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金荣道:“根据曙和海州市的规划,日前曙的王跃伟省长与我市的冼超闻副市长前往燕京,向计委提交了海西冠河大桥计划,望海县这个时候提及河口的大桥计划,显然与规划不符,会让原有的计划陷入被动。”
马洪看了看靖城市与望海县的干部,他知道这些地方干部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担心傅老发话,他们身上多一份任务。其实这都是杞人忧天,傅老在位的时候,就从不会干涉职务范围以外的事情,退下来以后,更是不再就任何公务发话,傅老这一次回来,也明确说了不要地方接待,不会干涉地方事务。
不过马洪也没有说什么,地方干部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只要不会影响傅老的安全和健康,他也不准备干涉。
高金荣话音刚落,靖城市市委秘书长徐稷鹏也道:“市里暂时没有建造冠河大桥的计划,我也认为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是不合适的。”
杨承东忍不住说道:“一河一海,是望海县最基本的地形环境,如果傅老问及我们望海发展的计划,这两点是绕不过去的。我们只要不说现在就要造桥、造码头,不提造桥造码头的困难,总应该可以吧?”
“不可以!”徐稷鹏马上摇了摇头:“你们提到造桥、造码头,傅老自然就要问什么时候造桥、什么时候建码头,你们怎么说?马上就建?如果不是马上建,那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你们又要怎么回答?所以这件事,一件都不能提。”
徐稷鹏斩钉截铁地说道,又回头问道:“马处、林秘书长、范书记,你们看呢?”
马洪、林树辉和范晋陆相互看了看,马洪道:“地方上的事务,我们不干预,你们决定。”
林树辉沉吟了一下:“范书记,你怎么看?”
范晋陆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远端的包飞扬,他也认为傅老这一次来望海应该和包飞扬有关,这个很能折腾的年轻人恐怕不会闲着没事干。就只是请傅老回来看看。肯定有借力的意思,就算不让周知凯、不让杨承东等人说话,以包飞扬和傅老的关系,他们能拦得住?
范晋陆知道市里和望海方面为了苇纸一体化项目在哪里落户正在暗战。市委书记齐少军、市长孟凡均都支持南部。范晋陆孤掌难鸣。不得不妥协。没想到包飞扬突然请来了傅老,要说跟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恐怕也不现实。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压一压。以免闹得更厉害:“既然有争论,那就再看一看,暂时就不提罢!你们可以重点围绕造纸项目、滩涂开发,还有最近你们提出来的务工合作社,这些都是很好的工作,也很具体,我想傅老会更感兴趣。”
杨承东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他闷声道:“造纸项目就可以提?单纯一个造纸厂可没有什么提的价值,要提造纸就要提到造纸一体化,市里能让我们提?”
马洪低着头,默不作声,摆明了现在讨论的事情与他无关,他是不会开口说什么。
林树辉皱了皱眉头,杨承东这句话锋芒毕露,几乎将望海县与市里的矛盾摆到了明处。想想也是,望海县好不容易请到傅老,想要借这个机会为县里争取到更多资源,没想到市里拼命打压,不让他们说,他们当然有怨气。
正因为这个缘故,林树辉决定还是要支持靖城市,对望海县方面进行打压,免得他们急功近利,真搞出什么事情来。
更何况这一次靖城市委、海州市委都跟他打了招呼。
“杨县长,你这是什么态度?市里不让你们提,是因为这些事情都还没有眉目,你现在就说出去,是不是欺骗领导?误导领导?”徐稷鹏拍了一下桌子,异常恼火地说道。
杨承东吁了口气,他知道现在这个场合并不适合争吵,在中央和省委领导面前,他要是真的跟徐稷鹏顶起来,那肯定要落一个桀骜的评价,对于他以后的发展很不利。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其他人的立场也很好预料,肯定会站在徐稷鹏那一边。他只是感到非常憋屈,明明是望海的一次大好机会,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它溜走了?
想到这里,杨承东侧转头看了一眼包飞扬,他相信傅老就是包飞扬请来的,这小子鬼点子特别多,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看到杨承东看过来,包飞扬向他笑了笑,使了个眼神。杨承东立刻心领神会,为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决定不再说什么。
看到杨承东终于老实了,徐稷鹏这才冷哼了一声。林树辉这才说道:“既然望海县没有其他意见,那我也同意范书记、徐秘书长的意见,对冠河大桥一事,也尽量不要提及。”
徐稷鹏威严的目光从其他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包飞扬身上,突然开口说道:“包副县长,你与傅老的接触比较多,尤其要注意,如果这事出了什么问题,总归还是你们望海县的责任。”
包飞扬笑了笑,他也不想这时候和徐稷鹏发生争执,没有意义。
“徐秘书长,您放心,从明天开始,我要回县里参加工作,没有办法继续陪在傅老身边了,您刚才交代的这些问题,我也都记住了,肯定不会说的。”包飞扬笑着说道,徐稷鹏巴巴地从市里赶过来,又不能凑到傅老身边去,当然要想方设法找点事情做,他很理解。
徐稷鹏微微一愣:“你、你不陪傅老了?”
“有各位领导在,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包飞扬笑道。
徐稷鹏眨了眨眼睛,这件事让他感到非常意外,其他人都是想方设法要凑到傅老身边去,就好像他,但是却没有办法,因为傅老说了,他不需要那么多人陪,只要有一个熟悉当地情况的人做向导就可以了,推辞不过才允许省市县各派一个人跟在身边,还要离得远远的,市里指定了范晋陆,徐稷鹏连远远跟随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包飞扬倒好,他有机会跟在傅老身边,却以工作为由要脱身,这叫什么事?
徐稷鹏看了一眼马洪,只见马洪依然没有说话的意思,心想包飞扬退出陪同这件事马洪应该早就知道了,傅老也应该知道,不管他是不是服气,包飞扬与傅老、工作组的关系确实是他们难以企及的。
虽然有些意外,不过包飞扬的退出显然也让徐稷鹏等人出了一口气,接下去又讨论了一些细节,枪毙掉很多敏感话题,剩下的无非是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反正包飞扬觉得傅老都不一定爱听。当然,傅老本来也没有想要听这些东西,所以徐稷鹏等人的精心计划其实毫无用处。
第二天,傅老先去望海县第一小学参观,一小保留了当年望海工委办公所在的一些建筑,不过这些建筑已经今非昔比,又被很多新建筑包围,傅老看了一下,没什么意思,然后就去了当年的指挥部旧址,那里保护得比较好,也能让傅老回忆起往昔岁月。
包飞扬果然不再贴身陪同,和县里其他领导都因为傅老的到来而紧张,就算没有办法陪同也围绕这件事安排工作不同,包飞扬却重新回到先前的工作节奏当中。
早上包飞扬来到办公室,他让陈立回掉那些想要来汇报工作的干部,自己要先了解一下这段时间县里的情况,将积压下来的文件先处理掉,没有空接见他们,除非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否则谁也不见。
包飞扬刚刚看了两份文件,陈立就敲门进来了,还没等他说话,涂小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飞扬啊,你去了一趟燕京,这架子都大起来了,想要见你一面都变得不容易了!”
包飞扬向不知所措的陈立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紧张:“涂总是我朋友,以后他来不需要通报。”
然后他又站起来,在涂小明胸口敲了两拳:“明哥,陈立他刚到县里来,有些情况还不熟悉,你就不要拿他开玩笑了。”
涂小明怪笑道:“这个跟陈立无关,他也知道不能拦我,我说的是你,是不是沾了皇城的贵气,开始拿架子了?”
包飞扬摇了摇头,涂小明离开西北省,离开了老爷子的视线以后,性格变得越来越活跃,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行了,我跟谁拿架子也不能跟明哥你拿架子啊!这次去靖城、去凤湖、燕京、海州,前前后后一个多星期,积压了不少事情,我是怕下面的人一股脑儿要来汇报工作,才让陈立将他们堵回去,否则我这一天什么事情都不要干了。”包飞扬拉着涂小明在沙发上坐下,让陈立泡两杯茶过来。
涂小明笑了笑:“这是好事,说明你在望海县的局面已经打开了,要是下面的人不来向你汇报工作,那才有问题。”
这一次傅老来望海,包飞扬从燕京一路陪同,县里都说是包飞扬将傅老请过来的,他在县里的声望顿时大涨,加上他此前做了几件大事,现在他分管的那一摊子事情,涉及到的部门和单位,不管是不是真的心悦诚服,起码都已经不敢跟包飞扬唱反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