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还碰上了个肥羊!”带头壮汉喜不自胜,他的手下们全都围拢过去,把那堆钱围得密不透风,个个眼里饥火难耐。之所以没有发生哄抢,是因为他们都有点懵,谁也不敢贸然动手。
这时带头壮汉就体现出了一个头领的素质,他义正辞严地问李阿四:“这些钱都是哪来的?”这荒郊野岭的,有人带着几十万出没,头领已经想好了套路——锄强扶弱出去永远比拦路抢劫好听,这就叫占领道德制高点:带这么多钱上路,总归不是好人。
李阿四理直气壮道:“我爸留给我的!”
带头壮汉没想到他回答得如此简练认真,顿了顿忽然嘿嘿笑道:“那我今就当回你爸,儿子孝敬老子也是应该的。”他的手下们都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真的笑点低还是在逢场作戏。
李阿四噌的跳下车,冲李长贵喊:“三叔,你怎么办?”
李长贵皱着眉头趴在车窗上对带头壮汉道:“你让我们走吧行不?”
带头壮汉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道:“行啊,只要把钱留下。”
李长贵耐心道:“那钱我们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真是他爸留给他的。”
带头壮汉叉着腰道:“我不是了吗,我就当回他爸。”
司机看得实在不落忍了,声对李长贵道:“老哥,我看你也不傻,就瞧不出他们是不会跟你讲道理的吗?”
李长贵和气地解释道:“我们祖上有规矩,不到迫不得已不和人动手。”
司机无语道:“你觉得这会还没到迫不得已吗?”
李长贵想想有道理,他探出头对李阿四道:“记着,谁骂你你打谁!”
“好嘞!”李阿四闻言先一巴掌把带头壮汉扇得像根倒地的木头。
带头壮汉只觉得风声一起,自己半边脸就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另半边的耳朵不住地轰鸣,他挣扎着半坐在地上,仰头怒叫:“都愣着干什么,给我往死打!”
一群手下在那堆钱的刺激下一拥而上,李长贵生怕李阿四犯教条主义错误,及时调整战略道:“谁打你你打谁!”
李阿四抡开巴掌啪啪有声,把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都打倒在地,眼瞅着又一个手下扑过来了,他眼前一花,李阿三从车上蹦下来直接跳到了那人头上,瞬间把对手踩到地里去了。然后他学着李阿四的样子也是一巴掌一个,把围上来的人都扇懵逼了。
李长贵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边欣慰地和司机:“看见没,这俩孩子厚道。”
司机战战兢兢地问:“厚道在哪了?”
“没下死手。”
司机愕然……
十来个人挨完耳光躺在地上也就用了一分多点的时间,不得不有些时候差距太大了是连拼命都无从拼起的,这世上有种差距叫等级压制,就像游戏里那样,一个初级战士碰上中级战士,你死了的时候拼掉对方五分之一血,这勉强能叫拼命。
可现在不是等级压制那么简单,目前这种情况叫种族不同,就像蚂蚁碰上了食蚁兽,你数量越多后者才越尽兴呢。
阿三阿四忙活完手头的事,一起蹲在那捡地上的钱。
带头壮汉也不知是被扇得神智不清了还是实在舍不得眼前的肥肉,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抄起一把磨尖了的锹把,把尖儿对准阿四的后背猛的冲了上来。
阿三冲阿四努了努嘴,阿四霍然起身,一脚把带头壮汉踹得凌空待了三秒,待他落地后,阿四上前踩住他的脑袋,扭头对李长贵:“三叔,踩死算了。”
带头壮汉这时才有了恐惧的感觉,他的脑袋被人踩住就像夹在了海沟里,他相信只要李长贵同意,他的脑瓤下一秒就会被踩出来……
李长贵认真地想了想,:“要不……算了吧。”
这句话并没有让带头壮汉觉得轻松,而是恐惧到了极点——
要不算了吧。
这明对方犹豫过,这才是真正的起了杀机!
李阿四听了李长贵的话倒是没再什么,他把脚拿开,气咻咻地对带头壮汉:“刚才我打你都没用劲,你却想捅死我,这也就是我三叔心软,下次再让我遇上你我一定踩死你!”
带头壮汉什么也没,跪在那里哇哇地吐了起来。
司机终于知道这俩孩子厚道在哪了。
其实有件事带头壮汉还是误会了叔侄三个,他们对他并没有起杀机。如果一只蚂蚁咬了你一口你是不会对它起杀机的,你把它弹落,就算它爬回来咬了你第二口,你伸手碾死它那也不叫起了杀机,那就是不耐烦了而已。
李阿三把钱交给李阿四道:“咱走吧。”他见前面的树桩子还横在路上,走过去一手抱住树干,一手托住树头,双臂一使劲把它扛在肩上,然后照着远处的悬崖扔了出去,那一人怀抱粗细、长达三米多的树桩子就像被投掷出去的标枪一般劲急地掠出,扎在对面的悬崖上立了一会,才轰隆隆地滚到山底去了。
司机还勉强保持着淡定,毕竟他已经见识过这叔侄三个的力量。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车匪路霸们这会集体石化,他们全保持着一个姿势匍匐在车前,唯恐引起这位爷的注意,YN这地理位置但凡让他这么一扔,状态不好出省,状态好了出国。
阿三阿四跳上了车斗,李长贵又探出头去对众劫匪道:“我们完事了还回来,到时候……”
带头壮汉虔诚道:“您放心,到时候您肯定再也看不到我们了。”
“看不见不行,你们得替我办件事。”李长贵道。
带头壮汉双手合十:“爸爸您吩咐。”
李长贵扬手指着山顶方向道:“你们沿路一直往上走,有段路上有道沟特别影响走车,你给我铺平了去。”
带头壮汉目光坚定道:“知道了爸爸。”
李阿三嘿嘿笑道:“三叔想得真长远,别到时候咱们再在那沟里翻了车……”
李长贵这才拍拍司机肩膀道:“走吧师傅。”
司机心潮澎湃地发动车子,一边道:“您三位要去哪来着?要不我真就把你们送过去吧。”
李长贵和蔼道:“不了,坐你这个太累,我们坐飞机去。”
司机:“……”
李阿四又把脑袋伸过来问:“刚才的哪来着——机票到底贵不贵?”
“不贵!”司机这次笃定地回答。
卡车走远了,带头壮汉一干人仍站在夕阳下频频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