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式海船的核心技术,便是龙骨技术。
这一点,刘闯是绝无可能交给孙权……龙骨技术,是造船业一个里程碑式的发明创造,江东拥有最强大的水军,也有最优秀的工匠,一旦龙骨技术流出,势必会令江东水军获得实质性的提升。
可是这对于刘闯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荀谌和许攸是什么人物?两个老狐狸,哪能听不出刘闯的意思。
他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我明日就去孤竹城,查看情况。”
什么技术可以流出去,什么技术必须要保密……这需要更为详尽的谋划。
这种事情,必须要亲临现场,才能分辨出来。许攸而今以降将的身份在幽州,并不为人所重。所以这件事由他去办理,最为合适。
刘闯道:“子远先生过去之后,可以向黄公多多请益。
这方面,黄公是真正的专家,他一定能够给先生一个满意的答复。至于这边,就要烦劳丈人辛苦一下,负责招待江东使团。我会让田释协助配合,先设法拖住他们,等待子远先生回来。”
荀谌连连点头,轻声道:“皇叔所谋,最是周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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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在无声无息间已拉开了序幕。
只是这场战争的主导者是刘闯,江东方面根本无法觉察到。一个巨大的阴谋已经瞄准他们。
第二天。刘闯在大将军府接见了江东使团。
诸葛瑾提出要刘闯交出诸葛亮。并且对辽东海军在东陵岛向江东水军攻击,表达了极度不满。
“孔明,而今不在这边。”
“啊?”
刘闯一脸苦笑道:“他这次惹了大麻烦,怎敢回来?
孔明妻子,已带着他女儿前往孤竹城,我那夫人也赶去孤竹城劝说。所以孔明根本没有随我回来,在泉州便改道,带着孙小姐前往孤竹城向他那丈人请罪……子瑜要我交出孔明。恐怕有些困难。他这次胆大妄为,我也非常生气,可他是我妻弟,不管怎样我都要为他担当。”
诸葛瑾的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虽然交出诸葛亮只是一个借口,但刘闯这一番话,还是说到了他的痛处。
我是他姐夫,他不管做什么事情,我都要维护他;你诸葛瑾是他的哥哥,就算是各为其主。也不必拿着你兄弟来作文章。他做的不对,你们有什么要求。我这个做姐夫的为他接下。
这让诸葛瑾这个‘大哥’,情何以堪?
诸葛瑾没想到,刘闯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只是一个话引子而已,你何必把话说的这么绝对?
他是诸葛亮的哥哥,却从未担负起一个兄长应该担负起来的责任。
随着年纪的增长,诸葛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一直希望能够缓和关系,弥补以往过失。
可现在……
“皇叔说笑了,子瑜绝无为难孔明的意思。”
孙静见火药味有点浓,连忙起身说话,“其实我家主公,对孔明也是极为喜爱,若我家娘子能够与孔明结为连理,也是一桩求之不得的好事。只是孔明这次做的,实在是有些过了,令我家主公颜面无存……想来皇叔也知道,伯符故去之后,我家主公接掌父兄基业,每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一举一动,都要牵扯到方方面面,这件事若没有交代,我家主公的威望必要受到打击。皇叔乃大汉皇叔,当知晓这其中的关系……所以,想讨要一个说法。”
孙静这一开口,便化解了诸葛瑾的尴尬。
同时,他把自己的位子放的很低,却又绵里藏针。
你诸葛亮拐走孙权的妹妹,而且还打败了我们的水军……
身为江东之主,孙权颜面何存?
所以,这个面子你需要还给我们,否则的话,这件事情就不算完。
“是啊,诸侯之家无小事,再小的事情,也是大事。”
哪知道,刘闯根本就不接孙静的话,只是幽幽一声长叹,连连摇头,显得颇有些无奈……
孙静眼睛一眯,也不禁高看了刘闯一眼。
这位刘皇叔不简单啊!
人道刘闯,必言他悍勇无敌,甚至会说他气运极高。
可现在看起来,刘闯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简单……他不肯接招,便让孙静的绵里藏针无下手之处。
孙静,不由得笑了。
“皇叔说的极是,诸侯之家无小事。”
“这件事,是孔明的不对。
不过现在,孔明后院起火,家里起了纷争,一时间也无法赶来。我是他兄长,所以这件事我代他向孙将军道歉。我与江东孙氏,也有多年的交情。当年伯符征伐江东时,我便与他相识……孙将军和我也不陌生,说起来有两代之交。所以,我希望这件事能够妥善解决,莫要坏了我两家的交情。有什么问题,咱们都可以商量,孙将军这个面子,我总要还给他。
孙中郎,以为如何?”
刘闯越过诸葛瑾,直接看着孙静。
有的商量就好,就怕是没有商量,那才是麻烦。
孙静闻听,顿时笑了。
他朝诸葛瑾看了一眼,“皇叔所言极是……不过此次是子瑜为正使,我只是仰慕皇叔之名,特来拜见。”
刘闯哈哈大笑,“如此,就好办了。
只要你我有这个诚意,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样吧,我也久慕孙中郎之威名。也想要多多亲近。这件事我会交给奋武将军与子瑜协商。孙中郎难得来幽州。我便为向导,陪孙中郎欣赏一下这北国风光。江东虽美,可是这塞北风情,未必就逊色……嗯,而今军都风物正好,不如明日我请孙中郎前去欣赏军都景致?”
孙静连忙躬身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
“子瑜是忠厚之人。为人朴实。
你为江东尽忠乃是本份之事,我对子瑜也极为欣赏。只是,请子瑜牢记,你不仅仅是江表虎臣,更是孔明的胞兄。为主分忧是本份,兄弟之情同样也是本份……莫因功而远了亲情。”
酒宴上,刘闯做熏熏然之态,按着诸葛瑾的肩膀说话。
诸葛瑾即惶恐,又羞愧,还带着一丝感激。懦懦不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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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瑜,你看刘闯此人如何?”
入夜。孙静在驿馆书房中,与诸葛瑾交谈。
诸葛瑾苦笑一声,轻声道:“以前我总认为刘皇叔乃一莽夫,便是上次相见,也未能太过在意。
可现在……
刘皇叔此人,不愧中陵侯之子,看似粗豪,实则心思细腻。今日与他说话,我们几乎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从头到尾都是他主导者局势。上次我见他的时候,尚未有如此压力;可是这一次,他看我的时候,竟使我心生畏惧,不知如何开口。此人将来,若不为曹操所灭,必为主公大敌。”
每一个搞政治的人,都是优秀的演员。
诸葛瑾日间在衙堂上那维维是诺的模样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沉稳……
孙静点点头,轻声道:“子瑜说的不差,刘皇叔此人,气势已成。
莫说是你,就连我日间与他交谈时,都会不知不觉为他气势所影响,实在是令人心生忌惮。
明日开始你与荀谌商议,当小心谨慎方可。
荀谌这个人,日间在一旁一直很沉默,也未说什么话语。但荀氏三若,乃颍川顶级谋士,他辅佐刘闯几年,便帮助刘皇叔打下偌大基业,实有真才实学。越是如此,就越是要小心,切不可着了他的道。明日我陪刘皇叔往军都山一游,这边的事情便交给你。记住,尽量争取到那辽东水师的新式战船制造之术。这是我们此行最终目的,与我江东更是意义非凡。”
诸葛瑾郑重其事道:“将军放心,我定全力以赴。”
第二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荀谌代表刘闯,在燕京城内的中海紫光阁接待诸葛瑾,双方正式展开了磋商。
这中海紫光阁的命名,纯属刘闯的恶趣味。
上辈子未能进去参观过那天朝中枢,这辈子我就建造一个出来,天天在里面议事……虽然无人知晓刘闯为何会如此命名,可是这紫光阁的名字,倒是非常大气,所以也无人来反对。
刘闯呢,则陪着孙静,前往军都山游玩。
军都山下,汉军大营旌旗招展。
这是燕京戍卫军的大营所在,驻扎着许褚的老罴营,担负着守护燕京的任务。
老罴营而今已更名虎贲军,许褚也被封为虎贲中郎将……
看着兄长的虎贲军大营,孙静也不由得暗自心惊……人道幽州军兵强马壮,如今一见果然不差。
“孙中郎,我汉军军威如何?”
孙静忍不住赞叹道:“果天军也。”
“虎贲军乃是我之禁军,除了戍卫燕京之外,若居庸关遭遇敌袭,他们更要驰援居庸关。
此幽州劲旅,虽只三万,便十万鲜卑也休想犯境。”
刘闯说话,豪气冲天。
孙静在一旁,也是暗自咋舌不已。
刘闯有如此兵马,再无后顾之忧……相比之下,曹操而今虽然势大,却四面环敌,远不似刘皇叔这般写意。他和曹操之间,胜负尚未可知。在此之前,绝不能使仲谋与之交恶才是。
不过,那造船技术……
想到这里,孙静又不禁心痒难耐。
两人徒步登上军都山,来到一座烽火台上。
刘闯负手而来,任由强猛山风吹来,拂动衣袍猎猎。
孙静站在刘闯身旁,看上去比刘闯矮了许多。孙静170公分的个头,和刘闯那近两米的身高一比,俨然如孩童一般。
仅是这身高的差距,就给孙静带来巨大的压力。
他突然发现,自己实在不应该让刘闯陪伴,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