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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晗是江东警官学院的高材生,学的是刑事侦查专业,可惜的是毕业后没如愿以偿当上女刑警,而是进了省厅政治部宣传处干文职工作,一身擒龙伏虎的本领无用武之处,时间也相对充裕,所以索总一说有事,她立刻赶来凑热闹。
这是一间大学附近标准的炮房,是大学生们寻欢作乐的鸳鸯窝,房间内有矿泉水泡面wifi,有安全套精油洗液,一米八宽大床,天花板上还镶着一面心形的镜子,空气中依稀还有一丝呕吐物的酸臭气。
“你们都别动,放着我来。”李晗对派出所那几个警察说,他们乐得在门外抽烟,把现场留给厅里的女警官练手。
李晗仔细观察,没有打斗痕迹,床单上也没有精斑体液血迹,唯一的线索是洗手间里挂着的西装外套,她伸手摸了摸,找到几张名片,印着元朗广告设计师卢振宇的名字。
熟人作案,一目了然,这案子没难度,李晗觉得有些失望,正要打电话给索总,一个警察在门口报告道:“查过了,登记人姓名叫卢瑟,没有前科,师大的学生。”
名字不相符,这很正常,谁会喜欢被人称作卢瑟呢,李晗打通了索总的电话:“索索,嫌疑人身份查到了,叫卢振宇,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妥善处理。”
打完电话,李晗让同事去查小旅馆的特许行业许可证,顺便调取昨夜的监控录像,这个房间也要暂时封起来,床单什么的还得化验才行,正要离开,忽然她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正对着大床的一个不起眼的三孔插座面板。
“很可疑。”李晗手托着下巴自言自语。
……
玛莎拉蒂车内,薇薇安眼神呆滞,一言不发,索总有些担心,拿出手机给朋友发微信,咨询哪儿有好的心理医生。
忽然电话铃响了,是李晗打来的,说嫌疑人叫卢振宇,是元朗的员工。
“李晗啊,一定要注意保护我们薇薇安的**,你懂得,抓坏人的事儿就拜托你了。”
挂了电话,索总搜肠刮肚,认真措辞,终于开口:“薇薇安,你不要想太多,人没事就好,善后工作我来做,对了,坏人的身份查到了,竟然是卢振宇这小子干的。”
薇薇安露出疑惑的神情,她没听过这个名字。
“是公司企划部的实习生,昨天被你开掉的那个。”索总并不意外,薇薇安高高在上,从不和群众打成一片,哪怕把人家开除了,也不知道人家的姓名,这很正常。
“昨天开掉的实习生?因为忘记叫外卖的那个小子?”薇薇安陷入更深的思索,“我怎么会和他搞在一起,我完全不记得了。”
“那么你记得什么,我帮你梳理一下。”
“昨天我们的方案终于获得甲方认可,我带领大家去吃海底捞,之后我一个人去了酒吧……”薇薇安按住太阳穴,痛苦的摇头,“之后的事情就想不起来了,但是我可以确定,没遇到卢什么宇。”
“会查清楚的。”索总安慰她。
来到索总的私人诊所,医生帮薇薇安做了全面检查,确定之前没有受到性侵,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但是被脱得只剩内衣,被猥亵在所难免,这口气还是咽不下去。
“验血验尿的结果下午才能出来,你们先休息一下。”医生说。
……
中午时分,卢振宇躲在学校附近的沙县小吃店里,分析着自己面临的危局,
这事儿干的意气用事了,卢振宇开始后悔,他不敢打开手机,怕被警方定位,可是又怕耽误了其他事情,思量再三,还是小心翼翼的开机,没有未接电话,微信倒是好几条,最关键的有两条,一合租的室友发来的,说警察到住处来过,把卢振宇的电脑,牙刷毛巾给拿走了,二是徐晓慧发来的,说今天索总和首席都没出现,听说首席出事了。
手机还剩下极少电量,他看完留言就关机了。
卢振宇冷静分析,应该是薇薇安醒来之后报警了,那些警察到小旅馆抓捕自己未果,查到了自己的住处,上门搜捕,拿走牙刷毛巾大概是想提取自己的dna作为“强奸”的证据,可是自己对薇薇安秋毫无犯啊。
但他再一想,现在自己完全无法自证清白,恶少们给薇薇安下了药带到江滩意图不轨,半路被自己截胡,还把一辆昂贵的凯雷德开走了,扛着烂醉的薇薇安在大床上睡了一夜,他自认为是英雄救美,但在警察眼里,他就是妥妥的偷车贼加流氓犯。
卢振宇绞尽脑汁,寻找对自己有力的证据,那几个恶少在车里污言秽语的对话就是最好的证据,可惜当时没录下来,对了!车里不是有行车记录仪么,这东西不但能录下车前的情况,还能录取车内的音频。
他急忙赶往地下停车场,找到了那辆停在角落里的凯雷德,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车钥匙就放在踏板上,拿起来开车门,爬进去摆弄着行车记录仪,先调出前几段视频回放,果然听到了那几段龌龊的对话,他想把存储卡抠出来,可是没有专用工具取不出来,急得他满头大汗,忽略了周边的动静。
当他发现恶少等人已经来到附近的时候已经晚了,此时开门逃跑只有死路一条,卢振宇灵机一动,翻到了凯雷德的最后一排。
……
陆傲天很恼火,昨晚偷鸡不成蚀把米,没玩到大长腿,还让人把车开跑了,他当场撂下狠话,不弄死那小子,以后就不出来混了。
陆家的生意做得很大,陆傲天的爸爸叫陆刚,生意做得很大,还是省政协委员,在社会上是有头有脸的角色,基本没有摆不平的事儿,所以陆傲天有一句话时常挂在嘴上“我弄死你信不信”,这可不是胡吹,实际上他十五岁的时候就打死过人,家里花钱给他摆平了,顺带着还办了一份间歇性精神病的鉴定报告,更是他有恃无恐的护身符。
凯雷德丢不丢无所谓,不就是一百五十万的事儿么,但是傲天哥的面子丢了是大事,他根本没报警,也没告诉父亲,这点小事自己就搞定了。
经常跟陆傲天混的两个小弟分别叫宋铮、沈壮,都是一起练冰球的,家境相当,臭味相投,号称望东区三大恶少,他们三个凑在一起,准没好事。
现在三人带着四辆车,一群兄弟出现在新城区一处地下停车场,凯雷德找到了,被那小子停在能屏蔽gps信号的地方,但是行进轨迹却覆盖不掉,虽然汽车完好无损,但被人戏耍了的心情很糟糕。
陆傲天狠狠撂下一句话:“放话给道上兄弟,我出五万,卸这小子一条腿。”
沈壮拉开车门,拿起一个爱马仕的手袋说:“傲哥,那个妞的包落下了。”打开手袋,里面有钱包和手机、钥匙,“靠,国内还没上市的苹果九普拉斯,保时捷的车钥匙,我看看钱包里面啊,港澳居民来往内地通行证,汇丰银行白金卡,傲哥,这妞品质不错啊。”
“这样的我玩得多了。”陆傲天故作不屑一顾,其实心里一动,女人他玩得确实不少,但这种层次的确实没尝过,所以他想了想又加了一条,“把这妞儿给我弄来,也赏五万。”
宋铮眼珠一转:“傲哥,这妞儿包不是落下了么,咱们学一回雷锋,约个地方还包,不就成了一半么。”
“行,宋铮你声音好听,你拿着手机跟我车,咱们撤。”陆傲天说完和宋铮跳上了凯雷德,沈壮上了另一辆卡宴紧随其后,其他三辆车十几个人各自散去。
卢振宇躲在后备箱里瑟瑟发抖,整个后背被冷汗湿透,刚才若是恶少们检查后备箱他就完了,损失一条腿不说,还替人家省了五万块。
……
下午三点,化验结果出来了,薇薇安的血液中除了含有微量酒精之外,还有麻醉剂的成分,也就是说,她是被人下药迷晕的。
愤怒,恐惧,恶心充满了薇薇安的内心,她在微微颤抖,说不出话,索总也只能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以示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抓到那小子,让他把牢底坐穿。”
李晗赶到了病房,把索总叫出来单聊,她说:“那小子很狡猾,溜了,不过我另有发现,至少能证明薇薇安没被性侵。”说着拿出pad调出视频,“那个小旅馆的老板已经被刑拘了,他在房间里安了针孔摄像头,镜头正对着大床,所以把昨夜的画面都录下来了,你先看一下,就别给薇薇安看了,免得刺激她。”
画面中的卢振宇站在床边呆呆看着昏睡的薇薇安,似乎打算干点什么,但薇薇安喷了他满身呕吐物,气得他破口大骂:“酒鬼!邋遢鬼!男人婆!竹竿子!你这个糊涂蛋,被人骗了都不知道,那根本不是陈智睿的方案,是我的,我的!这个阴险的小人利用了你的愚蠢和暴虐,设个了简单的套你就钻进去了,开除了我不要紧,公司损失的可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随后他竟然剥了薇薇安的衣服!又把自己的上衣脱了,看的索总心惊肉跳,好在卢振宇没有进一步动作,洗衣服拖地忙得团团转,最后才爬上床睡了,连灯都忘记关。
“我明白了,这小子蓄意报复,好在薇薇安那一口喷的太及时了,救了自己。”索总说,“事关薇薇安的声誉,我看就不用立案了,咱们私下解决,对了,这是薇薇安的验血报告。”
李晗看了看报告,皱起眉头说:“还没立案,但案子警方已经受理,强奸是公诉案件,不是当事人想撤就能撤的,这小子虽然半途中止了犯罪,但依然触犯了法律,年纪轻轻就下药,将来还不知道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我看这样的人渣还是进去改造几年比较好。”
电话来了,李晗接了抱歉道:“单位还有些事,我先回去,随时联络啊。”
病房内,薇薇安正用ipad追踪自己的手机下落,屏幕上她的手机在不断移动,进入了望东区云山别墅区,她试着拨通电话,那边很快有人接听,是个很阳光的男孩声音:“你好,你是手机的主人么,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是这样的,我没事的时候开滴滴顺风车,昨天你把包落在我车里了。”
“可以帮我送来么,我给你车费。”
“不好意思,这会儿我有点事走不开,你有空的话可以到我这儿来取,我的地址是云山别墅88号。”
“谢谢,我会叫人去取。”
和薇薇安通电话的正是宋铮,眼见薇薇安就要上钩,他得意吹了声口哨,和陆傲天击掌相庆。
藏在行李舱的卢振宇听到了宋铮的通话,暗道不好,听这意思薇薇安要再次羊入狼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