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前,我曾随师傅一起上过傲剑洞,前辈难道忘了么?”女子微微笑着,道。
老人一愣,终于回想了起来,八十年前,那个傲剑洞的仇人上剑峰的时候,他的身边也跟着一个白衣蒙面的少女。
八十年过去了,那个少女早已长大,却成为他眼前的这个女子。
“原来是颜君的孽徒。”老人冷笑了几声。
女子微微瞑目,道:“张前辈,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对我的师妹动手,不然你可是会倒大霉的。我师傅是什么样的性子,你最清楚不过了。今夜师妹若是无法和我回去,那想来几后……您的弟子门人,傲剑洞的弟子门人,要流多少血,晚辈就不知道了。”
“她也是颜君的孽徒吗?”老人咬牙冷冷道。
颜青羽虽然此刻难受得很,但是神智却极清楚,也不由得有些困惑,自己还有个师姐吗?
怎么自己从未听老头子提起过?
这个师姐,到底是什么人?
“自然是的。”女子只是着,却不见任何要动手的模样,“如果不信,前辈您自然可以试一试。”
老人神色略略一阵阴沉,咬牙道:“你在威胁我?”
“晚辈岂敢。”那女子轻声笑了起来,道,“晚辈只是在跟前辈事实而已……如果前辈利欲熏心的话,那晚辈……也就只好冒犯前辈了——句前辈不喜欢的话,晚辈虽然不才,但是要杀前辈的话……也就如屠狗一般。”
“你!”老人脸色顿时一变,涨成了一片猪肝色。
他是正道老人,修行至今也三百多年了,虽然修为最终没有能够取得大的突破,止步于七阶巅峰,但是却依然算是德高望重,从来不曾有人对他这般不敬的话!
这让他的面子上极其难看,但是他却知道,那女子没有丝毫骗他的意思。
那女子散的气息已经告知了他那女子是八阶的修为,八阶修为杀七阶巅峰虽然未必真的像屠狗那般简单,但是却也没有太大的困难。
他退,便是颜面尽失。
他进,便是葬身于此。
老人咬牙,沉吟不语。
“前辈是在等你的两位同修么?”女子微微笑了笑,语气略有一些嘲讽道,“不好意思的是……你的两位同修,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
“什么!”老人陡然色变。
他的确打的是这个主意,他一人的确无法确信战胜这个女子,但是如果再加上两个七阶的同修的话,那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老人的目光飘移向了山间的那座草庐,但是因为他距离断崖还有些距离,却看不到草庐那一边的状况。
“你是在挑战整个傲剑洞!”老人勃然大怒,“傲剑洞誓不服软!”
“那您也该知道,我把这件事情捅出去,那便是……”女子着,声音陡然提高,大袖一振,拂风飒飒,“……傲剑洞在挑战整个人间!”
“你!”老人狂怒,胸口起伏不定。
如果鬼国的人被逼急了,将此事捅出去,受损最大的必然会是傲剑洞。
这个局面,工府乐于见到,同为南方大派的凤鸣山庄,也乐于见到。
到那个时候,只怕他们会联手针对傲剑洞采取一系列的措施,傲剑洞不付出惨痛代价的话,此事根本不会有所终结。
“快些决断吧。”女子笑了笑,“赶在你的师弟还没有死干净之前……你要知道,你们接下来要承受的是谁的怒火。”
老人神色接连几变,有些惶恐,有些茫然。
怒火,是谁的怒火?
“前辈您回去就知道了。”女子轻笑着道,“我也不介意与前辈多聊会,只是希望前辈您……到时候不要后悔才是。”
老者终于咬了咬牙,道:“好,人我给你!”
女子微笑点头,道:“前辈的确明智,不愧是剑宗当年最聪明的门人之一。”
老者脸色一阵阴晴变化,但是既然已经退步,总不能为了这一点诛心的羞辱而翻脸。
老者冷笑了几声,才警戒地看着女子,而后退后了几步,到了断崖边上,而后便从断崖之上跳了下去。
女子这才快步上前,扶起了浑身是血的颜青羽,也不嫌弃颜青羽的一身血污,将颜青羽的身体靠在了自己的怀里,将一枚丹药塞入了颜青羽的口中。
“身为前辈,对待晚辈却这般狠辣……”女子皱起了眉头,将一缕缕真气渡入了颜青羽的体内,将颜青羽的断骨续接,止住汩汩而出的鲜血,滋养着颜青羽重要的脏腑,使得颜青羽不至于因为伤重而死。
“你……真是我师姐?”颜青羽咳嗽着,忍着牵动的伤痛,看着女子问道。
“自然是,难道冒充你师姐还有什么好处么?”女子笑了笑,将颜青羽慢慢地背了起来,“你就跟师姐走吧,师姐带你去个安全地方,等到下一次鬼国开启。”
颜青羽趴在了女子的背上,深吸了一口女子间的气息,才道:“师姐好香,这香气我好像在哪里闻过……”
女子微微挑眉,道:“果然还是女子在意这些事情,寻常的男人哪里记得住。”
“师姐我还不能走……”颜青羽咳嗽了起来,有些挣扎道。
“你担心顾晓霜?”女子笑出了声来,“顾姑娘的师叔祖都来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吗……”颜青羽有些虚弱地应了一声,终于松了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倒在女子背上熟睡了起来。
女子回头看了看颜青羽,也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道:“真是一个调皮的丫头。”
女子背着颜青羽,慢慢地走到了下上的坡前,那里还站着一个女子。
那也是一个白衣蒙面的女子,道:“师傅,真要如此做么?”
“是的,我早便看傲剑洞有些不快了,要不是被身份约束着,谁愿意搭理这群人。”女子叹息了一声,“而且,现在不削弱傲剑洞的实力,凤鸣山庄与傲剑洞的冲突将会更大。”
“师傅……”年轻女子皱眉,迟疑了片刻,才道,“只是这样做,很难不留形迹。”
“阿雪,你素来机警有谋,为师颇是欣慰,只是你欠缺几分果决,这些你还需要向你师妹学习。”女子有些语重心长地道,“当然很难不留形迹,只是……我们做了便做了,没有实在的证据,他们又敢如何?孤悬海外数千年,难道我派还有什么东西怕人夺去的么?针对我派,他们又能有什么好处?”
那年轻女子想了想,才笑道:“师傅您这是准备耍无赖了么?”
“可以是耍无赖。”女子微微摇头,道,“阿雪,你要记得,谋算的时候不是合理便可行,而是可行……才合理。”
“徒儿明白了。”年轻女子答允道。
女子点了点头道:“走吧,回去了,中原这浑水我们也蹚够了,还是回我们的南海自在一些。”
山间草庐之中。
草庐前盘坐着的老者蓦然睁开了眼睛,抓住了身边放着的那一口铁剑。
草庐的门口,也出现了一个老者,微微有些惊愕道:“师兄,知道是什么人吗?”
院中的老者摇了摇头,道:“只能感受到两股气息,一股很强大,但是没有丝毫的欲念,还有一股是……”
“强烈的杀意。”草庐下站着的那人,皱眉道。
那杀意极其强烈,强烈得有些可怕。
就像是朝着眼睛刺来的钢针,让人不得不闭上眼睛。
但是两人却必须承受着那股杀意。
他们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强烈的杀意,简直就像是一个……踏着尸山血海而来的一般。
“嗒嗒……”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无形的气劲将无数的花与草斩断扬起,宛若飞雪。
残花落叶之中,一个单薄瘦削的身影从黑暗中走来。
给读者的话:
实话我很喜欢这个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