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双漠然道:“我对别人也是如此。”
谢文东苦笑,沉默片刻,问道:“我这回有问题吗?”
秦双道:“还不清楚,至少要等检查的结果出来才能知道。”
谢文东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为洪门做事,你不像是个喜欢帮派的人。”
秦双抬起头,双眼冷冰冰地看着他,半响,说道:这不关你的事。”谢文东笑道:“我是站在朋友的立场问你。”
能被谢文东称为朋友的人并不多。秦双却丝毫不领情,冷道:“我们不是朋友。”说完,看也没看谢文东,快步走出病房。
当她快出房门时,谢文东挑眉问道:“你在躲避什么吗?”
秦双一句话也没有说,回手将房门关好。
谢文东举目望看着顶棚,对秦双的身世产生了兴趣。他把守在门口的金眼叫进房中。金眼年岁虽不大,还不到三十,但在北洪门已算是老人,和东心雷属于
同一代的,他对北洪门内部人员的情况也比较了解。
谢文东问道:“金眼,你和秦医生熟吗?”
金眼一楞,摇了摇头,笑道:“不熟。在洪门,好像也没有什么人和她熟,除了一个人之外。”
金眼道:“聂天行。”
“哦!”谢文东恍然明了。在他印象中,秦双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别人对她也是敬而远之,只有聂天行时常跟她开开玩笑。冰美人这个外号,也正是聂天行给她起的。只是现在聂天行已经退出洪门,过上隐居的生活。
金眼疑惑地问道:“东哥为什么问这些?”
谢文东淡然道:“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金眼叹口气,说道:“其实,秦医生的身世也是很悲惨的。”
谢文东疑问地看着他。
金眼解释道:“秦医生和我一样,都是孤独,是被她的哥哥拉扯大的。对了,东哥,秦医生的哥哥叫秦单,以前是我们洪门的兄弟!”
秦单?谢文东仰面冥思,翻遍脑海每一处角落,也没想起有这么一个人。他摇头道:“我没有印象。”
金眼道:“秦单早在六年前就死了,死于一次与南洪门的争斗中。那次激战打得很惨烈,我们有十二个兄弟送进医院里,结果再也没有回来,秦单就是其中之一。当他临死时,秦医生也在场,那时她还是上高中的小姑娘,
哥哥的死对她打击很大,我想这也是她选择做医生、选择洪门的原因吧!”原来是这样!谢文东点点头,想不到秦双和南洪门之前还有这样的深仇。现在自己和向问天达成共识,促成南北洪门合并,难怪她会对自己产生敌意。想罢,谢文东幽幽叹口气。
金眼道:“东哥,其实南北洪门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合二为一。在长达数十年的争斗里,双方死伤的人太多了,积攒下的仇恨也太深。现在,想必南洪门那边也是如此,要想长久合并,只有一个办法……”剩下的话,他面带难色,没敢继续说下去。”
谢文东扬头道:“什么办法?”
金眼停顿半晌,说道:“就是征服。只有其中的一方全面吞并掉另外一方,不然,和平的合并,早晚还会分裂。”
谢文东听后,叹道,“真是伤脑筋啊!”
反正话已经说开了,金眼再无顾虑,又道:“南洪门麾下缺少有能力的干部,被青帮打得连连败退,即使在如此危机的情况下,仍将陆寇留在我们这里,为什么,还不是对我们不信任嘛!以东哥的智慧,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
谢文东当然能看得出来,只是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一个光杆司令的陆寇留在北洪门内部成不了气候。他问道:“下面的兄弟对现在南北合并的事情都有怎样的看法?”下面人想什么,是他最想知道的。
金眼笑了,道:“说什么的都有,只是绝大多数人都不乐观,包括大多数的干部,相信南北之间还会再次开战。”
谢文东低头,轻揉下巴,没有说话,脑袋在飞速运转着。
好半晌,金眼几乎要告退的时候,谢文东开口问道:“如果南洪门和青帮这两个敌人站在你面前,你会先打哪一个?”
金眼愣然道:“我会先打……南洪门,东哥说过,攘外必先安内嘛!”“呵呵!”谢文东轻声而笑,道:“那也要看情况而定。如果魂组和南天门放在一起,我一定会选择南洪门,但是青帮不一样,第一,它是未知的敌人,我们对它还不了解,神秘的东西最可怕!第二,它发展壮大的太快,短短一年的光景,由台湾发展到大陆,堂口遍地开花,如果这时候我们去和南洪门开战,即使最后打赢了,回过头再想对付青帮,恐怕局面就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了.”
金眼眼珠转了转,道:“东哥的意思是……?”
谢文东淡淡笑道:“先联合南洪门,除掉青帮这个大敌,然后,再和南洪门真刀真枪的打一场。我能赢向问天一次,就能赢他第二次、第三次,他是英雄,而我是坏蛋,英雄想赢坏蛋,只会在嘲弄人的电影和里才会出现!”
金眼暗中吐了吐舌头,感觉自己刚才的话都是白说,东西根本不需要自己提醒什么,心中早已经做好打算。
谢文东拍拍他肩膀,笑呵呵道:“不错,越来越聪明了,看起来,你不适合再留在我身边做个保镖了。”
金眼闻言吓一跳,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看着谢文东说不出来话。
谢文东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金眼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他笑道:“我是说,以你的能力,再做个单纯的保镖,实在太浪费。”
金眼听完这话,心情非但未好,反而更糟。他低头懦声道:“我哪都不去,只想留在东哥身边。”
谢文东道:“现在是多事之秋,帮会正是用人之际,你应该……”他正想劝金眼,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来!”谢文东扬声说道。
房门一开,木子走进来,瞧瞧面色不佳的金眼,心中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敢多寻思,说道:“东哥,金三角的老鬼来了!”
“哦?”谢文东一笑,道:“让他进来!”
想不到老鬼找到这里来了,自己正要去找他呢。
老鬼穿着白色的西装,带着一副茶色墨镜,脚下一双擦得油光铮亮的皮鞋,这一身行头都不错,只是穿在他身上就变了味,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谢文东本不想笑,但看到他,实在忍不住,还是笑出了声。
“你还在这里笑?”老鬼摘掉墨镜,拉了拉紧紧勒住了脖子的领带,怒声道:“我真怀疑,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谢文东耸肩道:“我怎么了?为什么笑不出来?”
老鬼贴近谢文东,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他。
被他看得浑身别扭,谢文东皱了皱眉头,道:“不要靠这么近,我对男人可没有兴趣。”
老鬼翻着白眼道:“你以为我会对你感兴趣吗?我是看你受伤严不严重!”
谢文东笑骂道:“妈的,你什么时候改学医术了。”他和老鬼的交情很深,除了生意上的往来,私交甚厚,说起话来也非常随便。
老鬼长长叹了一声,背着双手,在病床周围漫步,随口说道:“能伤到你,看起来那些杀手很厉害啊!”
恩?他也知道自己被杀手偷袭的事?这消息也传得太快了吧!谢文东眯了眯眼睛。
老鬼打了个寒颤,反射性地说道:“别向我眯眼睛,我可不怕你这招!”他说话时语气是硬的,心却是虚的。
谢文东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鬼摸摸鼻子,道:“我不仅知道你被人刺杀,还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呢!”
这句话正中谢文东`软肋`。他眼睛一亮,追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很厉害的一伙人……”老鬼还想卖关子,见谢文东正眯缝着眼睛盯着自己,眼中隐隐射出森光,他心脏一紧,忙说道:“是越南帮。”
“越南帮?”谢文东挠头,问道:“越南帮是什么帮?我和他们接触过吗?之间有仇吗?”
老鬼道:“你和他们接没接触过,我不知道,但是,你们有仇倒是真的。”
谢文东越听越糊涂,茫然道:“有什么仇?我怎么不记得了。”
“当然是生意上的纷争喽!”老鬼道:“一听名字就知道了,越南帮是由越南人组成的帮会,实力不小,他们是我们金三角的老客户,交往多年,但今年金三角受灾,罂粟产量不比以往,你一人占去大半的份额,其他不少帮会就买不到货了,越南帮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是靠毒品买卖为生的,断了货源,也就等于断了财路,你说,他们会不会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