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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二章谁不考虑明日事

作品:将明 作者:知白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第七百八十二章谁不思索明ri事?

    洺州从宫城里出来之后王薄便上了马车,没有在宫城里多停留一刻。赶车的亲兵队正王小虎看了看左右,低声问马车外面的王薄:“大将军,这次陛下召见您,是不是真的让您取代王伏宝?”

    “没有的事!”

    马车里传来王薄的声响,虽然刻意压的比较低沉但依然粉饰不住其中的兴奋:“只是个副帅而已,陛下说如今漳河一线战事吃紧,王伏宝一个人也应付不过去。独孤秀,苏志他们几个年岁太轻,阅历有限还难以担当大任,所以让我过去分担一部分压力罢了。三军大帅还是王伏宝,当前诸如什么取代王伏宝的话不要乱说!”

    “副帅……”

    王小虎嘿嘿笑了笑道:“副帅也行啊,以大将军您领兵的本事虽然屈才了些,但好歹总强过每ri闲在家里,只需是领兵,谁也挡不住大将军您建功立业。”

    平ri里王薄的府里只要他们几十个人,所以王小虎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王薄本就是个粗野的xing子,倒也不会晤怪:“话虽这样说,但我曾经很久不曾领兵,而且这次打的还是燕云军…”

    说到这里的时分他忍不住顿了一下,似乎是心里想起了什么。虽然隔着马车王小虎看不到王薄脸上的表情,但他也知道大将军此时在纠结什么。毕竟当初知世郎王薄的名号如ri中天的时分,就是燕云军将济北军打的一蹶不振。

    对于燕云寨,每一个济北军的人心里都隐隐有几分惧意。

    王薄摇了摇头,将脑海里那个时辰潜藏在最角落中时不时出来让他恶心厌恶甚至恐惧一下的黑甲身影甩了出去。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黑sè的影子不断在他脑子里盘踞着一块地方,怎样都难以流失。

    为了甩开这个影子,王薄回想起来之前在御书房里窦建德对他说的那些话。

    “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自古也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最近从南边军中传回来的音讯不少,有许多人都参奏王伏宝和燕云军私下里有过接触。朕担心的不是一个王伏宝叛离,而是南边几十万大军。朕信得过你,所以与你推心置腹……你应该知道,朕对你不断都是如此。”

    “朕虽然以你为副帅,但你应该明白朕对你给予的希望有多重。万一……朕是说万一王伏宝真有异心,你便即刻将其除去。[~]若是他没有异心,你便尽力辅佐他为朕退敌。你此去南边清彰一线,朕许你临机独断之权,你要慎重小心从事。”

    这些话还在王薄的脑子里回荡,他自动疏忽了窦建德说的那些什么信任他之类的假话。王薄不是个笨蛋,他自然清楚的很,若不是窦建德此时曾经没人可用,又怎样会想起他这个闲散之人?

    不过想到此处,他又想起了推荐本人的裴矩。说起来,他和裴矩之间也算有些渊源了。当初宇文明及带兵逃到魏郡的时分,他假意开门投诚然后引来窦建德的人马,但却放过了裴矩,想来裴矩应该也是念着当时的这些许情分这才推荐本人的。

    王薄觉着,本人有必要去跟裴矩道个谢。

    “去纳言大人府里。”

    王薄吩咐了一声,随即闭上眼休息。

    马车在洺州城里平整的青石板路上碾过,轱辘轧在青石板上的声响吱吱呀呀的仿佛催眠曲一样。洺州城里的百姓们如往常一样生活着,丝毫都没有由于燕云军大兵压境而遭到影响。

    货郎走街串巷嗓音清亮的呼喊声,青楼女子倚着窗子对路人的庄重调笑声,客栈小伙计站在门口对新客老客的奉承声,酒肆掌柜的和醉鬼之间的讨价讨价声,街上黄口小儿成群结队跑过的嬉闹声,构成了市井百态。

    而赶车的王小虎没有留意到,有几个人轮换交蘀着一路盯着他们的马车。

    王薄特意吩咐让王小虎将马车赶到裴矩府的后门,为的是怕引人留意。毕竟裴矩才推荐他为兵马副帅,本人立刻就跑到裴矩府里若是被人知道难免有什么动听的话传出来。裴矩府里的官家听说是安国公王薄到了,也不敢耽搁,赶紧跑到前院书房里禀报。裴矩倒也做的礼数十足,亲身到后门将王薄迎了出来。

    “今ri一早的时分就有喜鹊登枝,我就说府里要来贵人了。”

    裴矩笑呵呵的说道。

    王薄与裴矩并肩而行,抱了抱拳道:“专程来感激裴大人的推荐之情,满朝文武,新知旧识,也就只要裴大人你还惦念着我这闲散之人。”

    “哪里话……”

    裴矩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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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句话,王薄的眼神猛的一变:“裴大人莫不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坐在裴府的书房里,王薄有些惴惴不安的看了裴矩一眼:“既然裴大人推荐我为将南下,想来必然也有本人的打算。我们明人面前也不说暗话,再说你我在魏郡的时分便是老冤家,有什么事还是别这么兜圈子的好,我心里不安。”

    他看着裴矩说道:“你知道我是个山野粗人,没那么剔透的心思一眼就能看出来裴大人你的心意。”

    “也没有什么。”

    裴矩yu言又止的摆了摆手,低头饮了一口茶没有再说什么。

    他越是这样,王薄偏偏越是不安。他站起来,快步走到裴矩身前极仔细的说道:“裴大人,当初在魏郡的时分虽然我对你算不得客气,但好歹也算帮过你是吧。如今你贵为当朝首辅,百官之首,我却不过是个被陛下遗忘了的闲散之人,可你既然有了打算,总不能这样吊着我的胃口吧。”

    “若不是在魏郡时分你帮我一次,这次我如何会推荐你?”

    裴矩笑了笑,指着面前的椅子说道:“稍安爀躁……我只是觉着,这件事若是说出来,你心里或许会有些不舒适。”

    “你不说我更不舒适!”

    王薄瞪了裴矩一眼,转身在椅子上坐上去:“我是个军伍出身的粗人,不如你聪明,有什么事你直接说难道不行?”

    “既然如此……”

    裴矩沉吟了一下说道:“王将军,你可曾为本人的前程思索过?”

    这句话一出口,王薄的脸sè骤然一变:“你什么意思?”

    “既然话曾经挑开了,我也不必再绕什么弯子。”

    裴矩笑了笑道:“当明天下大势,想必就算你深居府中不出门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大夏……曾经不再是几年前的大夏了。如今主上猜忌,军中诸多名将不是死于敌人之手,便是被陛下逼死。若是苏定方,殷秋,石赞等人尚且还在的话,哪里会被外敌逼的如此手忙脚乱而无可用之将?”

    王薄一怔,却没有答话。

    “你我虽然受陛下信任,但也不得不为本人当前的前程思索。”

    裴矩浅笑着说道。

    “你是燕王李闲的人!”

    王薄猛的站起来,指着裴矩的鼻子低声喝问了一句。

    裴矩赶紧摆了摆手,压低声响道:“你这是关键死我么!难道你以为我府里都是本人的心腹?”

    他走过去将王薄按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道:“我与燕王李闲从无交集,怎样能够是他的人。只是如今曾经到了这个形势,不得不为本人思索罢了。我之所以在陛下面前推荐你,是由于你我乃是旧识。不虚套的说,虽然你我算不得知交,但好歹算是一路人……”

    他顿了一下说道:“大唐如今如ri中天,以我看来一统天下是早早晚晚的事。大夏腹背受敌,北边的罗艺和博陵郡的崔家都归顺了大唐,唐军又曾经接连攻克了十几个郡县,距离洺州城也不到千里。”

    “假话对你说,推荐你,也是为我本人思索。”

    裴矩严肃的说道:“难道你就没想过,万一大夏消亡……你的出路何在?”

    王薄愣住,眼神一阵飘忽:“可我与燕王李闲早有过节,如何能取信于他?况且这次南下,我不过是个副帅罢了。兵权还在王伏宝手里,王伏宝对陛下忠心不二……此事难办!”

    “懵懂!”

    裴矩道:“你怎样不想想,是你和燕王之间那细枝末节的小小过节重要,还是河北数十郡上万里江山重要?”

    “可万一……万一大夏胜了怎样办?”

    王薄忍不住问道。

    裴矩道:“这就看你如何舀捏,若是前方战局有变,大夏能将唐军击溃的话,这件事就当我没和你说过,你我依然是陛下的奸臣。今ri的事,你我都烂在肚子里。可若是挡不住唐军呢?”

    裴矩叹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王薄深深的戏了口吻,然后点了点头:“也好,我到了清彰之后再做打算就是了。若是情势不利,我便杀了王伏宝引唐军北上!”

    裴矩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挑出一抹笑意。

    他知道本人这样做有欠黑暗,窦建德对他算得上推心置腹背叛他总是有些心里别扭。可一个行将崩塌的帝国和他的家族利益比起来,他自然还是选择后者。说到信任,这天下间还有谁比杨广对他的信任更深?

    当初他为大隋黄门侍郎的时分,朝中诸事皆决于他。杨广甚至连奏折都不看,一并交给他处置。宇文明及造反的时分,他还不是假传了杨广的旨意将那八百给事营的至锐jing兵调到水师大船上,然后下令叛军焀沉了大船将那八百天下无双的兵士尽数淹死在大江之中!

    可以说,若不是他调开了给事营,只怕宇文明及还没有胆量冲击宫城,缢死杨广。

    大隋可以倒,大夏自然也可以倒……但他的裴家,不能倒。

    王薄出了裴矩的府邸,脑子里依然乱的仿佛浆糊一样。他不知道裴矩的打算是不是真的对,但他却也明白的确该为本人预备一条后路。诚如裴矩所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与此同时自长安往东平郡的官道上,一队jing锐骑兵护卫着一辆马车向前疾驰。这一队骑兵至少两千人马,鲜衣怒马,看起来锐不可挡。在马车前后,是一千六百名身穿jing甲的燕云军骑兵。而在马车周围紧紧护卫着的,是四百名身披红袍的军稽处缇骑。

    缇骑人马,百里挑一。

    在马车里,坐着两个文静秀美的女子。一个年岁稍微大一些,看起来二十岁上下。另一个稍小些,也有十七八岁年岁。年岁稍小些的女子穿了一身鹅黄sè长裙,外面披着一件貂绒大氅。显得脸型格外的清秀,尤其是一双眸子如一泓秋水般明亮诱人。

    “姐姐,谢谢你一路陪我。”

    年岁小些的女子对身边的人轻声道了句谢。

    身穿浅粉sè衣裙,也披着貂绒大氅的女子相貌如画,身体婀娜。她坐在那里,安静的仿佛一朵悄然怒放的茉-莉-花。淡雅出尘,淡泊若水。

    “小狄,何须这样客气?”

    她笑了笑,理了理额前垂上去的发丝:“你就当我是无私,想出来散心好了。在长安城里闷了,陪你出来走走。说起来……整ri里无所事事,哥哥又在河北徐大帅军中,府里只要我一个人太热闹了些。”

    “姐姐你真的好美,出尘无垢,这名字也极美。”

    小狄看着她由衷的赞道:“除了叶姐姐外,没人比得上你。”

    她一怔,忍不住摇了摇头:“女子再美,终究有人愿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