家?可惜啊!可惜。”
祸从口出,徐飞龙信口明八道,可把姬姑娘得火冒三千丈。猛地转身纤手疾伸。一把揪住他的胸襟向下拉。大雌威厉声骂道:“你这狂妄的无用书生真个该死,居然连损带骂挖苦本姑娘……”
“姑娘饶命!”徐飞龙急忙收住身体的反射,放软身躯仿佛腿软了一般慌乱地叫:“……生……错了什么?”
姬姑娘的右手本已扬起,作势要搧他的耳光,看到他慌乱害怕的神情,大概心中一软,这一掌迟迟没有落下。
徐飞龙生得高大,现在又是相貌堂堂,穿起这年头的儒生服来,居然温文尔雅带了七八分书卷气,再加他平时笑容常挂。
正是属于这时代女孩子一见难忘的俊秀书生型人物,这时装出可怜兮兮的狼狈相,与对方贴身而立,这白脸样子一出,女孩子真不忍下手揍他。
“你……你分明在借苏杭双娇骂我。”姑娘又好气又好笑地。
“……生怎敢?姑娘请……请不要多心……”
前面,走远了的姬少庄主扭头叫:“丫头,怎么啦?”
姬姑娘把手一推,把他推坐在地,哼了一声道:“下次再要是胡八道,你就给我心了。”
“生不敢,生不敢……”徐飞龙坐在地上匆匆拱手,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但他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就差笑出声来了。
姬姑娘气消了,噗嗤一笑转身赶路。
有意思了,这一笑表示她对徐飞龙已有了一丝好感。
年轻的姑娘如果生得太美,而又在娇生惯养的优裕环境里长大,加上有五六分聪明,七八分自负,那么,眼睛就会长在头顶上,异性如果和她硬碰硬顶撞她,后果是不言可喻。
要冲淡她的怒火,唯一的手段是逆来顺受,满足她的优越感。
当然,这种手段仅可用于像眼前这位姬姑娘类似的人身上,如果碰上心狠手辣的母老虎或是双娇那样的女子,逆来顺受恐怕就会出大纰漏了。指不定怎么死。
虎到了他身旁,摇头苦笑道:“公子爷,我看你是晦气照顶,走到哪儿都会走霉运,八成你是完蛋了。”
徐飞龙站起来拍了拍衣后的尘埃也苦笑道:“谁不是呢?我这一次游学前后不过月半,就不知碰上了多少倒霉事,要不了多久就厄运当头走投无路了。”
“公子,不要这种丧气话了,走吧。”
前面出现一片青翠的竹林,官道正好绕林西而过。
走在前面的韦胜和姬少庄主距竹林尚有半里路的时候,一声刺耳的鬼啸从竹林深处传出;尖厉高亢不像是自人口反倒是像极了恶鬼嘶嚎,大白也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姬少庄主高举右手,示意后面的人止步。
徐飞龙悄然拉下虎的扁担,低声道:“看到路旁的水沟吗?”
“看到了。公子爷你这个干什么,那水沟有什么可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