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县衙,陈子铤一脸如此的看着去而复还的好基友,“这么,你们秦家是不走啦?”
很出乎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陈子铤嘴角翘起一抹嘲讽。
“老爷子,百多年前大清攻取江南的时候秦家没走,现在也没走的道理。无锡是秦家的根,离开了无锡,秦家也就不是秦家了……”秦友梓则还在为这个结果而感觉无法接受。当然秦家也不是全部都不走,有人在外为官的那几房还是要走的,还要用秦友梓手下的无锡兵勇护送。
文恭公【秦蕙田】五年前才是刚刚病逝,但整个秦氏有二十四房子孙,回家丁忧的只是其中一部分,等到他们可以除服的时候复汉军就崛起了,故谁也没能顺顺利利的起复。整个秦氏二十四房子孙,秦蕙田只是其中一支,他地位再高,一个人的死也不可能让整个秦氏官场子弟悉数告官还乡,丁忧只是最亲的血脉。
陈子铤眼睛眨了眨,秦家突然来这一手,那付出的代价可是不的啊。这等于分家,不分而‘分’的分家!
对于秦友梓这个还没有看开的人,秦家主脉的这一决定倒是很像晴打下的一霹雳?甚至对于整个无锡,整个苏州,整个江南,这都是人心上的一记晴霹雳。
娄巷的无锡秦氏竟然不准备走了,要当复汉军的顺民啦,真的很有讽刺意味!秦蕙田五年前刚病逝,被乾隆皇帝赐谥号文恭!可是很不错的美谥。
上一回无锡被复汉军攻破前,秦家人是早早的就逃去了苏州,然后又去了杭州,最后转辗到了宁波。无锡老宅只留下了秦友梓等少少几个族人看护。
而这一回,秦家二十四房里的大部分人家却不准备离开无锡这座马上就要被复汉军占据的城市,还是在秦友梓这个秦家子弟手握数百兵勇的情况下。
秦家要当复汉军的顺民了!
“东翁可下定决心?”
秦友梓心乱如麻,却还要安排可信的人手护送秦家人离开无锡。县衙里又只剩下了陈子铤一个人,陈子铤的钱谷师爷出现在他身边道。
“如何还没决断。秦家人都敢掺和进来赌一把,陈某人这芝麻大官,还有何不敢?”
“哈哈,堂堂知县在大清是七品官,在陈汉却是五品百里侯。况乎东翁携一城归附陈汉,鲁公必有厚赏啊。”就看陈鸣在湖南派官的爽快劲,陈子铤这一投效,不被拔为知府也不可能。甚至他这个无锡县衙的师爷,也未尝不可能坐一坐这明堂。或许日后投靠复汉军的江南士子会成群结队,但现在无锡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是距离常州最近的。
常州七八万清军一夜被围,真不知道惊吓了多少人的心肝。陈子铤五个师爷,听到消息后都跟他们的东翁一样呆傻住了。太吓人了!但同样的,清军这一‘败’也让很多人清醒的意识到——这片大地的主人究竟会是谁了!
如陈子铤所言,家大业大的秦家都敢来赌一把,他又有什么不敢的呢?
而对于这些在满清坐不得官的师爷们,复汉军眼下气势又起,清军主力被围常州,整个江南就是‘无人之境’,他们也敢也愿意进来赌一把。
就是复汉军将清军团团包围在常州的第二下午,无锡陈子铤的降书就送到了陈鸣手上。又等了一,复汉军各部已经在常州城外扎下了铜墙铁壁,陈鸣已经准备放出手中的骑兵团,宜兴【荆溪——一城两县】反正的消息也送到了常州来。
却是【宜兴】张渚镇的卢氏一族,在常州清军被围的消息传到宜兴后,集结族中上百青壮,在卢国平的带领下举旗反清,吓跑了宜兴、荆溪两县的知县。占据了宜兴、荆溪县城!
“这张渚镇的卢氏一族可不就是卢象升的后人?”
陈鸣眼睛闪了闪。明末清初时候,汉奸狗贼很多,英雄也层出不穷。以卢象升为例,陈鸣就是绝对佩服的。更难得是,卢氏一族有勇气的不仅仅是卢象升一人,而是很多人。卢氏一族在清军南下的时候,抵抗激烈,卢象升三个叔父卢国云、卢国焄、卢国纮,同日在战新桥死。
三弟卢象观也是在新桥战败后投水,被部将救起后再投水而死。两个堂弟卢象同、卢象坤具是一起战死新桥。
除了卢象升二弟卢象晋出家为僧,整个卢氏卢家抗清殉难的有百人之多。
上回复汉军占据宜兴之后陈鸣就想祭一祭卢象升,但最后他忍住了。否则复汉军大部队西去的时候,整个卢氏宗族除非跟着迁到湖北去,留在张渚镇必受满清苛待。
“卢福明、卢建泽两人不就是卢家的么?去查一查,看他们二人现在在哪个地方,派他们去宜兴重修并扩建卢公祠。”之前的卢公祠供奉的倒很齐全,但太了。
“着卢氏族人选一德美望高者,受公祠奉祀官一职,为正五品。”
“宣卢国平带祖中乡邻俊才来常州。”
陈鸣要把卢象升举起来,当成陈汉政治上的一个风向标。江阴阎应元,还有金华的朱大典。甭管这朱大典之前怎么的贪污刮地皮,只凭他盖浙东死事之烈,未有如大典者,就也能成为一面旗帜。或许对于很多满清的官员来,他们还会更喜欢朱大典这个‘偶像’!
那还几起大的文字狱,生在江南的也要起个纪念馆——而那些个告密者,如查继佐、吴之荣之辈,就铸成铁人跪像,将他们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反正是用一切手段来扫荡那些蛀虫的影响!
虽然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但陈鸣觉得只要一步步的实施下去,总能挑起一部分人的‘民族大义’。就像在复汉军中,明末那些死事的英雄,卢象升、秦良玉、李定国、张煌言、岭南三忠等等,在队伍里都很有声望的。
尤其是卢象升这种,不仅自身死难,家族父兄从弟也坚决抵抗清军血染沙场,死难者极多,等于被加了一层层的buff,人气堪比李定国、郑成功。
“殿下,殿下……”好消息接二连三的送到,坏消息也一并传来,“水师来报,江阴清军经往东撤了。”虽然这消息也算不得多么的坏。却也把陈鸣迅的从一种感怀的情绪中打击了出来。
“杨世金一点都没察觉吗?”陈鸣眉头聚起了。他都已经调出了一支队伍,准备着向江阴起进攻了。届时水师再从江面上于以夹击,这简直是百战百胜。
“黄正纲做的甚是隐秘。”来报之人低垂下了头,侦察兵一点都没察觉。甚至在昨日,黄正纲还带着水师自江阴溯江而上二十里始返回。
“清军的6军呢?江阴内外还有几千6勇,都一块上船撤退?”陈鸣起身走到大帐中悬挂的地舆图前,手指头点在江阴城上,凝眉注视着江阴以东区域。
“似只走了一部分,江阴城外水寨是已为之一空。”
“沿江的两座炮台呢?上面的大炮呢?”
清军的家底可是远不能同复汉军相提并论。他们在江阴沿岸设立的两座炮台上有好几十门大炮,就都不要啦?
“大炮还在炮台,也还见兵丁守卫。”
“杨统领得知消息就立刻率水师火东下追击。”但已经晚了。
“传令骑兵团,兵分两路,一路去江阴,一路苏州。”陈鸣本打算让骑兵一路去苏州,另一路扫太仓呢。现在则急需赶去江阴了。
恨恨的锤了一下江阴,陈鸣有些恼火,竟然让黄正纲断尾逃生了。
“告诉杨世金,压得要更紧一些,不能让黄正纲从崇明、吴淞再跑了。”黄正纲逃了一次就能逃第二次,这支清军船队要是从长江跑去了舟山海域,陈鸣汇聚起来的水师不是变笑话了吗?
长江口这支水师是满清现阶段能够抽调的最大兵力,必须解决,解决掉。城外连连轰响的炮击也没有消去陈鸣心头生气的郁闷。
……
苏州。这座在‘光复’之后再度成为江南军政中心的重镇,此时弥漫的却是一片人心惶惶。
常州的大军已经被围了,听只是一夜,四面的防御阵地就尽数被破,被复汉军消灭了好几万人,还有大批的马队。而且无锡已经易帜了!
对于吴熊光来,大难再一次临头。此次苏州连一点抵挡的机会都没有。偌大苏州城只剩下吴熊光手下的民勇两千多人,维持秩序当然是足够了,但要来抵挡复汉军精锐的进攻,就是大大的笑话了。
“槐江……”只是双十之年的吴熊光还能勉强维持冷静,可他老爹却慌张的脸皮都青了。
尹继善前几日押送一批钱粮到了常州,结果被围在了里头,现在苏州城里虽还是有大佬在,比如新任江苏巡抚富勒浑,但富勒浑根本就无尹继善的权威,江宁将军容保又在苏北,最主要的是富勒浑手下的抚标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兵都被调去常州了,现在苏州能够依靠的兵就只吴熊光这一支了。
“爹,苏州是绝对守不住的。”吴熊光的面色也有些苍白,然事情就摆在眼前,要做出最基本的判断来还是很简单很简单的。
吴熊光这两千来人根本守不住苏州,甚至在复汉军大军杀到之前,这支军队能不能维持不乱都很难。毕竟谁也不想在必死之局中螳臂当车不是?
常州的江南清军主力被围的消息已经被复汉军的暗营在苏州宣讲的沸沸扬扬了。消息瞒都瞒不住,何况已经有快腿的无锡的人逃入苏州了。
“撤。必须撤到杭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