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两趟车,到家时妈妈穆新桐正在做饭,爸爸徐霁荣在沙发上看报纸,妹妹徐相悦在房间里“看”电视,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
晚上时,看着饭桌上全是自己爱吃的菜肴,妈妈时不时劝自己多吃一点,徐相思悄悄松了一口气,也许家里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这段时间大家可能都在改变。
当晚,徐相思把自己从a市带回来的礼物分给父母和妹妹后,安心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还小小的睡了一会懒觉,洗漱后发现穆新桐正站在徐相悦的门外叹气,脸上满是愁容。
“妈,怎么了?”
穆新桐抹了一下眼角,“无论我怎么喊,悦悦都不起来吃早餐。”
徐相思心里一沉,没想到徐相悦还是老样子,扶穆新桐到沙发上坐下,徐相思用钥匙打开了徐相悦的房门,坐在徐相悦的床边拍了一下徐相悦的被子,“悦悦,妈妈煮了你喜欢吃的猪肉荠菜水饺,快起来,免得一会水饺冷了。”
徐相悦翻身没说话,徐相思将手伸进被子里,“快点起来,不然我挠你痒痒啦。快点,水饺冷了就不好吃了!”
徐相悦冷冷地推开徐相思,声音尖锐淡漠,“我天天遭人冷眼,吃饭当然也只配吃冷的!”
徐相思愣了半晌,默默的走出了房间。
早餐气氛有些沉闷,中餐依然如此。晚餐时,不知电视上的哪条新闻触动了徐相悦心底那根敏感的弦,她开始默默的哭泣,徐相思悄悄放下筷子,房间里的氛围非常压抑。
看着小女儿的样子,徐霁荣长叹一声,开始一杯杯的喝闷酒。
穆新桐先是劝徐相悦想开些,看到徐霁荣喝酒,忙一把抢过酒瓶,“你疯了,医生说你不能喝酒!你天天这样喝,不要命了?”
“你别管我,没命就没命了!”徐霁荣从穆新桐手中抢过酒瓶,接着灌酒,神情颓废又哀伤。
“我不管你,这世人就没人管你了!难道你还指望你那偏心的爸妈、无情无义的弟弟妹妹来管你吗!”穆新桐气得发抖,“从你和悦悦受伤,他们什么时候真心实意地来看过你们,就算来了也是冷嘲热讽百般羞辱!”
徐霁荣已经喝红了眼睛,“我不用他们来看,也不用你管!”
穆新桐有些歇斯底里,“你现在不用他们看了,之前他们欺负我诋毁我时你从来没有为我说过一句公道话,到头上你视作亲人的人又把你当成什么了!”
……
徐相思接了一盆热水,替徐相悦擦拭脸颊和双手,又哄着她回房间睡觉。
走出徐相悦的卧室,徐相思拿走桌上的酒瓶和酒杯,“爸,服药的时候需要禁酒,不然那些药不就白吃了吗。我找医生问过,您服的那些药物会与酒产生不良反应,喝了伤身!吃点菜,别喝了……”
将穆新桐劝回房间里,徐相思重新送上饭菜,“本来就身体虚,不吃东西怎么行。别生气了,那些陈年旧事能忘就忘了吧。”
“你看你爸的样子,他……”
截断话头,徐相思将筷子递到她手中,“这些我都知道,您先吃饭。”
夜深人静,徐家终于归于平静。
徐相思一言不发地收拾餐桌、洗碗,打扫厨房,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将脸埋在枕头里。
第二天,徐相思去商场买一些补品打算去看望外公外婆。
商场里,不远处一个女孩子正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看到正在挑选东西的徐相思,突然兴奋地戳了戳另一个女孩子的肩膀,“哎,徐尔雅,快看,那不是你堂妹吗?”
徐尔雅一看见徐相思,顿时没什么好脸色,“真是晦气,竟然碰上她了。走,阿慧,我们过去看看!”
徐相思选好礼盒正打算去付款,一转身就看到徐尔雅与詹**堵在那里。
眼底的嫉恨一闪而过,徐尔雅冷嗤,“好狗不挡道,徐相思,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我懂,可是你好像不太懂。”没有再理会颠倒黑白的徐尔雅,徐相思绕过她们朝旁边走去。
詹**抱胸,面上尽是看好戏的神情,“尔雅,徐相思竟然骂你是狗,我看你这个堂妹很欠收拾呢。”
“站住!”反应过来的徐尔雅几步走到徐相思身前,目光从她手中的礼盒上扫过,语含轻蔑,“这家商场的东西可不便宜,你,买得起吗?”
“不需要徐大小姐操心。”徐相思提着礼盒朝收银台走去,如果自己去晚了恐怕外公外婆会担心。
眼见徐相思面容平静地掏出钱包付了钱,徐尔雅几步跟了上去,“哟,在a市发达啦,眼都不眨一下就刷了卡,这钱的来路……可别是在a市被人包养了!”
徐相思捏紧了手指,自己不能跟徐尔雅起冲突,不然徐尔雅回去一哭诉,奶奶和二婶就会气势汹汹地找上门,到时候徐家又是一副鸡飞狗跳的模样。
暼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几位贵妇中就有詹**的母亲徐尔雅未来的婆婆,徐相思稍微提高了音量,冷声道,“能在这里买东西就是被人包养?大姐,你好像深谙此道,莫不是自己做过?”
“徐相思你嚣张什么,荣成公司已经破产了,你爸都残废了,你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徐家二小姐!”瞄到徐相思脸色苍白,徐尔雅心中无比畅快,“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无意中回头看到身后的人,詹**心里一咯噔,急忙拉徐尔雅的胳膊,“我前段时间看到新闻里说徐二小姐在巴黎获奖了,尔雅,你可能误会了,她应该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怎么不是,你看看她……就她也能获奖,谁知道这奖是怎么来的!”
身后传来轻笑声,一位一向与詹家不对盘的夫人笑道,“詹夫人,那就是你的准儿媳妇?詹家大公子的眼光真是独特啊!哎呀,徐大小姐身边不就是你家**嘛,听说她们两人关系不错啊……”
另一位夫人微微皱眉,“能在这里买东西就是被包养了?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刺耳。”
其他没说话的,看到刚才徐尔雅咄咄逼人的模样,也在暗暗思忖。
詹夫人的脸色很难看,真是太丢人了,“**,怎么打个招呼去了那么长时间?”
詹**乖巧地回到母亲身边,徐相思提着礼盒走了,留下徐尔雅讷讷望着詹夫人那一群人,面色几变,走了过去,“李伯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相思在c大陪着外公外婆一直到傍晚,在那里她的心情总能快速平静下来。
回到家里,刚到门口就听见二婶邱书珍尖酸刻薄的声音,“大嫂好歹出身书香门第,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恶毒,竟然在外人面前给尔雅下套!哼,你们自己没落了,就见不得尔雅能跟詹家定亲……”
“相思从来不会主动跟别人起冲突,更不会在意徐尔雅要嫁给谁!”穆新桐气得发抖,但她一向不善于应付牙尖嘴利又泼辣的邱书珍。
推门进去就看到徐尔雅楚楚可怜地依偎在奶奶车玉芬身旁,而邱书珍则坐在一旁滔滔不绝地数落。徐相悦应该在自己房间里,穆新桐正一脸气愤地瞪着邱书珍,客厅里并没有徐霁荣的身影。
淡淡朝三人打了招呼,徐相思平静地将商场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然后看向邱书珍,“我不知道堂姐是怎么告诉你们的,但这才是事情的经过。二婶如果不信,可以去商场调查监控。”
徐尔雅紧紧拽着车玉芬的袖子,一副快哭了的模样,“奶奶,你看她……”
车玉芬安抚地拍了拍徐尔雅的手背,然后瞪着徐相思,“回来都不去看看我,这是你一个晚辈该有的态度吗。怎么,上赶着去巴结你外公外婆,奶奶就不用放在眼里?”
闻听此话,徐相思微微蹙眉,“奶奶……”
“啪——”
车玉芬突然起身,在徐相思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甩了她一巴掌,“你搞清楚你姓徐,不姓穆,你爸爸又不是倒插门的上门女婿!”
穆新桐急忙起身冲到徐相思面前,看到她的脸颊红种一边,嘴边还有血丝,既心疼又愤怒,“妈,你说相思不尊重你这个长辈,你有当长辈的样子吗?”
眼看车玉芬沉着脸又扬起了手,徐相思急忙将穆新桐拉到身后,然后冷冷盯着车玉芬,“不知道詹夫人知道您老人家这幅做派后,会不会后悔让詹睿达与徐尔雅订婚?”
以前徐相思一直以为车玉芬只是一个喜欢胡搅蛮缠又偏心眼的老太太,但是自从高中时发现了那件事后,她对这位老人再也没有一丝敬重。
车玉芬看了一眼徐尔雅,衡量再三缓缓放下了手臂,“你翅膀硬了,竟然敢威胁我!”
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徐霁荣推门进屋看到客厅里有一大堆人,跟车玉芬打了招呼,就踉踉跄跄地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狭窄的客厅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
徐尔雅嫌弃地捂住了鼻子,“奶奶,妈妈,我们走吧。”
等车玉芬三人一走,穆新桐气愤地去拽徐霁荣的袖子,“我被欺负你不管就算了,相思被打了你吭都不吭一声,徐霁荣你真是个混蛋!”
徐霁荣揉了揉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惊讶地扭头去看徐相思。
徐相思已经拿了冰袋去了卫生间,左边的脸颊已经肿了,不小心碰上疼得直龇牙。
徐霁荣眼底有愧疚,叹息一声,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穆新桐见不得徐霁荣在这个时候还保持沉默,两人又吵了起来……
徐相思害怕回家过年,从小到大,过年几乎没有给她留下好的回忆。像今天这样的场景经常在徐家上演,徐相思一天比一天沉默,脸上也鲜少有笑意。
春节那天,穆新桐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家里的每个人都在积极调整情绪,希望能过一个祥和的新年。
年夜饭的时候,徐相思尽量活跃气氛,父母和妹妹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笑意。结果,好景不长,聊着聊着就又聊到一些往事。哭泣,吵架,醉酒……
屋子里的氛围特别压抑,徐相思深吸一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套上羽绒服就走出家门,躲到了小区的花坛边。
看着万家灯火以及天上绚烂的烟花,听着附近广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还有小区里其他人家传出来的欢声笑语,徐相思抱着膝盖坐在花坛边,突然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
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把联系人翻了一遍,手指停在何琪妙的名字上。
电话打过去,铃声响了许久,并没有被接起。这个时候,她没接电话,要么是突然有手术,要么就是在聚餐没听见。
人生不如意事**,可与语者二三人。
将手机放回口袋,突然摸到一小块硬木板之类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突然泪流满面。
那是一块印章,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进了羽绒服口袋里。
印章上刻着三个字:顾小妞。
当年徐相思收到印章时特别疑惑,“为什么是顾小妞?”
那人特别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姓顾,你是我的妞,所以是顾小妞。”
摩挲着那枚印章上的三个字,徐相思泪眼婆娑地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几秒钟后,电话被接起。
“顾怀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