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风中渐渐远去的红色背影,萧斡里喇一生都不能忘记。
“过去的事,大汗就不要再提了,再怎么提也都只是更添伤感。”萧斡里喇努力忍住,没有让泪滑落。
空空的大殿中忽然间沉寂无声,明月透过桂木雕刻的窗柃,投下几点斑驳稀疏的暗影。
“这次召你进宫,其实另有大事相商。”耶律大石终于还是叉开了话题,“金人在临黄府聚集了一大批木工和铁匠,你知道吗?”
“听都是从汉地招来的能工巧匠,被完颜宗翰以财色引诱,甘心为其效力。”萧斡里喇的目光恢复了以往的冷峻。
耶律大石点了点头,道:“可是,‘飞火炮’的事,你知道吗?”
“还没有耳闻。”萧斡里喇一脸严肃。
耶律大石将身体向萧斡里喇靠了靠:“临黄府辖境内有个不知名的山谷,完颜宗翰却派重兵防守,我感到事情有些蹊跷,就派了侍卫军的几个精干士卒前去打探,才知道那个山谷叫做华山谷,盛产精铁矿石。那些工匠在华山谷里,日夜为完颜宗翰赶制一种名叫‘飞火炮’的东西。‘飞火炮’究竟是什么现在还不太清楚,据是宋国仙人孙珲以仙法制成,为金人所窃。现在已经知道的是它威力巨大,以铁筒射出,可攻破城池。若用来攻打军队,一下便可打死十几人。”
“咱们的石炮打出去,不过杀伤几人罢了。‘飞火炮’若真的如此厉害,只怕‘白虹穿日’阵也被它破了。”萧斡里喇深深叹息道。
“完颜宗翰造‘飞火炮’,其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攻打我们。”耶律大石压低了声音,“所以,我想先下手为强。”
萧斡里喇轻轻点了点头,道:“大汗明鉴。”
耶律大石却又长叹一声,“可如今大辽衰落已旧,虽然名义上恢复,但耶律延禧那厮毫无作为,我们离得又远,我担心如果贸然去攻打华山谷,胜算不大啊!”
“大汗大可放心,”萧斡里喇微微笑了笑,“难道耶律延禧和宋人就不怕完颜宗翰造成了‘飞火炮’去攻打他们吗?大汗只需派几名能言善辩之士前往晓以利害,我想,他们绝不会不为自己打算的。”
耶律大石紧索的双眉稍稍舒展了些,“可是,临黄府河谷交错,易守难攻。又有金人雄兵‘铁浮屠’,也是骁勇异常。你的胜武军雄锐之至,自不必,但如果要直捣华山谷,你有把握成功吗?”
“那就得靠大汗和耶律统军相助了。”萧斡里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并没有一点忧愁之色。
“靠我们相助?”耶律大石有些迷惑不解,“要怎么做才好?”
“您尊为大汗。”萧斡里喇拿起一枝竹箸在桌上比划着,“据,完颜宗翰手下有精兵‘铁浮屠’和‘拐子马’,他一直想用它们与我军比一比。大汗可亲征临黄府,耶律统军则要装扮成我的模样随您前往。一来,他比较熟悉‘白虹穿日’阵法,一时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二来,还可以保证您的安全。”
“你要去偷袭华山谷?“
“不错,我带胜武军一队精锐轻骑,绕过你们两处大军,日夜兼程,直捣华山谷。”萧斡里喇笑了笑。“大汗是盖世奇才,思通万里,我的那些都统们可比不了您啊。”
“好计。”耶律大石拂衣而起,面露喜色,双手捧起酒杯,“来,萧统军,寡人先以此酒祝你马到成功。”
“多谢大汗!”萧斡里喇一仰首,将酒一饮而尽。
耶律大石又沉默了半晌,慢慢地从长袖中抽出了一卷锦帛,低低的:“这幅画,还是还给你吧。”
萧斡里喇打开一看,却发现那画并不是用墨彩画的,而是用各色的彩线绣成:夜色沉寂,浮云幽幽地梳拢着半边新月,微绿的山崖上,一株古松虬曲葱郁,松下一个红衣长发女子坐在一方青石上,望着手中那枝快要凋谢的花儿呆呆的出神。卷侧是一行清透的楷。
萧斡里喇心中暗叹道:能绣出如此工巧灵秀的锦画的,这世上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他人赠与大汗之物,臣怎敢收留。”萧斡里喇神情恍惚,仿佛变了一个人,手中却仍是紧紧握着那卷锦帛不放。
“如若真是赠与我,她那便不会走了。”耶律大石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轻轻道:“前几日,有人向我献上此物,我便知道这卷画不该归我。你拿去好好珍藏吧。今后如果能有她的消息,一定要把她找回来,纳她为妃之事从此不必再提,寡人要亲自为你们重合姻缘。”
萧斡里喇苦笑了一下,心中却是叹息连连
窗外,飞雪初霁。雪河宫前凋谢的残红,在寒风中呜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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