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剑照坟,佛光冉冉。
老坟地周围,寒冷的鬼气弥散着。
冰冷的气息像是有来自寒冰地狱的恶鬼叹息着,侵人肌体,让人直有种瑟瑟冷颤的感觉。
剑光和佛光之外,深邃而无垠的黑暗吞没了一切。
冉冉的佛光洒落,将老坟地里面一座座的孤坟照亮。
“阿弥陀佛。”
从黑暗之中走出来,慧觉念了一声佛号。
他平和的双眸落在了燕丹云的身上。
“施主!”
慧觉忙不迭的朝着燕丹云喊了一声。
然后后者只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师……傅,我中毒了。”
“是毒蟾蜍的毒,毒气已攻心肺,只怕药石罔治,术法无效……”
听到燕丹云的话语,慧觉心中微微一惊,连忙上前。
慧觉的目光细细的观察了一下燕丹云的面色,继而又落在他腹部上的血洞上面。
燕丹云的脸色惨白之中泛着僵紫,显然就像他自己所的一样,毒素已经攻入心肺,显露于外表了。
而他腹部的血洞上面,虽然流血已经被什么手段止住,他透过破碎的衣服,慧觉依旧能够看见,血洞附近大片的皮肉竟然已经焦黑了。
不仅如此,以血洞为中心,竟然有一道道宛若蜘蛛网一样的漆黑的血筋朝着四周蔓延开来。
这些血筋显然便是毒素蔓延的路线。
这还只是表面。
至于內腑之中,只怕已经彻底被剧毒侵蚀。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面前的书生依旧能够活着,简直已经是个奇迹。
“毒入膏肓,药石不治!难以回了!”
慧觉面色微沉,他的脑海之中,同样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先秦国的时候,有病入膏肓之。
晋国景公重病,为求活命,他重金请来秦国名医缓。
名医尚且未到,晋景公困倦做梦,梦见自身的疾病变作两个人。
人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人,医生缓乃是名闻下的神医,若是他来此地,我们岂不是无路可逃。
但另外一个人却,这没有什么可怕的。缓的医术虽然高明,但只要我们躲在膏之上,肓之下,他便拿我们无可奈何。
果然但医生缓给晋景公诊断之后,叹息道,
“大王的病,已经病入膏肓,药石罔治了。”
听完医生缓的话语,晋景公叹息着点点头。
随后过了没多久,晋景公果然重病而亡。
膏指心脂。
肓指心膜。
所谓病入膏肓,便是指得病灶侵入心腑要害,生机已断,无力回。
看着慧觉的脸色陷入凝重之中,燕丹云虚弱的神情之中,又是苦笑了一下,
“师傅,不用为燕某忧虑。”
“人生在世,何人不死?生死之事,虽然有大恐怖,但燕某倒也还看得开。”
这么着,燕丹云的嘴角,却是浮现起来一抹自嘲,
“况且我父母早亡,也没有兄弟姐妹,我死之后,不用烦扰他人,只是麻烦师傅给我念一段往生咒,送我往生极乐……”
这样着,燕丹云双模朦胧,更显气息微弱。
他稍稍挣扎了一下,苦涩的神情看向身边倒插在地上的宝剑,
“生前吾父逢难死,三年吾母随父去。”
“打茕影吊相照,唯有此剑作兄弟……”
念道此处,他用微弱的声音道,
“师父,燕某死后,将……将此剑与我合葬!此剑……此剑是我父亲所留……”
“南无阿弥陀佛!!”
燕丹云如此模样,慧觉心中充塞着叹息和满腔的悲悯之意。
他的面色尽数都是凄苦了。
未等燕丹云完,慧觉用力的摇了摇头,只是用坚定不移的话语道,
“施主!”
“蝼蚁尚且偷生,性命尚在,怎可轻言后事?!”
这样着,慧觉却是盘腿坐下。
他左手掐了一个施愿印,右手掐了一个药佛手印,
“此毒虽然已入膏肓,却并非无力回!”
“僧虽然修为低微,不敢定然能够救你性命,但唯有尽力一试!”
到此处,慧觉的脸上,露出来决然而慈悲的神情,继而他朗声念道,
“唵,休利休利,摩柯休利,休休利,萨婆柯……”
伴随着经诵之声响起,从慧觉的身上,散发出来一圈又一圈,平淡而柔和的佛光。
这佛光没有神圣的气息,也没有威严的气息,有的仅仅只是玄妙的生机。
梵音禅诵,佛光照耀。
冉冉的佛光落在燕丹云的身上,让人难以置信的,燕丹云原本惨白之中透着僵紫的脸上,竟然回复了一缕红润。
不仅如此,佛光洒落,照在周围的坟地之中。
佛光所到之处,老坟地的一个个坟包上,原本枯黄的杂草竟然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原本的枯黄,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一片片绿叶从抽出,枯萎的杂草重新挺直腰杆,眨眼间已经是茂密繁盛。
除此之外,在一个个坟包上,绿芽萌发,大量的五颜六色的鲜花开始绽放。
这是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拥有祛病治疾,回生救死,受安隐乐等诸般妙用。
传闻,药师琉璃佛成佛前,发下十二大愿,其中第七大愿便是发誓,消解世上一切之人疾病衰厄。
此经可以专门用来消除疾病,救渡病苦。
伴随着慧觉不断的念动经文,慧觉身上散发出来的佛光越来越浓郁,隐隐约约的,诸般梵音之中,甚至有一尊药师琉璃佛的虚影从慧觉的背后升起。
药师琉璃佛端坐着,双手同样掐着施愿印和药王佛印,姿势和慧觉一模一样。
甚至药师琉璃佛的虚影在佛光之中掩印,恍若和慧觉重叠了起来。
充斥着生机的佛光不断的洒落,照在燕丹云的身上,源源不断的生机像涌泉一样涌入他的身体里面。
在惊人的生机灌注之下,燕丹云的朦胧的意识竟然渐渐清醒了过来,不仅如此,他的脸上,那僵紫的毒素似乎都开始消退。
“师傅……!”
这一刻,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墓碑,燕丹云惊呆了。
望着慧觉庄严悲悯而努力的神情,他根本不出话来,只是心头充斥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