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把谢文东带出北洪门堂口,平安无事地押到警车上,张天陵才算把心放回到肚子里,他身心疲惫地长叹一声,感觉自己好像刚打过一场硬仗似的。
警车一路飞奔,直接到了市局。谢文东被安置在一间不大的审讯室里,四周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只是在房间正中摆放了一把木头椅子。谢文东毫不在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刚坐下,两名警察走上前来,仰头说道:“你站起来?”
“嗯?”谢文东眉毛一挑,看向两人。
其中一名警察冷声说道:“我们要搜身!”
谢文东笑眯眯地没说话,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警察面色冰寒,正准备说话,审讯室房门一开,从外面走进四个人。
最前面一位,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在他身后,有市局长张天陵和那位便装青年,另外还有一位二十五六岁的漂亮女郎。
几人进来之后,中年人看眼谢文东,回头问道:“他说是谢文东吗?”
“是的!”便装青年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
中年人点点头,走到谢文东近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谢文东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加上他相貌清秀,看起来似乎还不到二十的样子,外表虽平凡无奇,但身上却自然流露出一股逼人的气势,尤其是他那双夺人心魂的双眼,其中闪烁的精光让人不敢正视。中年人心头一震,脸上表情冷漠地说道:“谢文东,我怀疑你有组织犯罪活动,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谢文东没有答话,耸耸肩,挑目反问道:“你是谁?”
中年人振声说道:“我是公安部的专案调查组组长,杜名义。”
“哦!是杜组长,你好!”谢文东在问好,只是从他的态度上,却毫没有问好的意思,他端坐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谢文东,在别人面前,你或许有嚣张的本钱。”便衣青年大步到谢文东一侧,冷声道:“但是,在杜组长面前,我奉劝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最后吃亏的将是你自己。”
“那也不一定。”谢文东道:“你们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中年人强硬道:“就算你有天大的后台,但是。你参与并组织黑社会争斗,在我眼里,你就是个罪犯。”
“呵呵,你的证据何在?”谢文东眯眯地问道。
“证据?”中年人冷笑道:“谢文东,我所掌握的关于你犯罪的证据,足可以让你死上十个来回的。”
“哦!”谢文东笑道:“既然这么说,那我看你也没有再审问我的必要了。”
中年人面色一凝,道:“谢文东,你在考验我的耐性。”
谢文东嗤笑道:“收回你那一套,那对我不起作用。想抓我,就拿出证据来,若是拿不出来,还是放我回去的好,这样大家都好下台。”
“妈的!”便衣青年怒骂一声,喝道:“谢文东,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他扭头对张天陵道:“张局,可以带着你的人先回避一下吗?我们有话要单独和谢文东‘慢慢谈’!”
“当……当然可以。”张天陵明白青年话中的意思,这时,自己当然是越早离开越好,真出了什么事,也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他向中年人点下头,然后对手下的警察一挥手,快步退出审讯室。
谢文东甩甩头,抬起带着手铐的双手,慢慢擦了擦嘴角,淡然说道:“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做错过什么,所以也没有什么好交代的。”
“好!很好!”青年边点头边狞笑道:“谢文东,我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说着话,他又是一记重拳,击在谢文东的胸口上,紧接着抡起一脚,将谢文东连人带椅子踢翻在地,不等谢文东从地上爬起,他疾步上前,一脚踩在谢文东胸口,吼道:“谢文东,你究竟说不说?”
谢文东咳了两声,歪头吐出一口血水,虽然胸口的疼痛让人难以忍受,但他脸上仍带着笑容。他摇头而笑,道:“要说的,刚才我已经说完了。”
“他妈的,看来不动真家伙,是不会翘开你的嘴巴!”说着话,他扭头看向中年人,后者面无表情,将头扭向一旁。
得到组长的暗示,青年嘴角一挑,露出邪笑,他回手从口袋中掏出手枪,顶住谢文东的脑门,说道:“谢文东,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究竟承不承认犯罪的事实?”
谢文东面不改色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枪,笑道:“你敢杀我?”
“不敢!我当然不敢杀你,但是,”青年说着话,将将口下移,移到谢文东的大腿时方停止,说道:“伤你我还是敢的,就算别人问起,我随随便便也能找十个八个理由唐塞过去,比如,你要逃走,我开枪阴止,或者我的手枪不小心走火了等等。充其量我会受到记过的处分,而你,却只能落得终身残疾了,算来算去,还是你吃亏啊!”
听了青年的话,谢文东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心中却是一震,看以方的眼神,他能判断出来,青年不是来吓唬自己,他真的会开枪打折自己的腿。但是,自己是政治部的人,对方不会不知道,即然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要动手伤自己,那只有一个解释,政治部和公安部之间肯定有罅隙。只是自己倒霉,要成为这两个部门予盾中的牺牲品。
“好了,够了!我给你的时间和机会已足够多,可你却不懂得珍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话,青年扳动顶针,作势要一枪打下去。
这么近的距离,以手枪的威力,足可以将谢文东的腿骨打断,即使在量短的时间内送到医院,以子弹在骨骼爆炸所产生的破坏力,完全治愈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就在青年要扣动扳机的瞬间,站在一旁的漂亮女郎喝止道:“住手!”
青年一怔,疑惑地看向女郎。
女郎冲到青年身旁,将他拿枪的手拉下来,急声说道:“赵东,你疯了吗?就算谢文东的罪责再严重,我们也没有权利伤他!”
青年满脸的不耐烦,手臂一挥,将女郎推开,冷道:“你懂得什么?!对付他这种流氓,不使用狠一点的手段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你让开!说完,他再次举起枪,可女郎动作也够快的,又一把将他的枪口拉下来,摇头道:“赵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是在违法!如果你开了枪,那就和谢文东是同一种人了。”
“该死的。”青年诅咒一声,气得脸色煞白,可又拿女郎没有办法,他无奈地年向组长杜名义。
杜名义幽幽说道:“小赵的话没有错,对付非常的人,就要用非常的手段,何况,他还是政治部里的人,我们必须要他亲口承认和列举他自己的罪行,这,对我们部长,乃至整个公安部,都是至关重要的”
女郎听完,吸了口气,慢慢低下头,拉住青年手腕的手也随之缓缓松开。
躺在地上的谢文东对杜名义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心中一动,暗道果然没有错,看起来,政治部和公安部之间确实有较深的矛盾。自己是政治部的人,一旦自己真交代出种种违法的事,恐怕,不仅自己罪责难逃,也会牵连到整个政治部身上。由此可见,这次公安部抓捕自己,并非出于严打那么简单。
怎么事情变得如此复杂?!谢文东暗叹一声,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当在,是苦笑。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借严打的时机突袭青帮,会使自己陷入政治部和公安部这两大部门明争暗斗的泥沼中,甚至,可能会成为其中的牺牲品。
当青年的枪口再次对准他的大退时,谢文东终于忍不下去了,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腿被人打断,他更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既然自己政治部的身份以对对方不起作用,那自己只能豁出性命一拼了。谢文东手腕一抖,金刀弹入掌心,五指弯曲,紧紧扣住刀身,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