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三眼看着搂住自己的谢文东,有些手足无措,在他想来,做出这个动作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看到你没事,很好,很好,真的很好……”谢文东双手紧紧握住三眼的胳膊,向后退了退,重新打量他。
谢文东不是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所以说出的话听起来也很有趣。不过,三眼却笑不出来,他能感觉到谢文东对自己的那份超乎寻常的关心,还有看到自己时的那股非常的喜悦。这让三眼无比的感动,忽觉得面颊一热,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男人的眼泪。
男人流血不留泪,这是谢文东的准则,同样也是三眼的准则。他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呜咽地轻声说道:“东哥,我真没用……”
“我也曾经这样说过自己。”谢文东笑了,笑着笑着,眼眶中的泪水也滑落出来。
当听到高强被杀的消息时,他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当得知三眼落在陈百成手里时,他不知道有多少次在三眼被杀的噩梦中惊醒,当听闻赵辉宁死不做俘虏饮弹自杀时,他不知道偷偷哭过多少次,当三眼、姜森、刘波等人被困在龙堂堂口时,他吃得每一口饭都如同嚼蜡一般,这些是别人不知道的,人们所看到的谢文东,永远都是那么的成竹在胸,那么的沉着冷静、从容不迫。有悲伤、有害怕、有担心,这些统统都要埋藏在心底,要他一个人默默的去抗着、顶着,他无法象其他人一样可以将心中的思虑表现在脸上,以为他是文东会的心,如果连心都乱了,社团哪还能平稳呢!
做老大,并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他要背负整个社团的命运,他所承受的压力,即有外界的,也有内部的,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何况,谢文东本身还只是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大男生。
现在,看到三眼,看到姜森、刘波,看到这些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平安无事,种种的害怕、担心,象是一个沉重的大包袱,终于可以卸下来,他实在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东哥,三眼哥,他们哭什么嘛,象个小孩子似的!”说话间,李爽走过来,再看他的脸上,早已是泪流满面,哭得比谁都凶。
兄弟之间的感情,并非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用血汗与泪水浇灌出来的。
谢文东、三眼、李爽、姜森拥抱在一起,刘波虽然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脸上却满是浓浓的幸福。幸福的微笑着。
“啊——”
正当众人心醉于重逢的喜悦中时,一声惨叫将众人惊醒,谢文东等人寻声望去,只见任长风手持唐刀,挺直的站在那里,脑袋迎的高高的,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对面的一名大汉。
那大汉正是守文泉,此时,他的手臂和胸口各有一处刀伤,鲜血直流。
陈百成是跑了,可是却把这位对他忠心耿耿的保镖队长留下了。守文泉与任长风在对砍了二十都个回合时候,终于抵挡不住,先是手臂挨了一刀,接和,胸口又被划出一条大口子。
三眼先是看了看气喘吁吁,面露痛苦之色的守文泉,再望望陈百成逃走的方向,擦擦眼角的泪痕,振作精神,颇感惋惜地说道:“东哥,就让陈百成这么跑了,实在太便宜他了!”
谢文东笑了,眼睛弯弯的,笑得异常灿烂,连日来,他也许多时候没有这么开怀地笑过了,他说道:“陈百成的手下太多了,我们追上去也没有用,还是杀不了他。何况,他也跑不了,他舍不下苦心经营这么久的基业!”
“嗯!”三眼重重地点点头,目光中闪出两道利电。
“东哥!”战场中的任长风扬着头,问道:“这个人是杀是留?”
听了他的话,守文泉感觉自己快变成屠夫眼中的肉猪了,他气得咬牙切齿,满面涨红,怒吼一声,举刀向任长风冲去。可是有伤在身的守文泉,动作已大不如前,前冲时,身形发晃,脚步也凌乱,呼哧呼哧的,象是一头身受重伤又怒极了的公牛。
“去你妈的!”不等他的刀砍下,任长风突然一脚,踢在他胸前的伤口上,守文泉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谢文东正在思考的时候,三眼说道:“东哥,此人是陈百成的贴身保镖,这几天来,没少杀伤咱们兄弟!”
“哦!”谢文东点点头,对任长风点点头,说道:“长风,送他上路!”
“好的。”任长风答应一声,拖着唐刀向守文泉漫步走去。
到了近前,他用大拇指点点自己的胸口,说道:“我叫任长风,见了阎王,就说是老子送你来的!”说着,手腕翻转,唐刀在守文泉面前画出一跳美妙的弧线,也将后者的脖颈划开。
哧!血箭自守文泉的脖子射出,他两眼翻白,仰面倒地,身子抽动几下,便没了动静。
这时,街道尽头警笛声传来,时间不长,行过来十数辆警车。
停在大院门口,车门齐开,从里面走出数十号的警察。他们象四周巡视一圈,眼中明显露出诧异之色,因为他们没有看到陈百成以及他那些手下的身影。
“这里是怎么回事?”一名带队的队长走出来,装模做样地问道。
“于队长!好久不见了!”三眼看清楚来人,嘴角挑起,笑呵呵地说道。
队长闻言,探头一看,这才发现站在人群中的三眼。他眨眨眼睛,心中暗道:看来陈百成那个废物是被三眼打跑了!他反应也快,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又惊又喜地走上前说道:“这不是三眼哥吗?哈哈,三眼哥这阵子去哪了,真是好久没有看到你了!”说着,他目光一转,看着院里院外满地的伤者,他又装糊涂的低声文道:“三眼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对于警察的两面三刀,三眼见得多了,他也明白,这些警察就是靠这吃饭的,他淡然一笑,说道:“只是出了一点小问题。”
“哦!是小问题啊!小问题就没有问题!”说着,他回头对其他的警察打个响指,示意众人都回车上,然后又笑道:“三眼哥,快点处理干净,别让兄弟们太难做。还有,以后遇到这样的小麻烦,通知兄弟们一声就行了,我来帮你解决嘛!”
“哈哈!”三眼听完,仰面大笑,估计,同样的话他对陈百成也讲过N次了,他点头道:“那就多谢于队长费心了!”
“哪里哪里,大家都是朋友嘛!你三眼哥的事,就是我的事!”说着,队长正了正警帽,笑道:“我还有事,不打扰了,改天吃饭!”
“好啊!于队长想去哪开荤,我请客!”
“哈哈……”队长大笑着伸手点了点三眼,连道“客气、客气”,挥挥手,带人走了。
看着警车的离去,三眼脸上虚伪的笑容消失,对着谢文东无奈的苦笑。
谢文东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警察是我们的好帮手啊,轻易不要得罪。”
陈百成差点被谢文东吓破了胆,带人跑了,跑得也彻底,将DL的人员统统撤走,直接逃向了长春。
在他看来,龙堂堂口算是彻底完蛋了,他现在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长春分堂口。无论如何,总是要有根的,他希望在长春和谢文东再做最后一搏。
可是,陈百成哪里能想到,进了长春,也让他变成了瓮中之鳖。
解了堂口之围,谢文东正打算带上所有人员返回长春的时候,暗组来报,说陈百成带领大批的手下,逃出DL,看方向,是奔沈阳或者长春去的。
谢文东听完,哈哈大笑,陈百成的胆小谨慎,却给自己送上一份大礼。既然他带人撤离,那自己也没有必要离开了。谢文东先将没来得及逃走的俘虏安置妥当,然后再他受伤的兄弟全部送到医院,接下来,就是开手下仅有的几百人去收复DL的各处场子。
陈百成撤的干净,谢文东基本没遇到什么阻挠,就顺理成章地将各处场子重新收回,另外还有一笔不菲的保护费进帐。
休息了一日,第二天,何浩然给他打来电话,称有数量众多的敌人进入长春,涌入分堂口,问他该怎么办。
谢文东说道:“浩然,那是陈百成的主力,陈百成也在其中,现在,你务必要稳住下面的兄弟,在我没回去之前,不要主动去和对方开战!”
何浩然听后,先是一楞,接着惊喜道:“东哥,你救出三眼哥他们了?”
谢文东拍拍脑袋,刚刚收复DL,要处理的事情太多,竟然忘记向长春的兄弟们报平安了。他笑道:“是的!张哥他们都没事,只是连日来太劳累,加上营养不良,调养几天就好,不用担心!”
“啊!那就好,那就好!”何浩然欣慰地嘘了口气。
挂断电话之后,谢文东喃喃说道:“陈百成果然去了长春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