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偷袭!”
南海鳄神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身来,怒吼一声便纵身向着凌牧云扑了过去,一双手仿佛鹰爪一般向着凌牧云的面庞凶猛抓出。
厅上众人见此变故,无不心中一惊,都没有想到南海鳄神竟然刚起身就对凌牧云,而且出手如此之凌厉,正自为凌牧云所担心,便见凌牧云轻轻的向左斜走一步,步法古怪之极,恍若闲庭信步,却妙至毫巅,只是轻轻跨出一步,便轻巧的避开了对方奔雷闪电般的这一抓。
段正明、段正淳、高升泰等人见此,无不在心中暗喝了一声彩。段誉的眼睛也是骤然一亮,因为他一眼便即看出,凌牧云所使用的这步法正是“凌波微步”,当即更加的凝神观看。
一招不中,南海鳄神并不罢休,怒吼一声又是一掌跟着向凌牧云劈到,凌牧云并不还手,脸上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斜后跨出一步,又将南海鳄神这一掌轻易闪开。
连续两招不中,南海鳄神又惊又怒,眼见凌牧云便在身前,与他相距不过三尺,狂吼一声,全力催动,双手齐出,化出漫天爪影向着凌牧云抓到,风声凛冽,嗤嗤作响,声势骇人之极。
便听段誉在一旁大声说道:“岳老三,你连我凌兄一招都没有接下便被上下颠倒的摔了个倒栽葱,还不磕头拜师等待何时?”
南海鳄神一边对着凌牧云猛攻不止一边红着脸吼道:“他那是偷袭,这个不算!”
钟灵也跟着凑趣帮腔,伸出手指括着脸道:“岳老三你羞不羞?你不拜师,那便是乌龟儿子王八蛋了。你愿意拜师呢,还是愿意做乌龟儿子王八蛋?”
南海鳄神怒道:“老子都不愿意,我要跟他重新打过,这么偷奸拴,老子万万不服!”
其实南海鳄神自己也知道,凌牧云的举动其实也算不上是偷袭,当面出招不说,在出招的同时还出声警告了,只是凌牧云出招太快,几乎是声到招到,根本没有起到预警的作用。
但不管怎么说,这只能算是出其不意,却不能算是偷袭,在这种情况下吃亏也只能怪自己本事不济。
只是一想到若是承认输了,他就得拜凌牧云为师,去给凌牧云这个年纪轻轻的小白脸当徒弟,南海鳄神就有一种要崩溃的感觉,他在南海称尊做祖都习惯了,让他给一个年纪都不知道有没有他一半大的小年轻当徒弟,那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所以他才坚持非得再和凌牧云打一场不可,在他看来,先前凌牧云能够一招将他制住主要还是因为他自己没有准备,如果重新打过,他做好了准备的情况下,就算还打不过凌牧云,也绝不会连三招都撑不过去!到时候即便再被凌牧云打败,甚至是打杀,也总好过这般冤枉的拜凌牧云这小子为师。
“好,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凌牧云倒也爽快,猛地身形一晃,顿时从南海鳄神的掌风拳影中脱身而出,一退数丈站定,向着南海鳄神道:“岳老三,你不是说我刚才是偷袭你么?那好,我现在给你充足的时间准备,怎么样,现在可准备好了?”
凌牧云此举一出,厅上众人俱是忍不住心中惊诧,段誉与钟灵两人暗自为凌牧云着急,刚才明明都已经赢了,只要那话逼住南海鳄神不就完了么,干嘛还要再给南海鳄神机会?万一要是三招之内赢不了南海鳄神,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么!
与之相反,段正明等人看了却忍不住暗赞凌牧云大气,知道凌牧云此举旨在彻底折服南海鳄神,且不说他能否成功,只是小小年纪便有这份气魄,就不得不让人为之另眼相看。
南海鳄神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比起凌牧云的大气,他输阵却找理由的举动就越发显得无赖小气,让他的脸一阵阵的发烧。只是为了避免做凌牧云徒弟的可怕场景,他也只有厚着脸皮将这件事应下来了。当即摆开架子,一脸戒备的看着凌牧云,道:“老子已经准备好了,你来吧!”
“那就接招吧!”凌牧云断喝一声,身形乍动,仿佛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只是一折的时间便将数丈距离甩在了身后,冲到了南海鳄神的身前,一只手双指探出,猛地向着南海鳄神的双眼刺去。
“啊!”南海鳄神见凌牧云瞬息间便攻到了自己面前,心中不禁一惊,急忙扭身甩头想要躲过凌牧云这一招,于此同时,双掌成爪猛抓而出,却是在躲避对方攻势的同时便发招反击。
凌牧云的身法虽快出手虽疾,但毕竟隔了几丈的距离,他又是早有准备,还是及时反应了过来,闪避反击两不误,展现出相当高的武道修为来。
南海鳄神信心满满,他这一手就算伤不到凌牧云,起码也能让凌牧云的这一招无功而返吧!在他全神戒备的情况下还想要三招赢他?也太瞧不起他堂堂南海鳄神了吧!
只是还不等南海鳄神头脑中的念头转完,便觉得眼前风声飒然,接着两只眼睛仿佛针扎般的一痛,本能的便将双眼一闭,痛得眼泪险些出来。在闭眼的同时,南海鳄神的脑中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他的指力我明明已经躲开了啊?怎么还被扎到了眼睛?”
南海鳄神不知道,他确实是躲开了凌牧云的指力,但袭击他眼睛的却不是凌牧云的指力,而是精神念力!
其实凌牧云自己也知道,以他的武功,想要战胜南海鳄神不是难事,但想要在三两招之间便将南海鳄神打败,却也有些不太现实。不过他之所以敢如此托大,也是有所恃的,仅凭武功固然是有难度,但要是再加上精神念力,那就不一样了,尤其还是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
他以双指去戳南海鳄神的双眼,本来就是掩人耳目的招数,在手指探出袭击的同时,凌牧云还以精神念力操纵空气形成了两枚气针,向着南海鳄神的双目刺去。南海鳄神能够躲开看得见的指力,却哪里躲得开无形无质的精神念力?
一招得手,凌牧云身子一扭便轻松让过南海鳄神反击的双爪,袍袖一舞风声飒然令得南海鳄神无法听声辩位,随即左前踏出一步,转身右跨一步,趁着南海鳄神耳目不灵的机会轻飘飘的便转到了他的背后,伸出手来在他秃顶上轻轻的拍了一掌。
南海鳄神惊觉对方手掌居然神出鬼没的拍到了自己头顶,不禁惊骇欲绝,急将左掌翻上,用力向着凌牧云的手掌猛抓过去。谁知就在这时凌牧云将手一缩,撤离开来,他收手不及,五根手指顿时抓在了自己光秃秃的脑瓜顶上,虽然察觉不对赶忙收力,可余力不竭,五根手指滑落而下,还是在他自己的秃头上抓出了五条血痕。
便在这时,凌牧云身形一转又已转到了南海鳄神的身前,伸手在南海鳄神的身前穴道上运力一拍,南海鳄神身子一震,犹自闭着眼睛的焦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慢慢的软倒在地。
厅中众人相顾骇然,他们原以为凌牧云是在说大话,可如今事实摆在了面前,凌牧云不是在说大话,而是确实有这份本事。堂堂的四大恶人之一,凶名昭著的南海鳄神,竟然真的三招就败在了他的手下!甚至确切的说都不足三招,因为如果凌牧云想,第二招拍打南海鳄神头顶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在场众人大多都是武功一道上的行家里手,因此也都很清楚,别看凌牧云拍南海鳄神的头顶和前胸那两下子漂亮,其实最关键的还是最开始的那一下子,正是因为第一招便伤到了南海鳄神的双目,令他不能视物,这才能轻而易举的将其制服。
只是因为当时凌牧云出招时乃是背对众人,身体遮挡了众人的视线,众人只看到了凌牧云以手指去戳南海鳄神的双目,南海鳄神虽然甩头躲闪,但还是被伤了双眼,因此大家都以为是南海鳄神躲避不及时,被凌牧云的指力所伤,却不知道他其实是被凌牧云以精神念力暗算的。
这也正是凌牧云敢使用精神念力的原因◆是换一个角度,没有他的身子作为遮挡,段正淳等人都可以看清他与南海鳄神打斗的所有细节,他在使用精神念力时也会有所顾忌,否则真让人看见南海鳄神竟是凭空被伤到了双眼,难免会多生猜疑。
南海鳄神坐倒于地,不过因为凌牧云拍掌封他穴道时并没有使多大力,所以他略一运气,便已将被凌牧云封住的穴道冲开。身形一跃而起,红着一对豆眼凝视凌牧云,脸上神情古怪之极,又是诧异,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变幻不定,直如万花筒一般。
这也是凌牧云手下留情,在以精神念力凝聚气针刺击时并未全力施为,浅尝辄止,只是当时一痛,现在已经恢复了过来,除了双眼还有些发红外,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毕竟凌牧云只是想赢南海鳄神,而不是要废了他。
这时就听段誉叫道:“岳老三,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这次我凌兄总不是偷袭你了吧?还不拜师等什么呢?”
钟灵也在一旁帮腔道:“誉哥哥,我瞧他定是不肯拜师,甘心要做乌龟儿子王八蛋了。”
“放屁,放屁!”南海鳄神突然怒喝一声,叫道:“我偏偏叫你料想不到,拜师便拜师,这乌龟儿子王八蛋,岳老2是决计不做的。”
说着话,南海鳄神突然跪倒在地,“咚咚咚……”的向着凌牧云一连磕了八个响头,大声叫道:“师父,弟子岳老2给你磕头啦。”
头一磕完,还不等凌牧云答话,南海鳄神便已跃身而起,怒啸一声便纵身出厅上了屋顶。接着只听屋上“啊”的一声惨呼,跟着“砰”的一声响,一个人已经被南海鳄神掷进厅来。
众人闪目看去,只见却是一名王府卫士,胸口处鲜血淋漓,竟是心脏已被人伸手挖去,却没有立时便死,鲜血淋漓的在地上挣扎,双目圆睁,似是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嗬嗬”两声,手足乱动了几下,随即倒地而死,一双眼睛犹自睁的大大的,神情极是可怖。
段正淳等王府中人识得这卫士,他的武功虽不及褚万里等人,却也并非泛泛之辈,在一众王府护卫之中也属精锐之辈,否则也不会被安排来花厅守卫圣驾。只是没想到居然被南海鳄神举手间便将心挖了去,而渔樵耕读四大卫护近在身旁,竟不及相救,众人见了无不变色。
钟灵怒道:“凌大哥,你收的徒弟怎么如此蛮横无理?实在是欠管教,下次你若再遇到他,可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不必下次,我这就去抓这个孽畜回来给众位赔罪!”凌牧云朗声说道,长身而起,身形一动,如一阵风般从厅门掠出,纵身上房疾追而去。
王府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便是之前说话的钟灵也有些傻眼。她也知道这件事根本就怪不得凌牧云,南海鳄神此番拜师分明就是被逼无奈,受激不过,显然非是诚心拜凌牧云为师,日后若是得到机会,少不了还要与凌牧云为仇作对。因此她也就是随口一说,想不到凌牧云竟还当真了,还要把南海鳄神抓回来赔罪,这玩笑不是开大了么!
钟灵不禁求助似的看向段誉:“誉哥哥,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凌大哥他怎么……”
段誉也有些愕然,不过随即便缓过神来,笑着向钟灵安慰道:“灵儿,没事,凌兄他为人行事一向出人意表,没准他这次也是另有考虑,并非仅仅是因为你的话才追出去的。再说刚才你也看到了,那岳老三根本就不是凌兄的对手,凌兄他不会有什么握的,咱们只需安心等他回来便是。”
听段誉这么一说,钟灵的心情才好了些。
其实段誉这话还真没说错,凌牧云这趟追出去还真就是另有考虑,而不是仅仅为了捉拿南海鳄神〈是先前凌牧云见南海鳄神怒啸而去,忽然想到,现如今四大恶人既然已经会面,势必也住在一起。他若悄悄跟踪南海鳄神,多半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穷凶极恶”云中鹤。
云中鹤昨天刚才被重创,伤势不可能这么快就痊愈,一身轻功也势必大打折扣,他这个时候要是找上门去,他一直所觊觎的轻功修练法门不就有着落了么?所以什么捉南海鳄神回来赔罪其实不过是凌牧云的说辞,他的真是目的还是想要谋夺云中鹤的轻功修练之法。
古笃诚和傅思归上前将那死去卫士的尸体抬了出去,段正淳吩咐厚加抚恤,妥为安葬。
“誉儿,先前那凌公子说他和你乃是一师之徒,份属同门,这是在随口戏弄那南海鳄神,还是确有其事?”保定帝段正明忽儿问道。
众人也都将目光投向了段誉,显然都对这个问题十分的感兴趣。
本来众人都是看着段誉长大的,自知段誉在诗书佛经方面造诣不浅,但武功却是一点不会,而且也不愿学,否则前番也不会受逼不过离家出走了。
而凌牧云却是实打实的高手,连南海鳄神这般凶顽都不是他数招之敌,一身武功便是许多江湖中的成名高手也是多有不及,这样的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师出同门。
只是武林中人对于师门之事向来十分慎重,一般不轻易那这种事情开玩笑。凌牧云先前信誓旦旦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在信口胡说,因此众人心中也都是将信将疑。
段誉道:“启禀伯父,细说起来,我与凌兄倒也勉强能算得上是同门的师兄弟,凌兄道并没有说谎。”
段正淳眉头微微一皱,不悦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勉强算得上?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连话都不会说了么?”
一边的刀白凤不乐意了,白了段正淳一眼道:“你就不会好好说话么?听儿子说完你再发表意见不迟。再说了,论武功誉儿他自然比不上你这个父亲,但要是讲读书论学识,他甩你这个父亲不知多远,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被妻子当众拆台,段正淳不禁摇头苦笑,不过他也知道妻子这不仅是恼他训斥段誉,更主要的是对他的怨气未消,所以才借机发作,当即闭嘴不再说话。
“正淳,白凤说的也有道理,还是先让誉儿把话说明白了吧。”这时皇后出声打圆场,接着转向段誉道:“誉儿,你仔细说说,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誉点了点头道:“启禀伯母,孩儿此番离家,在无量山时曾经误入一个山洞之内,发现是一名武林先辈的故居,在那里面得到了一个武林先辈的传承,学得一套精深奥妙的步法。”
“而凌兄在我之前也曾进过那个山洞,也同样学得了这套步法,所以如果从那个武林先辈那里算起,我们倒也可以说是同门的师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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