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我们是来结亲的,不是来挑事结仇的吧?”
王晨是艺术家没错,但同时也算是穿越众里比较有政治头脑的,听到胡雯的询问之后,第一反应是那两家公侯府郛间有事!第二反应是那关我屁事!俺可没兴趣掺和进去。解放妇女俺赞同,小寡妇也人人爱,但涉及到自家明媒正娶的老婆,还是按传统习惯比较好。
事实上胡雯对这个要求也蛮无语的,心说是不是我们看起来太好说话了,庶女孤女也就算了,连寡妇都往咱们这边塞,真当我们短毛荤素不忌啥都要啊?不过既然人家特地找上门来,又诚心诚意的提出了恳求,那她总得来问一声,毕竟王晨是正主儿,她不好越俎代庖的拒绝。
此时见王晨果然没啥兴趣,便也点点头:
“行了,我知道了,回绝掉好了。”
说着便要离开,不过临走时忽然想起手里还拿着样东西,便朝王晨手里一塞:
“啊,对了,那家人说感谢你送了那张画,也赠你一幅,是那女孩子自己画的,算是回礼吧。”
事实上成国公府的人还说了不少话,比如除了朱氏原本带去徐家的嫁妆,他们成国公府还可以另外贴补一份,以及会额外陪嫁几个漂亮大丫鬟之类看来他们家为了推闺女出火坑也蛮拼的。很多条件连胡雯都听得云里雾里,但想想这边都不是缺钱的主儿,琼狐又不允许蓄奴,也就懒得提了。只这幅画倒没什么要紧,随手便转交了。
当然胡雯事先也看了一下,并不是什么自画旭之类容易引起口舌的内容——人家毕竟原本是堂堂侯夫人,又是在历史上出了名的节妇,肯定不会做此轻佻之举。只是一幅水墨画,同样是画的房子,更多她就不懂了。
而王晨在接过画轴并且将其打开时也没多想,还有兴致品评几句:
“哈。水平还不错么,线条和晕染都挺到位,有点国画功底的嗯哼,没这几分才艺消磨时间。守寡的日子可不好熬啊”
说着说着,声音却渐渐低沉下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胡雯见他发愣,也懒得多管,正要回头。王晨却又忽然抬头叫住了她:
“等一等呃大姐你有见过她本人么?”
胡雯曳:
“没有,我们去相亲人家怎么可能让个寡妇露脸。”
“那能不能想办法见上一面,最好能拍张照片什么”
王晨的要求让胡雯皱起了眉头:
“絮,你知道你这要求会让我们很难办的。你认为值得吗?”
“难办,但对于大姐您来说并不是不能办,对吧?至于值不值么我想见过了本人之后再决定。”
王晨一向挺傲的,但这回居然拍起了胡雯的马屁,后者瞪了他几眼,终于还是点点头:
“好吧,我尽量试试看真是搞不懂你们这帮玩艺术的。永远不知道脑袋里哪根弦会突然通了电!”
虽然答应帮王晨周旋此事,但胡雯也没着急上火的马上再跑徐家去给小寡妇拍照,对成国公府的人也只说可以考虑,并没有一口拒绝而已。
接下来她还是按部就班,依旧按照原先计划,忙着给大家排鸳鸯谱——双方都有结亲的意向,但具体谁对谁并未确定。按这个年代的习俗也不可能让男女双方自行见面疡,都是长辈看过之后说了算。
那天在永康侯府,全部的男性求亲者都在女方家长们面前露过了相,但坦率说指望那些明朝贵族仅仅通过第一次见面就能分辨出这些现代酗子之间的差异实在很困难。在他们看来这些短毛似乎都差不多——就好像老外初次看华裔基本都是一张扁平脸。
反之亦然——那天胡雯作为男方代表同样把所有女孩子都给见过了一遍,但她的感觉也是一样:反正都是桃红柳绿,云鬓花颜,一群明代宫装仕女聚在一起确实很养眼。可混在一起连名字都搞不清,到后来胡雯都不敢主动开口找话题,唯恐叫错人名字闹笑话。
所以这次见面也仅仅只是见个面而已,距离真正要做出决定还差得远。对方倒是不太介意,反正只要能与短毛联姻就行了。但胡雯却不想这么随意敷衍过去,她所领导的妇联组织这回自告奋勇接过了联姻的主导权。当然希望能一炮打响尽量让大家都满意,而不是巷糊涂把人拉回去然后搞一堆怨偶出来——若光是怨偶也罢了,万一到时候那帮男生对她们妇联的分配不满意,自己私底下来个重新配对之类那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所以胡雯如今正在非常认真的拉上朱月月,苏暮雪等助手,给所有男生女生制作个人资料楔片。这是她以前在受工会参加“解决大龄青年问题虚”时学到的优良经验:男方条件,女方条件,男方要求,女方要求进入资料卡片之后全都一目了然。按总工会那位老前辈的说法:根据这些条件来配对,至少在外部条件上相差不会太离谱。
当然年轻人之间往往还要讲究个“感觉”什么,那就不是红娘大姐们能处理的了,但如果是因为“感觉不对”而凑不成,那也怪不到介绍人头上不是?所以胡雯依然决定勤勤恳恳的按这条路线走下去。
不过制作资料卡片还挺困难的,男方还好,反正都熟人,脾气性格什么都了解的。女方可就麻烦了,光靠零零碎碎打听来一些消息,再加上那一天匆匆忙忙的见面,根本不足以建立起资料库。所以还得另行去一家家的单独拜访——那些相关人家倒是很欢迎这种拜访的,这样很多私底下不方面公诸于众的条件和要求都能说出来,而各家姑娘单独见个面,芋自然也深刻了许多。
车声粼粼,冬日的北京街头,一辆装饰华贵的四轮马车正在艰难前行——昨天才刚下过一畅,这个年代的北京城基本没有道路硬化,有点雨雪就意味着道路将要泥泞好几天。无论人还是牲畜都只能在烂泥中挣扎,车轮亦然。
不过马车里面几位女士并未受到影响,反正她们出入的地方都是有青石板铺地的,必要的话还能临时铺上毛毡,怎么也脏不到鞋子。
马车很宽敞,挤一挤可以坐六名乘客,不过这时候里面只有四位:胡雯,朱月月,苏暮雪,以及吴尚宫——王娇娇虽然没兴趣掺和妇联硬揽上手的这桩事儿,但总算同意把自家的得龙理暂借出来。否则胡雯还未必有胆子去那些人家拜访。毕竟她对于这个年代的交际礼仪是一窍不通,就算从钱家请了个顾问,也不可能跟着她们进入内宅做提点的。
有一位从宫廷中走出来的前女官带领就要好得多了,除了在礼仪方面提供帮助之外,吴尚宫还可以按照这个时代的淑女标准对那些小姑娘做出客观评价,这一点对胡雯她们帮助也很大。
“欸,这几天真是辛苦小吴了,回头一定要包个大红包。”
毕竟是做过领导的,胡雯很清楚怎样才能激发起员工的工作热情——什么表彰荣誉都是虚的,银饼子才是实实在在。果然这句话一说,便见那位吴尚宫眉花眼笑的,虽然跟短毛混了这么久,终究还是难以适应他们这么直白的行事风格。不觉用手绢捂住脸颊,羞涩道:
“您太客气了,王姑娘给的薪酬已经足够丰厚啦。”
“她的归她的,我们归我们,你也知道咱们这边都是按劳取酬,付出了时间精力就该有报酬。”
胡雯理所当然的坚持道,而吴尚宫也就是口中推辞几句,岂有当真不要之理?这时却听旁边苏暮雪皱眉道:
“我们正儿八经雇佣的那位钱顾问,这段时间怎么尽跟郭逸林汉龙他们混在一起?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胡雯倒是知道点情况,宽容道:
“他最近是在协助参与我们与大明朝廷谈判商贸合作的事情。男人么,总想着干大事,参与我们这些家长里短的鸡毛蒜皮,大约觉得丢面子吧。”
“伸手拿顾问费的时候倒不怕丢面子既然是在帮郭逸他们做事,这开销就不该从我们妇联的帐上走B月,回去之后把账目做到政治公关费用上去!”
相对于苏暮雪的义愤填膺,负责团队财务的朱月月倒是一脸不在意的态度:
“敖呀,无所谓啦,反正都是从贸易公司走的总账要跳脚也该是安娜的事情,咱们只管花钱就好。”
几人嘀咕了几句,话题又转到接下来的行程上:
“诶,总算又搞定一户,明天我们该去哪家了?”
“让我看看备忘录恩,是武平伯陈永寿家。”
“他们家闺女是叫金娘还是缳缳来着?我都忘了。”
“陈金娘,刘缳缳是宁晋伯刘天锡家的二秀。”
“武平伯陈家,宁晋伯刘家就剩这两家了是吧?亏得总共只有六七家,否则真得累死。”
“不是说又要加上两家么?成国公府已经占去了一个名额,剩下那个,听说他们内部正在谈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