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也可笑。
美洲的战争已经打得热火朝了,陈鸣这个时候却还根本不知道中西又一次的战争已经打响了。
二百二十年前的时代,东西方的消息传统,那就是怎么缓慢到以‘月’来计算的。运气好的,五六个月,消息也就传到了;运气不好的,十个月也保不准。
所以,陈鸣还不知道直布罗陀发生的战争,这个时候的他正着眼于皇家游乐场的火车建设。
嗯,这皇家游乐场就是陈鼎当初‘集资’建立的那一个。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游乐园了,光是占地面积就扩大了十倍还多,还跨上了一个不大的湖泊,开展了水上自行车、脚蹬船等项目。
很多陈汉权贵家的孩子都喜欢这里。
而现在眼看着就该到中秋节了,陈鸣决定给自己的孙子孙女送一份礼物,也顺带着让陈汉的高层权贵的子孙们,都好好的开开眼界。
他集中精工巧匠,精心打造了两台最先进的蒸汽机,要缩化的。然后建造两个上几号的火车头,拉着五六节车厢,可以打圈的在游乐场转悠。
陈鸣生出这样的想法来是因为他想到了时候在公园里坐的火车,决定拷贝一份出来。他觉得自己的孙子孙女们一定会喜欢的。
保不准那几个儿子、女儿也会喜欢上。
如果反应好了的话,下一步陈鸣会把蒸汽船也拿出来。
这事儿瞒不住百姓,报纸也会一点点放出消息,等到影响力积蓄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再把这两样东西拿到南京城和秦淮河。虽然不知道这还要有多么长久的时间,可是轮船已经敲定明轮,火车转向的难题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事实上并不怎么难以解决。
这是未雨绸缪,也是在给将来的变革打广告。
火车不能像汽车一样由方向机的操纵而自由的转向!它的转向是由轨道的设置而定的,火车的行动必须受到轨道的主控,不能独立行驶的。铁轨的作用之一就是引导列车方向,只要改动火车的车轮,在其内侧加上轮缘,就可以靠轮缘来保证火车行驶在铁轨上——一样的道理还可以应用到有轨马车上。
火车轮对的之间的距离略大于轨距,这样就能保证火车在转弯的时候不至于掉下来。在转弯的时候,外侧的轮缘紧紧卡在轨面上,所以会听到嗤嗤的响声。另外由于火车没有差速器,所以轮子的踏面不是平的,呈现锥形,就是为了保证通过弯道时,消除内外速差。
这一问题得到了解决,火车向前的道路上也就要一马平川了。
虽然技术的发展是永无止境的,但就现在的技术,整合一下,火车已经可以拿出手来跟世人见面了。
就此,轮船、火车这两项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水陆交通工具,已经算是研制成功了。
陈鸣虽然还为接下来跟大板鸭的战争牵肠挂肚,但他工作的真正重心,已经转移到了内政上。
伴随着火车、轮船的研发成功,中国国内的经济和运输必然会掀起一场滔巨浪。这股波浪,利用得好的话,它可以成为中国经济向前发展的又一波助力;而要是应用的不好的话,那反而会成为阻碍中国经济进一步发展的阻力。
陈鸣虽然不知道历史上的火车、轮船遭遇到的阻碍和打压,可他早已经是政治上的老油子,当然知道交通工具的变革对于经济的影响,对于一些人利益的影响。
不别的,就现在陈汉兴旺蓬勃的海运、河运,还有路上兴旺发达的车马行,那些既得利益者心里头肯定恨死这两种发明了。
这事儿必须要摆平了,不然,闹出乱子了,有麻烦不,影响还不好。陈鸣脸上更会觉得没面子。
……
秋意渐浓,北方已经显出几分萧瑟。铺满街道的枯枝落叶更增添了这种肃杀的气氛。
南京的市井街面则依旧的繁荣如故,丁点没有受秋日的影响。夏时候的统计表明,南京城的居民总数已经达到了百万人以上,常住人口更是超过了一百五十万,再加上短期的流动人口,南京这座中国的政治中心,拥有着二百万规模的庞大人口群。
这样的一座城市,每光是粮食消耗就在两万石以上。偌大中国,南京的人口数量已经超越了新兴的上海和老旧的广州,也远远地将近来几年触底反弹的燕京抛在了身后。
气渐凉,夜色笼罩下,街上的行人也是渐少,偶尔几个熟人在路上碰了面,唠两句嗑也很快散了。
只有街道拐角处的馄饨摊还挂着灯笼。
在这有点冷的里面,喝一碗热乎乎的馄饨,不仅是为了暖一暖手脚,有时也是为填一填肚皮。
长安居大不易。
千年前的古人都知道的道理,没理由不会在现在的南京城上重演。
随着陈汉政局的稳定,和国内经济市井的快速发展和迅猛恢复,南京城里的物价也打滚儿的向上升。一些还没成家立业的年轻人,特指大学、学院毕业以后刚刚工作,或是还没找到合适工作的年轻人,他们现在可没有二十年前自家前辈时那么遭抢手了。二十年的发展,中国的大学生、高等院校生、职业学院毕业生、专科生等等,数量是几何式的猛增。固然比不了原时空的80年代到两千年头十年的夸张疯狂,但陈汉如今的经济规模也远不能跟1世纪头十年的中国相比不是?
反正高等教育毕业生遭遇的就业问题,是一个正在逐渐浮出‘社会’这一口深不见底的大水潭水面的现实问题,无数人都要认真去面对的。
据文教部已经有所决议,下一步要严格要求高等学府的入学资格,从根源上缩高等学府的生员。
陈鸣对此没什么意义的,这是一个社会经济发展的潮流么。
在艰难在需要的时候,国家就要扩大高等学府的毕业生人群,让社会发展尽可能多的获得高素质人才的参与。而等到这个情况已经趋于饱满的时候,那就缩高等学府流向社会的毕业生数量,这样也可以让‘高等教育’这四个字实现保值不是?
至于发展到高等教育普及或者是1世纪欧美那样的阶段,陈汉还要走很远很远的路。现在他们刚刚迈出第一步。就不要想的那么长远了。
一些待就业的应届生,或者是找到了工作的应届生,人已经从学校里搬了出来,但夜里头肚子饿了,他们的兜里可没余钱去下馆子。而且夜里还依旧开门的馆子,价格那都不便宜。
作为一个兜里没什么钱,也不怎么讲究吃喝的人,此刻王清任就坐在一个很普通的的馄饨摊前,捧着一碗热乎乎的馄饨,正喝得痛快。旁边坐着他的朋友李锐,也是捧着海碗大口的喝着热乎乎的馄饨。
王清任现在还不满十八岁,但他已经是南京医学院的二年级学生了。而他的老师王之政十分的看重王清任,这绝不是因为王清任跟他五百年前是一家,而是因为王清任有钻研外科的刻苦精神和超级强悍的心理素质。
当然王之政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在原时空中比他的名气可大的多了。
而让王之政很感到欣喜的‘心理素质’——王清任是他教学多年以来唯独觐见的一例,在开学第一第一次上人体解剖课的时候,没有丝毫不适反应的人。
王清任并不嗜血,王之政可以清楚的看到王清任也是在强忍着恶心,事实上很多人都在强忍着恶心。
开学第一就搞这么猛的课,那就是让学生们心里好有个准备。
可区别是,有的人能忍住,如王清任,这样的人是极少数的。但当初王之政自己都做不到。而其他的学生却都吐了,那么没吐出浆糊来也吐出了酸水来。
王清任就此在他王老师眼中‘一炮而红’。
然后在一学年后的暑假里,王之政就正式的给王清任找了一个工作,给他当助手——王之政在任职南京医学院的同时,他也是医学院附属医院的第一把刀。
王清任童鞋用事实表明,自己真的很有搞外科的赋,然后他也不得不在学校外找了一间房子。
如今开膛破肚这种程度的手术,王清任已经看得心如止水了。
可王之政哪里知道,历史上的王清任,在当时那种保守的社会环境下,就多次赴刑场观察行刑。嘉庆四年奉府一少妇被凌迟处死,因其非男子,不便近前,在旁俟“行刑者提其心与肝肺,从面前过,细看与前次所看相同”。
那大尺度可比现今‘外科手术’不绝于耳的社会里的开膛破肚大胆多了。
只不过王清任他一个学医的,跟轮船、火车是完全搭不上边的,真正能搭上边的是他身边合租房子的室友——李锐。
李锐,苏州人,年纪比王清任还要一岁,可人家家学渊源,来头比王清任都大。在进太学大学数学系之前,他就已经是钱大昕的入室弟子了。
是的,钱大昕,钱大师。
钱大昕可是陈鼎早期的家庭老师之一。如今虽然没有步入官场,却一直在京城的多座大学里轮流转,名头比之官场路线走的不甚顺利的纪晓岚还大很多。
俨然有中国第一文人的架势,同时他还是钟山自然科学院的副院长之一。
这李锐年纪能得钱大昕的亲睐,资聪慧到何等地步,就可想而知了。不过李锐学业上最最突出的却不是跟着钱大昕所擅长的古文,而是数学。
钱大昕虽然有些失望,可必要的含量还是有的,在李锐十五岁的时候就推荐他去了太学大学。一经考试,那分数是非常喜人的。所以他跟比自己大一岁的王清任是同一年来的南京。
而王清任和李锐俩人能租到一处,不得不,他们住的这个地方那也算是一块风水宝地了。保不准几十年后还是一段佳话的见证了。
李锐的年纪别看还,但就像王清任被王之政拉上了手术台一样,李锐也被他的老师拉近了火车组当中。这个火车组不是当初的研究组,而是如今的火车研究所下属的一个制造组,专门负责的对象就是皇家游乐场里的那个火车。
能工巧匠们制造两个型的蒸汽机,那一个被装载了火车上,另一个留做备用。实际上所谓的备用是火车头备用。没有蒸汽机装上后出了毛病再卸下来替换的。
而一条铁路还有型火车头、车厢等等的建造,那全离不开数学。
钱大昕倒不是这个组的负责人,但以他的面子,要塞进来一个徒弟是菜一碟。而这对于已经被敲定了人生路线的李锐来,未来进入自然科学院后,这就是资历。
不过,不管是上了手术台给的王清任,还是进了工作组的李锐,那是都没有薪水的。而钱大昕本人也不是热衷富贵的人,不然他去走官路,绝对会比纪晓岚、袁枚顺利的多。
钱大昕是也给满清当过官,但人家洗白洗的很彻底,比之纪晓岚、袁枚裤裆上还沾着屎的样子可好看太多了。
所以,李锐在工作组是白干活的,每早上一起来就是数字、测试,他还要兼顾上学,晚上还要带着一堆图纸、数据回到‘家里’继续搞。而王清任呢,他在抓紧每一分钟的学习知识,充实自我,这俩人夜里10点、11点不睡觉是正常的事。
每工作/学习完事儿之后,出来喝一碗热混沌,这已经是两个长身体的年轻人的必备项目了。
李锐的眼睛很锐利,只是周边一圈浓浓的黑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跟特别的没精神。
今他从回来开始,就一头扎进自己的屋里忙活到现在。连话也是在手上的事情计算结束后才开始道了两句。
“火车的试运行在初十。你哪要是没事儿,就去游乐场门口,我带你进去坐火车。”
到底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
在工作组白干了这么多,脑子里想的却是火车试运行的时候,带着朋友上去兜兜风。
不想他的老师,钱大昕现在所在的自然科学院,已经连续召开了好几次的领导层会议,而这会议的主体却只有一个——如何把火车制造和轮船制造的专利握到手里。
那俩研究组成员虽然是从科学院分离出去的,但现在人家已经自立旗号了,就算跟科学院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不可能把银子白白的送给科学院。
而这俩研究组是这两项划时代技术的然拥有者。
科学院对那两大项专利可是垂涎欲滴啊。
之前的蒸汽机专利就让他们吃的肥肠满肚,科学院作为陈汉科技的领头羊,这些年看多了发明创造,更是清楚一项重要的发明专利可以带来的利润。现在他们就看重了火车和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