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那个身中数弹的欧洲人,摔倒在地上,将泥泞地面上的泥浆砸得飞溅起来,泥浆溅落在欧洲人的脸上和衣服上,血水从他身上的那几个弹孔中汩汩往外涌,令得他身体下那片本就泥泞的泥土变得更加泥泞起来。
欧洲人双脚一蹬,没有了呼吸,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他眼睛都睁大着,他不甘心自己的死亡,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那辆吉普车不愿意停下救自己,他们有枪,而且还戴着维和部队的蓝色贝雷帽,他们救自己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为什么他们不愿意偷?他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
欧洲人那双蔚蓝色的眼瞳中,逐渐失去了生命的光彩,蒙上了一层灰白色的膜。
杨进看了眼倒在路边的尸体,暗暗叹了口气。
如果是在其他时候,李然和杨进会偷救人,可是现在,根本容不得他们去救别人。一旦放在密封箱中的那两管p簿落入穆苏托手中,或者在交火过程中,不慎被子弹击中密封箱,将装有p簿的玻璃管击碎,后果不堪设想。
铿!
一颗子弹击中了吉普车的油箱,油箱中的汽油顺着那个弹孔往外流淌
可是吉普车中的杨进和李然此刻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汽车的油箱已经被打穿了,油箱中的汽油正在快速的向外流淌!
桥上那四名“青民党”武装分子端着ak-47自动步枪,跑了过来。
领头的武装分子看着泥地上那三名已经死去的同伴,对着那个欧洲人的尸体狠狠地踢了一脚,发泄着他心中的愤怒。突然,他的眼睛注意到在空气中泛着光亮的油花,当即蹲下身,从地上抓起一块带着油花的泥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随后扔掉手中的泥土,抬头往杨进和李然那辆吉普车逃跑的方向看去,地面上留着一长串油花。
领头的武装分子拿着对讲机,用当地的土话说了几句后,吩咐身边其他几名武装分子跟随自己一起去追,逃跑的那辆吉普车油箱被打坏了,油箱里汽油要不了多久就会漏完,所以他们的吉普车跑不了多远就会因为没油而停下来。
而根据那个被李然一肘子打断了鼻梁骨的武装分子的交待,他们车上有一个银色的金属箱,那个箱子里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一定要抓们,更何况,他们还开枪杀了他们“青民党”的人!
“这几个人要怎么办?”一名武装分子用土话问道。
领头的武装分子拔出手枪,对着一名蹲在地上的欧洲人就是一枪,用土话回答道:“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那这个女人?”之前问话的武装分子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有些不舍得下杀手。
嘡!嘡!嘡!
领头的武装分子用手枪对着地上还蹿昏迷之中的女人,连开三枪,其中一枪直接打穿了女人的心脏,将女人当场射杀后,说道:“问题解决了!”
其他几名“青民党”武装分子把ak-47的枪口,对准了剩下的那几个欧洲人。
紧接着,激烈的枪声响起,剩下的那几个欧洲人也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原本在看到杨进和李然那辆吉普车的时候,他们全都以为上帝还没有抛弃他们,给了他们生的希望;可是当杨进驾驶着吉普车从他们面前驶过,那些“青民党”武装分子重新用枪托砸得他们头破血流,逼迫着他们蹲在原地的时候,他们明白,上帝太忙,根本没有空去注意他们。
吉普车中,杨进听到从车后传来的枪声,用了拍了一把方向,嘴里骂道:“妈的!”
刚才那阵枪声,意味着那几个欧洲人被宣判了死刑!
“我们别无疡!”李然语气平淡的说道:“如果我们停下救他们,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都救走,甚至连他们都会死在那儿!我们死不足惜,可是如果让p簿流落出去,死的人就不是个数而论,可能是成片的人感染簿,然后在痛苦和绝望中等待死亡。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p簿试验基地玻璃房中,那些感染了p簿的流浪汉再次出现在李然的眼前。他们浑身长满了一碰就破,破了就会流脓流血的水泡,他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们在玻璃房中痛苦的哀嚎着,用脑袋撞着坚硬的地面,想要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结束自己的痛苦,玻璃房外,竹中逸夫拿着试验数据记录本,看着玻璃房中那些饱受折磨的流浪汉,大声笑着,笑得很得意,那些浑身长满了水泡,血淋淋的流浪汉,就是他这辈子最满意的答卷!
李然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起来,他的眼睛微微发红。
“你怎么了?”杨进察觉到李然的异样,开口问道。
李然深吸一口气,驱散掉那些突然闯入自己脑子里的画面片段,摇了曳,说道:“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p簿应该说是来自地狱的产物,它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它的存在只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对不会让p簿的危机再次爆发,如果上次只是试验的话,那么这次就是真正的灾难”
李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到得最后面,他说得是什么,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清楚,即便杨进离得那么近,也是没能听清楚李然说了什么。
吉普车还在往着金沙萨机场的方向而去,因为现在还没有脱离穆苏托“青民党”的活动范围,加上有了之前的那次经历,杨进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而这个时候,吉普车油量表上的指针已经是逼近油量表的红线位置,又往前行驶了一百多米的距离,仪表盘上的低油量灯开始闪烁,发出提醒。
这个时候,杨进终于注意到自己这辆车的油快没了,而在出发前,他是检查完油量才出发的,跑了那么点距离,绝对不可能就会没有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