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冰髓的笑容,怒吼声一点点地平息了下来。
在冰髓消耗殆尽时候,那一声声的怒吼终于彻底平息了下去。
一点点雾气收敛,露出了盘坐在夜空中的楚风来。
楚风的身上披挂满了一层层霜雪,间所夹杂的也是一片片巨大的霜花,就连呼吸出的都是一股股带着飞霜的白雾。
一股股液体顺着楚风的毛孔渗透了出来,将楚风身体表面上的脏污一一地冲洗了干净,而后滴滴答答地从夜空中滴落了下来,就仿佛是一场雨。
“结束了吗?”覃雪看着空中个少年,喘息了一口气,有些艰难地站立了起来。
她身后的覃厦也艰难地站立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呢喃自语道:“结束了吧。”
覃雪转过身,看着覃厦的模样,突然笑了起来,道:“你这样子,也真是狼狈。”
覃厦也轻笑了几声,道:“你又好得到哪里去么?”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不由得齐齐陷入了沉默之中。
濡剧走到了覃厦的身边,看了看覃雪,才道:“我们该走了。”
覃雪微微瞑目,沉默了片刻,才道:“还是要走吗?”
“哈哈。”濡剧干笑了几声,道,“雪姑娘笑了,我们也还想活下去啊。”
“就这样离开吗?”覃雪看着覃厦,目光微冷。
“不然呢?”覃厦笑容微微有些苦涩,“我们现在是巫族的罪人,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倒不如趁着现在离开,不是吗?”
覃雪看着覃厦,微微瞑目。
她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力量,已经无法阻止覃厦和濡剧离开巫国了,她也不想去阻止了。
她只是沉默了片刻,才道:“所以这才是你当年冰封我的理由吗?”
覃厦没有回答,只有有些黯然地看了一眼那已经四分五裂的石器,才道:“真的,我的确很讨厌你啊,什么都要跟我一模一样。”
“哈。”覃雪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们走了。”覃厦叹息了一声,转身,和濡剧相互扶持着前进,慢慢地走向了夜色的深处。
“覃雪圣女,就这样……放了他们吗?”方琼强忍着伤痛,靠近了覃雪。
覃雪沉默了许久,才道:“他们掌管巫族这些年,对巫族可是尽心尽力?”
方琼点了点头。
“你不想放他们走,你就去追吧……毕竟她是喜欢缠着我的妹妹,而濡剧……是带着我长大的哥哥……”覃雪摇了摇头,“就这样吧,从此被族人所流放,对于他们来,也是一种莫大的痛楚了。”
覃雪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她终究还是无法对自己的妹妹真的下死手。
三百年过去了在这个世上,她已经是自己最后的亲人了。
方琼也叹息了一声,声音之中满是感慨。
“把那两个孩子带去调理吧。”覃雪叹了一口气,看着被捆在石柱上晕厥过去的颜青羽,又看了看刚刚才终于摆脱了成魔危机的楚风。
方琼点了点头,和覃雪一人抓起了一人,才去向了在战斗中保存得较为完整的圣殿,将两人并排放在了地上。
方琼为两人检查了一番,才一边将一颗丹药塞入了二人的口中,一边道:“都没有什么大碍,这少年甚至因祸得福,被那么多珍贵的药草精华灌入体内,几乎算是彻彻底底伐毛洗髓了一般。”
覃雪微微一怔,旋即不由得笑出声来。
方琼微微有些错愕,看着覃雪,道:“覃雪圣女您笑什么……”
“这个子现在的根骨算是什么级别的?”覃雪问道。
方琼微微沉吟了片刻,道:“应该算是一流的根骨吧。”
“那么多的精华为他伐毛洗髓,扩宽经脉,浸润肉身,还有那些寒气的精华的作用,换来这子不过是个一流的根骨,你可以想象他原本的资质到底差劲到什么地步了吧?”
覃雪也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开始缓缓调理自己的伤势。
方琼微怔。
“他遇到我的时候,不过是两三阶的修为,全靠了冰髓中的真气被他所吸收,才有了这样的力量。”覃雪看着楚风,目光里有些赞许的味道,“那样一个少年,就想要来强闯巫国,带走他的朋友。”
方琼微微愣了愣,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原来这个少年是为了这个少女而来。
方琼愣了许久,也不由得满是感慨地道:“真是一个勇敢的少年。”
“也许是蠢得吓人的少年也不定。”覃雪微笑摇头。
“前辈似乎很欣赏他。”方琼笑道,将两只细的金色蜈蚣从两个少年的鼻翼中放入了二人的体内。
覃雪知道那两只蜈蚣是放入二人的脏腑之中将那些散落在体内各处的碎肉血块清理掉的蛊虫,也并不在意,毫不讳言地道:“的确颇是欣赏这个少年,可惜不是个女人,不然便收作弟子了,也不知道他的师尊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这般的孩子也舍得逐出师门。”
方琼轻笑了几声,伸手接回了两只已经清理完二人内伤的蜈蚣,收回了自己的袖里,才道:“前辈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覃雪微微瞥了一眼方琼,才道:“那就是你理解的事情了……反正你处理得不好,我也是会用武力来解决所有事情的。”
“哈。”方琼大笑了起来,笑了许久,才终于正色道,“前辈……不想留下来吗?”
“我已经在冰髓中被囚禁了三百年,可不想再被巫族的这片地再囚禁三百年。”覃雪很认真地道,“我想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了,顺便看一看能不能找到当年盗走冰髓那个贼人……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当年他就是九阶巅峰,只怕……早已成灰了吧。”
覃雪着,竟然有些惋惜之意。
方琼有些忍俊不禁,道:“那至少盘桓几日再走吧,等到族内的事务都恢复正常,到时候我亲自送圣女离开。”
覃雪笑了笑,也一下瘫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累了太久了,也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圣女……”一个清脆的声音陡然响起,覃雪睁开眼一看,看到的却是一个穿得极其火辣,胸前纹着一朵枚红色玫瑰,手臂上缠绕了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的女子。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方琼皱眉问道。
“因为我回来了。”一个男声响起,朱艳看了看方琼,确认无碍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方琼勉强笑了笑,才道:“回来得似乎晚了几啊。”
“我觉得有些怪异,所以留在妖界调查了一些事情。”朱艳皱眉道。
“嗯?”方琼微微一怔,朱艳此人粗中有细,他但凡觉得怪异的事情则必然有所怪异,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调查什么事情。
“我从找到那子开始的整个事情巧合得有些出奇。”朱艳道,“我总觉得背后有人在操纵着整个局面。”
方琼一愣,覃雪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却也有了一些感觉。
他们都不是笨人,有些事情自己心里便本来有所感,彼此之间互相印证,便更是让他们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的确不是空穴来风。
“你的意思是,有人早已掌握了这少年的行踪却没有利用他,反而将这个消息泄露给万蛛岭的一个妖,再利用这个妖引诱你……”方琼听完朱艳的话,神色不由得微惊,“他们甚至是故意将七关送回巫国的?”
朱艳点了点头,道:“这样看起来,他们大概其实也是知晓族长和蛊婆这边的计划。”
“他们被利用了。”方琼一惊,又联想到她一直困惑的唤魔经的来源,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巫国外。
濡剧与覃厦在沉默中前进着。
清幽的月光落在有些狼狈的濡剧和覃厦的身上,让二人显得格外的狼狈。
濡剧和覃厦的目光有些茫然。
他们将就此离开巫国,但是却无人知晓他们将去向何处。
除了一个人。
密林间出现了一个黑影,他慢慢地从他所遁身的黑暗中走出,慢慢地立在了濡剧的覃厦的身前。
濡剧和覃厦前进的脚步倏然一顿。
他们看着眼前出现的这个黑影,神色之中闪过了片刻的扭曲和狰狞。
“失败了。”濡剧道,“你欺骗了我,那制造出来的力量,是一个魔鬼,要毁灭一切的魔鬼。”
那黑影看着濡剧和覃厦,嘴角微微挑起了一丝弧线,微嘲道:“那你们有完全地按照卷轴上所记载的方法进行吗?”
“既然不曾完全按照卷轴的记载进行,你们……又凭什么来质疑我在欺骗你们?”那人声音微冷,“你们自己也证实了那卷轴是极其古老时代的遗物,巫族的文字更是绝不外传的文字,你们却要把失败怪罪我的头上么?”
黑影冷冷地注视着濡剧和覃厦。
“不用再了。”濡剧瞑目许久,才很认真地道,“我们不会再相信你所的任何的话了。”
“我不用你们相信我。”黑影冷声道,“跟我去一个地方,有人想要见你们。”
黑影着转身,濡剧和覃厦却没有跟上。
黑影驻足,扭过头,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冷冽之意,道:“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那个手里留着卷轴的人是谁,与巫族又有怎样的渊源么?”
覃厦神色微变,颤声道:“是谁?”
到底是谁给了他们巫灵风的手记卷轴,那个人与巫族到底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你们跟我来,到了……你们就自然知晓了。”黑影转过头,轻声道,“不过,可以告诉你们的是,那个人……他姓巫。”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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