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孙珲么?”忽必烈死死的盯着那道妖火,沉声道。
“是。”拔思巴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之色,“我终究还是没能阻止他……”
忽必烈看着那火焰将远处的元军营帐全部点燃,无数将士浑身是火的到处嚎叫奔逃,被缰绳拴住无法脱身的战马在不住哀号,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陛下勿忧,他这是自投罗网,今夜定要将他生擒。”黑袍人的声音从身后的黑暗当中传来。
忽必烈努力的将自己的神情恢复平静,转过身来。
他认出了黑袍人,是高维诺。
“先生说能将他生擒?”忽必烈问道。
“陛下且放宽心,见证全能上帝的奇迹吧。”高维诺向忽必烈躬身施礼道。
忽必烈回身紧盯着那道火焰,远远望去,被它点燃的元军连营绵延数里,想到不知有多少蒙古精锐骑兵葬身于火海之中,忽必烈的心一阵紧缩。
那道火焰还在肆虐,突然间,火焰似乎被什么东西罩住了,接着瞬间变成了一个小火点儿。
“抓住他了。”高维诺说道。
忽必烈和皇后定睛细看,只见火点儿东蹿西跳,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很快便不动了。
“陛下与上师可否移步前往一观?”高维诺恭敬的说道。
忽必烈犹豫了一下,此时外面的火还很大,热浪不时的扑面而来,但拔思巴却当先起身,走了出去。
忽必烈和皇后对望了一眼,跟着拔思巴走了出去,侍卫们跟了上来,高维诺则走在了最后。
一行人面前很快出现了一道火墙,灼热的高温令忽必烈等人停下了脚步,但拔思巴却没有停步,径直向火墙走去。
忽必烈吃惊的看着火墙在拔思巴面前分开,拔思巴从火焰当中走了过去,尽管周围的火势依然猛烈,但他的衣袂却一点儿都没有给火焰烧到。
看到这一幕,高维诺的一双眸子在黑暗中闪了一下。
忽必烈鼓起勇气,跟在了拔思巴的身后,皇后走在了忽必烈的侧后,侍卫们看到拔思巴的法力,都纷纷向他合什礼拜,然后跟在了后面,和忽必烈及皇后一道走出了火墙。
由于没有了四处乱蹿的火源,在元军官兵们的奋力扑救下,一些地方的火已经熄灭,但周围的火势仍然很大。
拔思巴向前走着,很快他看到一处空地之上,四个黑衣人正用力扯着一张由极细的铁丝制成的网,网的中心已然收缩成了一个球形,但里面似乎有某种力量在支撑着,让网再也无法勒紧。
拔思巴仰头看着网的中心,那里正飞着一只浑身都是火焰的小鸟。
在网中的孙珲也看到了拔思巴。
他没想到和这位大和尚的会面,会在今天晚上。
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
当然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困住。
孙珲看了看周围的细密网线,他已经能够确定,这张网是用“神铁”制造的。
孙珲定了定神,没有理会仔细审视他的拔思巴,而是全力再次发动火焰,他的身体由一个小小的火点再次变成了一个火球,尽管火焰将铁网的网线烧得通红,但网线依然牢不可破。
孙珲知道无法突破这张铁网,叹息了一声,收回了火焰,但仍保持着“火鸟”的状态,不让那些细密的网线接触到自己的身体。
通过刚才和之前的较量,他已经了解了这个神秘杀手团体的作战方式,就是用这种可怕的网,那些网线细如发丝,却坚韧无比,比剃刀还要锋利,普通人如果给他们用网缠住,最后的结果只能变成一堆碎肉。
突然间风声响起,一道剑光自下面的人群中激射而出,径直击向呆立在网中的孙珲。
孙珲看到了那个黑袍人,他的手中拿着一柄带有十字形护手的西式长剑,正飞身向自己猛刺。
他的剑刚好能够通过网眼刺入,孙珲猛地再次全力施放火焰,刹那间光华灿烂,两人的瞳孔都被红光所充斥,他们都不由得眯起了眼。
孙珲只感觉到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他已然避无可避,剑气仿佛要刺进他的脑里。
虽然现在身为麻雀,但孙珲毕竟身经百战,炼就了他无比迅捷的反应,危急中他身体斜往旁边一滚,但仍能清晰地感觉到来人剑锋一转,自己像被老鹰盯着的小鸡一样,又再次深陷在杀机之中。
“今天真是出师不利,特么的看看皇历就好了。”孙珲在心里自嘲着,但是他的行动却绝不含糊,他一个侧滚,飞至另一侧,这是他刚才计算好的躲闪路线,是按照“邮差问题”来的,对方的剑又一次落空。
黑袍人身在空中,攻出两剑已是极限,他的身体开始下落,黑色的衣袍被风吹起,在银色的月光下,仿佛一头巨大的吸血蝙蝠,甚是诡异。
“把网压下来!”黑袍人仰头紧盯着孙珲,厉声喝道。
又有四人飞身而出,各自抛出了手中的铁网,然后和先前四人一起用力收网,孙珲抗不住八人合力,渐渐的被拉向了地面。
黑袍人冷笑了一声,走上前来,再次挥剑向孙珲猛刺。
这一次黑袍人脚踏实地,因而可以从容不迫的连续刺击,孙珲已然看出对方手中的剑也是一件“神铁兵器”,是以绝不硬抗,而是连续的躲闪着。
由于距离较近,他已经看清了对方的面目。
这是一个卷发的西方白人男子,双目冷峻得如同他手中的剑,脸部轮廓棱角分明,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他淡碧色的眼眸麻木而冷酷,不带丝毫感情,看自己就象在打量着一头垂死挣扎的猎物。
黑袍人手中的剑青光闪烁,孙珲紧盯着剑锋的走向,不住的躲闪着。
黑袍人的剑法十分了得,刺击绵密而准确,有好几次孙珲都差一点给刺中了,但他都凭着敏捷的身手躲开了。
黑袍人接连刺击不中,他知道继续刺下去是白费力气,于是便收了剑,站在那里狠狠的盯着孙珲,似乎是在想着对付孙珲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