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步兵营、第八步兵营、第六步兵营、第四步兵营……
一个又一个主力老营被骑兵营、侦察部队、狙击部队、炮兵等轮番的羞辱,一股股不可抑制的怒火在步兵队伍中爆,陈鸣能够看到队伍的士气如浇泼了十吨汽油一般蹭蹭的上涨着,但这太虚了。
“大都督的激将之策果然有效……”柳德昭兴奋地道。自从那夜大醉以后,柳德昭就在侍从室单纯的副主任位置上有了新变动,秘书处被划给了他负责,柳德昭兼任秘书处处长。
“太虚了。都是一时激愤。一场决战不是这点力量就能打赢的。继续南下。清军不敢走高邮州的,咱们在泰州等着他们!”如果到时候的复汉军能恢复起士气来。
大运河边上,马背上的陈鸣目光看着运河岸边滚滚南下的部队,眼光冰冷。他的激将计确实起效果了,但这效果太太。如今的复汉军就好比一个大泡沫,士气看似如荼似火,实际上一捅就要破。
“让暗营严密监视清军,尤其是清军马队。”
“传消息给混元教的人,这是他们的大好机会。冬就要到了,问他们的粮食够不够吃。”
一旁刘武道:“山东清军随军南下了一两万人,混元教却还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大山里,这些人……,不是善辈!”
“哼!”陈鸣鼻孔了出一声冷哼,复汉军只是权力下乡,就跟士绅地主阶级搞得不两立,混元教直接搞出了孔老夫子的p图,这不次于太平军砸孔庙吧?即使这东西是他陈鸣指示的,但有证据吗?儒家士子,下读书人只会恨死混元教。
当复汉军真的势大难敌的时候,士绅会跪舔,士林会弯腰。可混元教呢,他们已经真真的将士林得罪到了死,稍微还有一点品性的读书人都不会跟混元教搞到一块。而且混元教行的是李自成那一套赤果果的吃大户,他们与士绅地主阶层是绝对意义上的敌,混元教的立足之地还是山东这块圣人之地,这些人注定前景无光。
这个时候耍聪明,只能混元教的三巨头眼光也就那样了。
……
李妹带着宝贝儿子现在依旧住在将军府内,陈鼎已经两岁了,走路已经挺溜了。被他娘养的是白白胖胖,才两岁的娃娃就足足有三十斤。
作为陈鸣的嫡妻,李妹的尊贵不需要多,但这个时的她却在流泪满面。一旁的侍女怎么劝都不能止住李妹的悲伤。
复汉军暗营经过多方查探,在湖南岳阳找到了李家人停留的踪迹,但是再往下查,就一点线索也找不到了。受命的陈成知在湖南转悠了一个月,实在无有头绪,只得一封信报到李妹这里来了。
陈成知是哭丧着脸写的这封奏报,复汉军眼下的前景越来越光明,将军府的份量、尊贵就越来越大越来越高。这就像乡间的土财主与县令、知府、巡抚。
陈氏最早是窝在大山里,那时的陈氏就是一个土财主,李妹在他们那一亩三分地里贵是贵了些,也不会出太多,因为陈家的花板太低了。等到复汉军一步步强大,陈家从土财主变成了县令、知府乃至现在的巡抚,那哪里还能依旧一样啊。
李氏一门是大都督的妻族。陈家嫡系的第三代现在只有公子陈鼎一个人,陈鸣在外征战一年了,也听纳了女人,但是没孩子,连个怀孕的消息都没有传出,再多的女人也是白搭。这只会把李氏和公子衬托的更加高贵。
陈成知受命追查李氏一门的下落,这是一个大好的差事,只要办妥了,李家那大大的人情就赚到了。多好的差事!
现在却变成了徒劳无功。陈成知只能祈祷大都督夫人看在他奔走湖广多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千万别记恨于他。
这封奏报被传到鲁山,被传到李妹的手中,这对李妹的打击很大很大。与丈夫分离快一年的痛苦都没有让李妹当着外人面落过一次泪,可看了这封信后的李妹就是在忍不住了。
离开岳阳后的李家会遭到怎样的命运呢?如今的南方一片兵荒马乱,李妹这胸口就跟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一样,眼泪哗哗的往外流,止都止不住。
“哎呀,这孩子……”
老夫人跟高氏都被惊动了,看着手里攥着信报泪流满面的李妹,两张脸上全是无奈。
“老夫人、夫人,公子醒了后就一直闹着找少夫人,可少夫人这……,奴婢不敢带公子来啊。您二老快劝一劝少夫人吧。少夫人已经哭半个时辰了,奴婢们没用,实在劝不下……”
将军府里的这一幕对于大势无有半点影响,因为复汉军的权势一分一毫也没有握在女人的手中。她们就像这个时期的女人一样,只是男人的附属物。
自从根据地分出一支兵力南下,开封、归德的清军随着满清南下大军的临近也渐渐回归到了原来的位置。陈鸣的大军显然要应对北面的来敌,对豫东的威胁大减。所以根据地南下的队伍伴随着东线战场清军的回归,也迅的被将军府收了回来,连带着从郧阳府拉回了三四万难民。
从去年复汉军打郧阳府撤离,后者……,因为粮食紧缺真真遭了大难,很多乡村城镇都是人去屋空,十人还有一半留在原地已经是人烟稠密了,大山中的窝棚更是连片的废弃。复汉军要不是时间短暂,从郧阳府便是捞回个十万八万也全不在话下。眼下的三四万难民虽然少了一点,却也能为复汉军提供三五千新兵。
陈惠这个时候也收到了暗营飞鸽传来的陈鸣密信,本来对淮安决战信心十足的他略微的皱了皱眉,依旧对这场决战充满信心。
“鸣儿这一退,才叫真知兵。古人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什么叫知己知彼?这就是知己知彼。军中士无斗心战意,还强求与敌决战,那是最最无能的蠢材笨蛋。我对淮安一战本就信心十足,现在就更放心了。”陈惠对外如此道,他可不是故作镇定,以安人心的,而是真正就这么想,这么认为的。
将军府的一般高层品了品陈惠的这番话,不得不承认,陈惠这话的有道理。陈鸣的举动绝对配得上‘知己知彼’,所以他也能‘百战不殆’!就但愿如此了。
……
而在大运河上,一支看不到尾的船队正在行进着,这些都是津一带的漕船。船上装载的全部是粮秣军需物质,运河两边的6地上,长龙一样的6勇马队往来不绝。清军五万人呢,近乎实打实的五万人,在满清时代,这可是一支绝对的大军。
乾隆与缅甸掐架,也只是动用了两万来人,这里头的绿营还要把空缺兵额都算上。也就是当初明瑞带领的清军,所谓的两万六千人只是纸面上的两万六千人,扣除了空额,再扣除了老弱残兵,能有两万人他就谢谢地了。
而现在打北京城南下的‘五万’清军真正的变成五万清军了,虽然他们对外号称十万兵。
陈鸣不在乎这一点,清军现在吹嘘的泡沫越大,将来战败后引的震动就越大。五万人吹嘘成二十万、三十万,陈鸣更高兴。
红日初升,金色的阳光照射在大运河上,鳞光闪闪,秋风夹杂着湿冷的水汽扑面而来,映衬着河道两边还有些绿意的数目,端的是江山如画!
丰升额不仅是八旗新军都统,还是领侍卫内大臣,署兵部尚书、镶蓝旗蒙古都统。也只有这种身份他才能统御万名八旗步骑,统帅五万满汉大军。
立在船头,丰升额穿着常服,上身一件黄马褂,脸面被秋风催的冰凉。在接到复汉军从淮安撤兵的消息后,他曾经欢喜若狂,但但现在的他冷静了下来,秋风吹凉了他的脸,也冷静了他狂热的心。
真就像海兰察的那样,这个年纪不过双十的贼酋,用兵之老道,如同沙场上的百战老将。大军从北而下,正是士气膨胀兵锋锐利之时,陈逆‘退避三舍’,看似示弱,实则有利无害啊。
船舱里的火炉烧着,温酒煮着,咕嘟嘟冒着梅花香气。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大军出京,过了山东,转眼就到了黄河,决战……,就要来了。丰升额面对着东初生的朝阳,脸色犹疑、彷徨、苍白、恐惧,无数种神色不停地转换,最后停留在坚毅,无比的坚毅!
临战钱的犹疑不定,重压下的彷徨恐惧,丰升额也是人,他知道自己担负的重任,因此他不能不恐惧,他承担着整个满清的希望,直面的又是一个百战不败的常胜将军,他怎么可能一副蔑视的姿态?但丰升额也正是知道自己肩负的重任,他才下定了决死一战的决心。
这一战,他钮祜禄·丰升额,成功虽无把握,成仁却有决心!拼死一战也。
北京城中的乾隆皇帝眼睛炯炯的盯着苏北。苏北之战关乎全局,至关重要。这支军队是他能打出的最强牌面,如果丰升额也不能一举建功,将陈逆打出江南——是的,乾隆皇帝也不信丰升额能一战将陈鸣打的全军覆没,更生擒活捉了陈鸣这个让他咬牙切齿痛恨至极的贼酋——那陈逆就真的不能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