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开轩只是稍一迟疑,就直接闯入房间。*,,
六一八是行政套房,外面有厅,里面还有卧室房间,只见厅里一片狼藉,地上、沙发上、茶几上都是散乱的酒瓶和衣物。就在这一片杂物当中,翻滚着两个人,对于刘开轩的到来毫无察觉。
里间的房门并没有完全关上,透过半开的房门,可以看到里面人影翻滚,一阵阵**的呻吟喘息声不断传出来。
刘开轩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人并不是在看黄色录像,而是聚众**,他没有继续向里面去,而是立刻转身,示意刚刚进门的路昱林跟自己一起退出去。
“快,给包县长打电话,六一八有人聚众**……”刘开轩咬牙切齿地说道。六一八是粮食局的人住的,里面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跟他们要查的女学生一事没有关系,也够让人吃惊的。
陈安民听到吴淑琴说徐平已经来了,而且让他立刻停止行动,并且下去见他。陈安民虽然是徐稷鹏线上的干部,但是还不敢公然违抗县委书记的指令,不过他并没有通知大家停止搜检,而是随吴淑琴先下楼见徐平,反正包飞扬也在楼下,如果包飞扬不能顶住徐平的压力,也就不能怪他不尽力了。
徐平看到陈安民和吴淑琴走下楼,又看到王立中和彭阅走进来,顿时安下心来,大局已定。
就在这时候,包飞扬的手机响了。包飞扬接通电话,脸上顿时一变,简单地说了一句,然后收起电话,转头扫了众人一眼,对刚刚下来的陈安民说道:“陈局,六楼发现有人聚众**,请陈局过去主持一下。”
徐平皱了皱眉头:“包飞扬,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徐书记,我想还是将曹书记、稷鹏书记等常委都请过来吧。六一八的现场已经被发现了。其行为当真是令人发指。我们遮不住,也不能够遮。”包飞扬看着徐平说道。
徐平难以置信地看着包飞扬,如果包飞扬没有找到问题,他还能够阻止。要是包飞扬的人真的发现了什么。那他还真没有办法阻止。不要说这样的事情他遮不住。而且杨承东和包飞扬就在这里,而且白光明是市委组织部的干部,事情还涉及到他的一个朋友。这样的情况下他要是明目张胆地压下来。不但压不住,爆发的力量足以将他掀翻。
他不明白,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情况就变了,他冷冷地瞪着包飞扬:“你说清楚一点,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你用令人发指这个词?”
刚刚赶到的王立中也大声说道:“不错,有徐书记在这里,什么事都由徐书记决定,常委会岂是你说开就能开的?”
包飞扬叹了口气:“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六一八房间发现多人聚众**,而且我怀疑和我们要查的女学生们有关。”
徐平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怕人,如果只是被查到嫖宿,其实还属于可查可不查的范畴,倒霉的只有那些被查到的人,对查的人来说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处。但竟然是聚众**这么荒唐的事情,这事要是追究起来,望海官场很可能会发生一场地震。如果事情涉及到苟亮学,那么就很容易波及到他了。
王立中和彭阅也不由皱起眉头,彭阅已经从王立中那边知道了大概情况,知道这件事如果闹出来,很可能也会牵扯到徐平和王立中,至少苟亮学肯定要完蛋。
当然,现在还不清楚六一八房间里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会不会牵扯到苟亮学和那几个粤东商人。
不过这些对吴淑琴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在听到包飞扬说出聚众**那几个字的时候,就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如果宾馆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这个县委办副主任、宾馆经理也就算是做到头了。
刚刚走下楼梯的陈安民突然停下脚步,如果真的有聚众**的事情发生,警方对望海宾馆的行动将无可指摘,他也将从这个莫名其妙的漩涡当中跳出来。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徐平飞快地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当机立断地说道:“包县长你没有弄错?”
包飞扬点了点头:“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想他们不会没有搞清楚就乱说,而且是不是真的,我们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徐平知道包飞扬既然敢说出来,那肯定不会是乱说,他心中暗恼:这件事显然是刚刚被发现的,也就包飞扬这个愣头青不听自己的命令,自己到了现场他的人还是没有停止搜查,最终还是棋差一着。
现在的局势很明显,那就是他想要将这件事压下来的难度和风险都非常大,与其如此,还不如果断切割与这件事的关系。
想到这里,徐平马上说道:“陈局长,请你马上去六楼查明情况,要注意控制影响,以免破坏望海县来之不易的发展局面。”
陈安民点了点头:“是,我马上去。”
如果真的发生了聚众**事件,系统内部当然没有办法压下去,除非涉事的人真有了不得的后台。但是对系统外部,大家还是会心照不宣地将这件事的影响控制在不为人知的范围内,因为这件事真的要传出去,损害的不仅仅是涉事者的形象,还会损害到望海宾馆、望海县、政府官员的整体形象。
徐平在做出决定以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这件事的发展,陈安民是曹逊、徐稷鹏的人,他在警方也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人。
徐平道:“请王部长你也过去看一下,如果涉及到县里的干部。组织上一定严肃处理。”
“包县长,请你到楼上向其他宾客做一下解释安抚,我们不能够让这种事情损害到我们党、我们政府的形象。”徐平看着包飞扬,虽然心中恨不得要将包飞扬撕成碎片,但也只能尽量平和地说道。
“杨县长,就请你立刻通知在县里的常委,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马上召开一个临时的常委会议,讨论事情的善后处理问题。”
徐平瞥了一眼软软地靠着墙壁才没有倒下去的吴淑琴,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如果吴淑琴能够阻止包飞扬的人上六楼。又或者她能够早一点通知自己。并多拖延一会儿时间,或许情况就会大不一样。
“吴经理,宾馆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有重要责任。你立刻自我反省一下。将情况原原本本地向组织进行汇报。”徐平对彭阅使了个眼色:“彭部长。就请你将吴经理带到旁边去。”
徐平很快做出一系列的安排,倒也干净利落。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接着他又召集宾馆的工作人员。进行训话,严令他们坚守岗位,不要擅自行动,更不要随意传播任何未经证实的消息,否则轻者立即开除,重则追究刑事责任。
六楼,陈安民带着人冲进六一八房间,房间里的情形让在警察战线上工作很多年,经历丰富的陈安民也触目惊心。
在一大群赤身**的男女当中,陈安民很快就看到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苟亮学,倒不是他的观察很敏锐,而是苟亮学率先跳了起来,对着他大吼大叫:“陈安民,你想干什么,你知道这里都有谁吗?”
房间里乱成了一团,尖叫声、怒吼声、叫骂声混在一起,陈安民不由大吼一声:“都别动,谁动我们就不客气了。”
陈安民将手一挥,手下的人立刻就将除了苟亮学以外的人给控制了。陈安民看着苟亮学,眼中闪过一道鄙夷:“苟主任,徐书记、杨县长和包县长都在下面,来这个房间进行搜查,是徐书记亲自下达的命令。”
苟亮学愣了愣,突然跳起来叫道:“不可能,徐书记呢,我要见徐书记!”
陈安民道:“你可以给徐书记打电话。”
陈安民一边让人对房间里的人进行区分,让他们穿好衣服以后,再分开进行询问,由于六楼的贵宾区就只住了市粮食局的两名官员,以及三名来自粤东的商人,正好将这些人分散到各个房间。
陈安民亲自看着苟亮学找出手提电话,哆哆嗦嗦地折腾了半天,还没有将手机打开。陈安民走过去捡起落在地上的房间电话,然后示意苟亮学用这个打电话。
“徐、徐书记……”
听到苟亮学的声音,徐平原本就很难看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他已经预料到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但是苟亮学的这个电话还是将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击得粉碎。
“苟主任,你在哪里,为什么我打了那么多电话都打不通?县里要召开紧急常委会,请你马上赶到望海宾馆一楼。”徐平冷冷地说道。
苟亮学已经意识到出事了,而且事情已经发展到连徐平都控制不住的程度。他已经从刚才的癫狂状态中清醒过来,他知道徐平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因为徐平虽然身为县委书记,而且身后还有市委书记齐少军的支持,但是他在望海并没有占到优势,他需要通过自己笼络本地的官员,掌握基层情况。
现在徐平没有能够阻止陈安民,又要召开常委会,这说明这件事已经不是徐平能够控制的了。苟亮学顿时感到一阵阵绝望,自己要完了!他想不出如何才能够化险为夷,但是他知道,徐平不一定能够救得了自己,可要是徐平都不愿意救他的话,那么他就真的完了。
苟亮学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哆嗦着却又飞快地说道:“徐、徐书记,我就在望海宾馆,在六楼,徐书记你一定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我是为了招待那几个粤东商人,是你让我招待好他们的……”
“苟亮学,你混蛋!”徐平顿时勃然大怒:“我让你招待好投资商。这有错吗?我可没有让你干违法乱纪的事情。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冷静下来,好好配合调查,组织上或许还会对你网开一面,如果你再胡言乱语,等待你的必然是党纪国法的严惩。”
“徐、徐书记……”苟亮学还要再说什么,徐平已经挂掉了电话,他顿时像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一样,瘫倒在地上:“你可不能不管我、不能不管我……”
徐平在电话中已经给出了足够的暗示,他告诉苟亮学,你咬着我也没有用。我只是让你招待好客商。没有让你去招妓,而且找的还是学生。你要是将我咬出来,我或许会受到一些影响,但是就没有人能够救你了。所以你不能够乱说。或许我还能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够对你网开一面。
至于后者能不能够成功。徐平并没有什么信心,也不是很关心,只要苟亮学不会乱说。那这件事就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事情会到苟亮学的身上为止,苟亮学要承担主要责任,就算要追究班子责任,徐平到望海县任职的时间在班子当中是最短的人之一,杨承东、曹逊等人受到的影响可能会更大。
不过徐平高估了苟亮学的承受能力,如果是平时,为人有些阴险狡诈的苟亮学或许还会想到这些话隐藏的深意,但是他现在几乎都已经崩溃了,根本想不到这些,而且陈安民也没有打算给他恢复的机会。
事情峰回路转,包飞扬却没有丝毫的得意,他为自己担任重要职务的地方竟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感到十分恼火,也为自己没有能够及时阻止事情的发生而感到异常懊恼,如果他能够对县里的事务,比如组织工作、政法工作、纪检工作发挥更大的影响,或许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又或者他果断一点,一开始并没有回避市粮食局官员所住的房间,或许还来得及。
但是这些假设都不存在,已经发生的事情也已经无法挽回,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善后处理。这件事必须要处理好,否则将会对望海县产生不利的影响。
包飞扬逐个房间解释打招呼,因为在此前的搜查中,陈安民已经让人做了遮掩,所以哪怕是同在一栋楼上,也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进行得还算顺利。
等包飞扬做完安抚工作,曹逊、徐稷鹏、纪春燕等其他常委也都已经到了,只有纪委书记赵立波去了靖城,不在市里面。
临时常委会在宾馆一楼的餐厅召开,徐平简单讲了一下情况,接着就是刚刚从楼上下来的陈安民脸色严峻地开始汇报情况。
“六一八房间总共发现六名男性、七名女性,警方进入现场时,他们正分成几处,进行**活动。经过初步排查,这七名女性中,有两人是按摩店的小妹,有过卖淫的前科,是职业卖淫女;另外有三人是卫校学生,其中最大的刚刚满十八周岁,最小的一个差两个月满十六周岁,另外两个人始终不肯道明身份,不过那几个卫校女生指认她们是县一中的初中学生……”
听到陈安民简明扼要地汇报出六楼现场的情况,在座常委们的脸色都变得异常严峻,就算是一般的嫖娼事件,发生在县委定点接待机构,前身就是县委招待所的望海宾馆,这个问题已经非常严重。如果传出去,肯定会被舆论痛批,就算县里将消息压住,瞒得了外面,瞒不了体系内,尤其是在白光明在场的情况下,他们没法瞒,也不敢瞒,谁也承担不了这个风险。
而这一次发生的事情要更加严重,居然涉及到聚众**,更加严重的是其中还涉及到女学生,甚至是未成年少女。
这样的事情要是追究起来,涉事的人很可能要关进大牢,还要蹲上个几年。
不过大家都没有发言表态,虽然都隐隐有所预料,但是最关键的还是这件事会涉及到哪些人。看到这个场面,纪春燕冷冷地哼了一声,却也没有说什么。
而包飞扬的脸色也变得更加冷峻。
陈安民有些不安地用眼睛的余光观察了一下几位常委们的反应,现场压抑的气氛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场的六名男性,包括三名自称来自粤东的商人,不过经过我们的询问,证明其中只有一个人是来自粤东,其他两个人都不是粤东人。”
“另外两位是来县里考察的市粮食局的官员,一个副处、一个正科,还有一个是我县的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苟亮学。”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混账透顶。”武装部长曹堃第一个拍着桌子骂道:“苟亮学那条老狗在干什么,他还有没有一点党性,还有没有一点人性?还在上初中的小女孩,他们竟然也要摧残,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纪春燕也马上说道:“曹部长说得对,才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谁家里不是宠着捧着,要不是丧心病狂,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败类!”杨承东也阴沉着脸冷哼了一声:“纪委赵书记不在,由于涉及到副县级干部,并且还涉及市里的干部,我建议马上向市委有关领导汇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