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想了想,组织了一番自己的语言,才把和鳞真有关的事情一一出,尽量地做到言简意赅。
珊瑚确实已经知道了昆仑的存在,但是似乎对下昆仑这种地方还是有些诧异,对于三极碑也不由微微蹙眉,想来是虽然知道了三极碑的存在,但是也并不知道三极碑的具体情况。
“大哥,你我爹是如何到下昆仑的?”珊瑚忽然皱眉问道。
“应当是不慎掉入……”
楚风却突然收住了口,因为怎么算这时间也不对。
按照主事和昆仑众人的法,昆仑原本是封闭与世隔绝的世界,是在十年前起了变故,才露出了与外界连通的通道。
但是那个时候,鳞真也已经消失了十余年了。
如果鳞真是在昆仑开启之后才通过通道进入的下昆仑,那在整个过程中,需要让人与鲛人族联络的主事不可能不会出手相救——就算主事不能进入下昆仑以免让下昆仑崩溃,但是昆仑之中那么多人,他随随便便送几个过去救出鳞真也轻而易举。
楚风略略一惊,看向珊瑚,只见得珊瑚秀眉微蹙,神色也有些凝重。
但是珊瑚的眉头却又在这一瞬间舒展而开,她轻声道:“现在还不是关心这些事情的时候,必须要设法离开这里。”
楚风有些惊异于珊瑚状态调整之迅,但是也知道珊瑚得对,点了点头,略略一沉吟,才道:“破解不了这个繁复的母阵,唯一的办法只怕是强行破阵了。”
“强行?”珊瑚愣了愣,她虽然机敏但是也不认为强行破阵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因为强行破阵就意味着需要挥出出这个阵法自身负荷的力量,强迫阵法崩溃。
而他们,显然不具备这个能力。
“我这里还有两件物品可以试一试。”楚风顿了顿,才拿出了木鞭,而后把芥子囊的口大打开,大声吼道,“前辈,你要是不帮我们离开这里,你就得一辈子待在这里了!”
芥子囊里伸出了一只白骨胳膊,毫不客气地“啪”一巴掌打在了楚风脸颊上,顿时让楚风和珊瑚有些蒙。
那具白骨从楚风的芥子囊里缓缓地走了出来,瞥了楚风一眼,而后顺手撕开了一条扭曲的空间裂缝,而后整具躯体便钻入了那空间裂缝之中。
楚风和珊瑚都还没有来得及尾随而动,那道空间裂缝便彻底消失了。
它走了?
它在楚风的芥子囊中前后呆了十五六年,从未指出过它要去往哪里。
和楚风所携带的其他的遗骨不一样,它甚至一点要死的迹象都没有,却也没有任何要复苏的征兆。
楚风一直以为它会就这么在自己的芥子囊中呆下去,然而今,这具大帝遗骸却毫无征兆地离开了。
也许是有些受不了自己的喋喋不休,被自己逼急了吧。
不过骷髅走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他不用再去幻想了。
楚风和珊瑚面面相觑,许久珊瑚才“噗嗤”掩唇而笑,眼角眉梢全是笑意,让楚风的老脸一阵通红,才讷讷地道:“还有它可以试一试。”
楚风拿着木鞭,缓缓地将自己的真气渡入其中,只是这木鞭却依然毫无反应。
他有些恼火地看着木鞭,眉头紧锁。
珊瑚向楚风摊开了手掌,微笑道:“我试试吧。”
楚风点了点头,将木鞭递交到了珊瑚的手里,只见珊瑚将木鞭握在手里,另外一只手紧握着鳞真的鲛人珠,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珊瑚的睫毛开始颤动,细腻的肌肤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就像是云层雾霭之后的一轮太阳。
她淡红色的嘴唇在轻缓地翕张着,但是看起来却仿佛很有力量。
珊瑚手里的鲛人珠里的蓝色光芒开始流转,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在那透明的球体内追逐着自身,迅地完成了头尾相连,就像是一条自己咬着自己尾巴的怪蛇。
而被珊瑚握在另外一只手里的木鞭,从木鞭最下方的一截开始,出现了淡淡的金光。
楚风有些诧异,为什么这木鞭在自己手里无论自己如何催动,都无法挥出部分效力,但是到了珊瑚手里,却能够被催动?
电光火石之间,那一座座三极碑闪现在了楚风的脑海里,让楚风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如果,这木鞭本来就是鲛人族的宝物呢,镇压易邪尊的人,本来就是一位鲛人呢?
这个想法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却绝非不可能之事。
而且,也是能够正确地解释为什么珊瑚能够如此轻易地驾驭这把木鞭的最为合理的解释。
果然,三极碑从一开始就是与鲛人族纠缠不清的东西,也难怪现在有这么多人在寻找鲛人族了。
楚风讷讷地看着珊瑚,看着木鞭在珊瑚的驾驭之下,九节鞭体被依次激活,每一节鞭体四面上所刻画的符文线都成为了一道道金光的线条,而后向整个广袤的宇宙投射而出。
三十六道金光符文投射出一座九层四方金光塔,淡淡的金色光芒,无处不显现着神圣,就仿佛真有仙人要从此降临世间了一般,令人诚惶诚恐。
这些符文,楚风参悟了很多年,有时候会若有所思,但是却总有一种无形的阻滞使得他无法进一步领悟下去,但是此刻,面对着这广袤的宇宙,与在这死寂的宇宙中傲然而出的金光塔,他终于突破了那层无形的阻滞,那一刻,他曾经所经历的一切,他所体悟过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前纷纷展现。
那是一副五彩缤纷的画卷,也是一卷光怪6离的画卷。
画卷里有,有地,有山,有水,有风雨雷电,有花草虫鱼,有腾云驾雾的仙人,有脚踏实地的凡人,也有在黑暗中璀璨的星河宇宙,也有倒映出白云苍狗的沧海桑田。
大地总是在不断地变更,而上的星辰也在以缓慢的度移星换斗,有的星辰寂灭了,有的星辰诞生了,有的星辰暗淡了又明亮起来,有的星辰明亮了又暗淡下去。
就像是人世间的起起伏伏,幸与不幸,不断地交互,不断地演变。
这一刻,在楚风眼前的画卷闪过得太多,多得让人眼花缭乱,多得让人难以捕捉。
楚风也没有捕捉到,他只是看着这一卷飞闪过的画卷,从陡然出现,再渐渐消逝,而后就仿佛什么也没有生过一样。
他抬起头,继续看着这一座笼罩着他们的金光塔,观摩着那一条条带着神秘力量的金色线条,将一个个符文烙印入自己的脑海中。他沉思着,而后他缓缓地举起自己的手,食指伸出,四指蜷曲。
楚风将食指在虚空中轻轻地一点,仿佛是在落笔。
他而后想要移动自己的手指,但是在那一刻,他的精神却仿佛落入了一片极其可怖的深渊,他看到了在崩裂,大地在塌陷,死亡在四处肆虐,宇宙中的繁星一颗颗陨落,将夜空染成了一片绮丽的风景。
“噗——”楚风顿时喷出一大口血,手也顿时松开,那笼罩着他的深渊与恐惧在这刹那之间顿时消散,他依然在那个虚假的宇宙之中,时间也只不过才刚刚过了短暂的一刹那。
这短暂的一刹那,甚至短暂得让珊瑚都没有察觉到楚风做了一些什么。
“大哥我以为你要破境了。”珊瑚虽然没有察觉到楚风到底做了什么,但是她却察觉到楚风的气息有了极其明显的变化。
这个变化是真气质的变化,有形无形之间,已经隐隐带上了一股法则的威压。
法则的威压,是明法之后的最为突出的特征,但是也不是任何明法的人,都能散出法则的威压,至少要到八阶的门槛前,才会散出法则的威压。
在刚才的那一刹那,珊瑚就感觉到了来自楚风身上的威压,那是极其复杂的威压,就像是有千万股法则在交缠一般的,都试图成为主导的那股力量,都在争夺最终的主导权。
她以为那是楚风在破境,但是很快那威压便退散了,连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只有楚风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功法有功法的法则,所以每个人的明法,很难摆脱自身功法的束缚——但是他是个另类,他修了很多法,所以他想要明法,几乎就可以明他所能明的任何法。
方才的那一副画卷,就是他体内所有功法法则的具象化,也是他能够明的法的万千具象。
所以他没有选择,因为他还没有做好选择的准备。
他至今不知道自己的法应该是怎样的,或者,他至今都没有动过明法的心思。
对于常人来,明法就意味着选择了一条道路,抛弃了其余的道路,从此一路大步向前。
但是楚风很难像他们一样做得如此干脆果决,楚风有太多的不能割舍,或者,他想试试走很多的道路会是怎么样。
如果非要明法的话,那楚风并不满足于明一次法就放弃了其他的可能,他想要明眼中所见的所有之法。
给读者的话:
大家元宵节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