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静静的看着二姐,二姐的目光却显得有些紧张。
闲有点无法理解,眼前这位塞纳二姐看来不只是家境殷实,甚至可以是富甲一方,这样锦衣玉食,出入车马接送的富家姐,居然要学杀人的剑术?
她明明知道自己和雪都是圣灵殿的通缉要犯,甚至亲眼看到巴哈死在自己手里,现在她眼神虽然还算坚定,但很明显在害怕,身体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想必她连血都没怎么见过,在她看来,自己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孩子可能更加可怕,却依旧坚持这样的要求。
“你确定要我们留下,只为了学剑术?”闲向前靠了靠。
见闲靠了上来,二姐心有畏惧,不由缓缓后退,“我……”
“我确定!”一句话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满心的畏惧似乎也被抛的烟消云散,二姐反而上前一步,发生道:“你们留下来!教授我真正的战斗技巧!我保证没人能伤害你们!就算圣灵殿追捕你们!我也会帮你们掩饰身份!”
握紧拳头,二姐字字清晰:“我塞纳·黑德尔,到做到!”
闲微微一怔,这位怎么看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富家姐站在那,一身娇滴滴的细皮嫩肉,却似乎忽然间多了一股奇异的气息,仿佛一个明知要死,但却决然奔赴战场的战士。
风吹着有点破烂的衣衫,二姐淡蓝色的眸子闪动着毅然决然的光芒,所有的恐惧和犹豫全部丢到脑后,紧紧的盯着闲,“你答应下来!我一定找到雪儿的父亲!”
闲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雪。
雪一直靠在闲身边,轻轻点头,“你做了决定,我听你的……”
闲笑笑,雪似乎早知道自己要怎么,对二姐答道:“好吧,我们可以答应,十!你真的能找到雪的父亲吗?”
“我不会故意拖延时间,十如果没有消息,你们可以随意离开!”二姐毫不犹豫。
本想及早离开去雷霆古城,但既然能找到雪的父亲,闲还是乐意留下来,至于二姐,闲多少能够感到,这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女心中燃烧着什么执念,这种执念正让她铤而走险。
有钱人也不是没有烦恼啊……
闲答应了下来,二姐衣服都不换,当即就带人离开这个不大的庄园,这次闲得到的特殊待遇——和二姐与雪一起坐进了马车。
“记住!到了新的住处绝对不能多嘴!别人问你什么也不要回答!一切交给我!”马车上,塞纳二姐表情有点僵硬的叮嘱。
“我们要去哪?”闲抓一缕雪的发丝在手里,细细观看,马车正走在最繁华的街道上,马车里特别的视角让雪十分好奇的看着窗外的一切。
“我的家!”二姐脸色更加僵硬,尤其是看着闲摆弄雪的长发,眼角忍不住抽搐。
雪的发丝十分奇特,明明是深金色的发丝,但却总是浮起一层霜雪似的光泽,风吹过时,她就好像裹在风雪中一样,任凭阳光多么强烈,这银色的光泽也不会消失。
“到了那里,除了我……你不必和任何人话。”二姐眼角一阵乱抖,发现闲开始偷偷把雪的发丝打结,雪却茫然不知,依旧望着窗外。
闲含糊的答应一声,忽然想起什么,“我是不是也不用再睡柴房了,我不会再烧你的城堡的,这个你放心。”
“不——用!”二姐咬牙切齿的回答。
闲看得出这位二姐有求于自己,但更多的是排斥,当下只好闭嘴,专心致志的摆弄雪的发丝。
二姐红起了眼睛!这个该死的子和雪儿非亲非故,居然做出这样下流无耻的事情来!简直理难容,那……那本应该是自己……
马车一路徐徐而行,走了很久,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二姐黑着脸,当先跳下了马车。
闲拉着雪从马车上下来,抬头一瞧,顿时两人都呆住了。
眼前,是一座城堡。
不过这城堡和二姐先前的那座城堡可完全是两种概念,与其这里是城堡,还不如这里是一座要塞。
巨大的城堡俨然如一座微型城市,比二姐那座一共只有两层城堡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城堡由层次分明的几个区域组成,占地极为庞大,无数城楼高高耸立。
在城堡外围修建着高大宽厚的围墙,围墙上布置着极多的靶口箭垛,上面居然有全副武装,铠甲样式整齐鲜明的士兵在巡逻。
城墙正面的城门边上,两队衣甲光鲜的卫兵站在那里,手上的长矛顶端飘扬着深黑色的旗帜,旗帜上绣着一头雄狮,风吹过旗帜轻轻摆动,雄狮咆哮奔腾,栩栩如生。
这是这位二姐的家?
闲向城外外墙底下看去,那分明是宽宽的护城河!这地方……分明就是为战争而准备的要塞堡垒!这位富家姐就住在这?
二姐一跳下马车,城堡大门前的卫队长立刻跑了过来,神色恭敬,“二姐,您回来了!”
塞纳二姐脸色却不好看,“老爷呢?”
“老爷已经回来了,现在可能正在休息。”
“备马。”
闲和雪随二姐进了城门,卫兵见是二姐带来的人,当然也不敢盘问,还多牵来了两匹马。
“这个……”闲看看比自己还高一头的马匹,满脸疑惑。
二姐却早麻利的跳上了马背,“进了城堡,黑德尔家的人就不能再坐马车,你们也跟着来吧。”
着二姐脸上露出几分倨傲,“你要是不会骑马,最好让雪儿和我骑一匹,免得你连她一起摔到。”
闲只是奇怪而已,好好的马车不坐,干嘛非要骑马……
虽然没骑过,但是这东西难道会比火云睛还难驾驭?拽着马鞍,闲一跃跳上马背,四平八稳的坐住,笑着弯腰,对雪伸出手,“来吧!你的骑士准备带你去兜风了。”
雪搭住闲的手,轻飘飘的被闲拉上了马背。
见闲笑呵呵的坐在马上,雪坐到了闲身后,一脸开心,二姐恨的牙根痒痒,一抖缰绳,“我们走!”
马匹比火云睛可温顺的多了,闲拉着缰绳驾驭起来丝毫不是问题,一路和雪笑笑,到是自在得意。
不过这城堡内的风景还是让闲万分惊讶,从外面看来这地方好像一个要塞,而从里面看来……
这里活脱脱就是一个军事要塞!
从城里能清楚的看到城堡外墙内堆积的防御材料,城墙的基底相当的厚实,隐约能看到一些暗门,恐怕里面还有防御密道。
城堡内鲜有水池绿地之类装饰性的布置,倒是有很多明显带有防御性质的石垛和壕沟,道路也很窄,从外墙城门进来后是一条通往城堡大门的直路,这条路紧挨城堡两侧凸出建筑的石壁,上面耸立的塔楼周围全是箭垛,隐隐还有士兵的影子晃动。
城里随眼可见全副武装的士兵,各个路口都有守卫保守,和城墙与城门处的士兵一样,他们的铠甲武器可不像是装饰用的,而是真正的坚实铠甲,锋锐刀剑。整个城堡上上下下都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一路走过,闲感觉所有士兵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落到自己和雪的身上。
这让闲有些不舒服,那种目光带着习惯性的警惕和敌意,绝不是普通人的目光。
在城堡围墙外下马车的时候,闲明明记得这还是那座繁华的城市之中,可是一座繁华的城市中怎么会突兀的冒出一座守卫森严的要塞堡垒!而且还是这位二姐的家。
“你不是你们家族是经商的,这里……”闲实在忍不住,声问前面的二姐
二姐骑马走在前面,面如表情,根本没有回答闲问题的兴趣。
一行人来到城堡大门口,在门口两杆高高飘扬的金色狮子旗帜下,二姐这才利落的跳下马,将缰绳交给了门口的士兵,当先进了,闲跳下马,接住跳下来的雪,一同走进了城堡。
一进城堡,闲眼前一亮。
一门之隔,城堡例外的氛围迥然不同,城堡大门外完全是一座堡垒要塞,而这城堡一楼的大厅中却尽显奢华。
城堡大厅的四壁上挂着一些刀剑和铠甲,但数量已经很少,而且那显然只是装饰而已。
这座外面看起来用暗色石头垒砌的城堡,里面却装饰精细豪华,墙壁上随处可见精致华美的浮雕、壁画,上面弧形的穹顶吊着硕大的水晶吊灯,每一颗灯坠都闪闪发亮,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把整个大厅照的一片明亮。
大厅中有很多仆人在往来忙碌,周围已经摆放了一些桌子和水果,看来今晚上似乎要在大厅里举行什么聚会。
在通往正门对面通往二楼的宽大楼梯口,两张巨大的油画挂在那,极为醒目。
画上分别是两个男人的全身像,左边画中的男人一身简单的铠甲,一手托着自己的战盔,一手把长剑撑在地上。
这个男人一头暗红色半长头发随意披在脑后,面相极其威武,不知是画师故意为之,还是这个男人就生一对鹰眼,画中那对眸子盯着大厅,森森寒意直透画外三尺,人一望过去,目光仿佛就要被那对眸子吸住。
而右边那个画中男人看起来三十几岁,面容和左边的男人看起来有那么几分相像,也是一身铠甲,双手持剑撑着地面,微笑的望着前方。
相比左边画中那个男人,他的铠甲显得更精细、华美,也更不实用,笑容淡淡,脸上一股圆滑之气,全不似左边画中那个男人那样杀伐之气仿佛要透纸而出。
“左边的那个是我爷爷,右边的是我父亲!”二姐看着那两幅画道,“记住,遇见他们就远远避开,不要自找麻烦。”
闲点点头,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两张画,这就是黑德尔家族的两位当家人了,从画上看,这两代人可有着很大的差距,左边的那个仿佛散发着寒气的刀刃,右边的那个却像个披着狼皮的狐狸。
二姐挥挥手叫来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来,看了闲和雪一眼,吩咐道:“这是我的两个朋友,带他们去休息,暂时不要让人去打搅他们!”
“哟,这不是我们的二姐!”,那个管家还没等答话,忽然间背后传来一个颇为轻佻的声音。
一个年轻人从城堡大门外走了进来,这年轻人看起来十七八岁,身着华服,一头灿烂耀眼的金发,面容俊朗,笑容和煦,一眼看过去着实是个英俊飘逸的年轻人,但那笑容里却总有那么一点虚浮造作的味道。
塞纳一听这个声音,顿时满脸黑云,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就要离开。
那年轻人却又开口道:“怎么?在外面野了这么久,老爷寿辰才赶回来露一面,对亲哥哥居然还是这种态度?塞纳……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亲哥哥?
闲不免多瞄了瞄这个年轻人,他的眸子和二姐一样都是淡淡的冰蓝色,眉眼间也颇多相似,倒是的确向兄妹倆。
二姐一下止住脚步,回过头来已是满脸怒容,“塔克,你没资格教训我!你这一身恶心的味道,恐怕是才从哪家姐的床上爬回来的吧?”
年轻人大笑,“我亲爱的妹妹,你这是在妒忌吗?如果你身为一个男人,生在这样的家族中,那么你也可以睡在那些姐们的房中,可惜……就算你这幅打扮,也不过是用来嫁出去的女人而已。”
二姐双目猛的一缩,浑身的血急速涌上脑子,“塔克!你敢……”
“我是你的兄长!你居然敢在城堡中直呼我的名字!”年轻人脸色一沉。
紧咬牙关,二姐一张脸被血涨红,话却似乎被卡在了嗓子里,只能用要吃人一样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年轻人。
塔克欣赏似的看着自己妹妹的表情,“家族中有你这样的怪胎真是不幸,生为一个女人就乖乖的等着出嫁好了,就像姐姐那样。”
二姐眼角猛的一缩,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她。
瞄了一眼闲身边的雪,年轻人眼中放出了几分光彩,随即又失望的摇摇头,“太了……”
“你这次居然带了女人回来,哥哥我真是佩服你!不知道父亲和老爷会怎么想,”着,塔克向楼梯的方向走去,“宴会就要开始了,你这个让家族蒙羞的家伙最好换下那身恶心的打扮,无论如何你都是家族的一份子,不要添乱,懂吗?”
塞纳站在那,浑身冰冷,塔克和她擦身而过,面对这张恨不得狠狠打上一拳的面孔,她却一个字也不出来!
等塔克消失在二楼,二姐才目光一寒,对那个愣在一边管家模样的仆人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带客人去休息!”
“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