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制服在地的两个男人彼此之间面面相觑,过了许久,才由一个男人缓缓道:“我们是……守护者。”
“心魔种是守护者吗?”醉不归扭头看向楚风,沈瑕思也跟着看向了楚风。
楚风一怔,然后有些无奈地道:“守护者是隐世势力,就算在世间出没,但是也不会嚷嚷他们是守护者啊!”
醉不归愣了愣,才扭头看向两个男人,继续道:“你看,你们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嘛!”
“反正问是你们要问的,了你们又不信,我们又还能怎样?”另外一个男人苦笑道。
楚风沉默了片刻,才道:“傲师古最喜欢的是什么?”
“姑娘!”沈瑕思抢先答道。
两个男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才苦笑道:“喜欢跟人拼肉身强度。”
楚风顿了顿,才看向醉不归道:“我觉得是真的。”
“不是姑娘吗?!”沈瑕思有些气急败坏地喊道。
楚风摇了摇头。
傲师古那个胖子就是一个只会在嘴里叨叨占姑娘一点便宜的人,真的把一个美人剥光了摆他面前,他可不会有丝毫兴趣。
傲师古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证明自己的肉身强度,在世间独一无二。
楚风想起来,就又觉得骨骼酸痛不止,又想起了曾经被胖子撞得浑身骨折的往事,不禁心寒。
“问个有内容一点的啊!”醉不归瞪了楚风一眼,显然对楚风的问题有些不满。
楚风苦着脸,道:“我就知道守护者中有傲师古啊!”
“你凭什么确信傲师古就是守护者?”醉不归翻了翻白眼,不屑地问道。
楚风一时语塞,的确,傲师古又凭什么一定就是守护者呢?
凭什么傲师古就不能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一员呢?
自己似乎犯了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因为认识傲师古,觉得傲师古的人品还很不错,就相信了傲师古就是守护者。
但是傲师古是守护者这回事完全就是孤证,信则有不信则无。
楚风愣了愣,道:“我相信傲师古。”
“相信又不能当饭吃。”醉不归继续鄙夷,继续不屑。
“不过是不是也没什么关系吧。”沈瑕思忽然插嘴道,看着两个一动不动的人,“我伤势还没好呢就能制服他们,那根本就不足为惧嘛!”
“话虽然这么,但是我接下来要问一些问题。他们的身份就牵扯到了他们的话的可信度,怎么能不先弄清楚呢!”醉不归道。
楚风也点了点头。
沈瑕思想了想,才无奈地叹息道:“那你能怎么办?”
醉不归想了一会,眯起了眼睛,颇是恼火地道:“那我还能怎么办!”
他们三人自然不可能分辨得出这些早一批进入冥土之人的真实身份,他们可以确定的也只有执法者。
如果不能找到执法者的话,那么他们遇到任何一个人,对方的身份都只有看自己是选择信还是不信。
万一山和万一平也是一脸的无奈。
万一山和万一平是确信自己是守护者的,除非他们两个的记忆也在这段时间的奔波中出了问题。
但是同样他们也面临着一个他们也无法自证自己身份的难题,因为执法者就那么几个,不管哪一边都能够将执法者认全。
“既然我们都没有威胁,能不能不要这样话?”万一山道。
楚风三人彼此相识了一眼,略略迟疑了片刻,还是各自收起了剑与枪。
万一山和万一平坐直了身体,看了看三人道:“看起来你们是后来进入的孩子们。”
楚风的嘴角微微抽搐,他们三人虽然看起来面相都很年轻,但是要是按照年纪算的话,也不能被称为孩子们了。
不过跟眼前这两个面相已经是中年人的男人一比,似乎又还真的是孩子……
“路上我们还遇到了另外一个后来的孩子,可惜的是……他死了。”万一山叹息了一口气道。
“嗯?”楚风一愣,问道,“什么模样?”
“黄衣的青年男子,是魔族,体格比较健壮,左眼眉尖上有一颗暗红色的痣……”万一平道。
“用的是刀,看不出来招式,但是我能给你模拟一下。”万一山也站起了身,然后他突然一愣,一拍脑门,将一口暗灰色的厚重短刀取了出来,递给了楚风,道,“这口刀是他留下的遗物,似乎是件帝器,我们不问自取了。”
“吴浩辰。”楚风略微扫了一眼那口刀,并没有接过来。
在他听到万一平描述左眼眉尖上有一颗暗红色的痣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人是吴浩辰,此时看到这口吴浩辰留下的遗物断牙的时候,只不过是愈发印证了这个事实罢了。
断牙是断崖的帝器,吴浩辰也是断崖的最后传人。
但是吴浩辰死了,断牙也从此易主,断崖这一门传承大概也会就此断掉吧。
楚风无奈地笑了笑。
“你既然与他是同伴,这口刀你就收下吧。”万一山将断牙插在了楚风的跟前,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道:“当时他疯狂地攻击我们,所以我们……”
万一山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可惜那个孩子爆体而亡,我们无法收回他的遗骨。”
楚风微微瞑目,摆手道:“我知道的,没关系。”
楚风看着眼前的断牙,然后他叹息了一声,也将断牙收了起来,如果他还能重返六界的话,他还可以将断牙与断崖的功法再传递下去。
楚风无奈地一笑,又想起了俞蓝河,和他的战矛穿空也在自己的芥子囊里。
醉不归拍了拍楚风的肩,脸上的神情同样有些哀切,并没有因为这些对手的死亡感到任何的喜悦。
庭和地府,从来就是对手,但是从来也是战友。
尤其是在他们这些年轻人的身上,还没有背负着更多仇恨的时候,最能理解彼此。
彼此之间惺惺相惜,却又不得不为彼此不同的理念而战斗,彼此之间的命运,却从来是相互映照着。
俞蓝河,吴浩辰,杜经。
下一个也许就是沈瑕思,也许就是醉不归,也许就是楚风。
这个世界这么大,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楚风长叹了一口气,将断牙收了起来,才问道:“请问二位是在什么地方发现他的?”
万一山答道:“我们是在外游荡的过程中,遇到了他。我们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疯了,根本听不进人讲话,对着我们就疯狂进攻,我二人逃又跑不过他,所以……”
楚风愣了愣,才有些难以置信地道:“疯了?”
他原本以为吴浩辰是与俞蓝河一般,都是死后复苏,却没有想到吴浩辰会是在疯狂之下进攻别人反而被人联手所杀。
吴浩辰与楚风虽然没有太深的交情,但是却也认识,楚风深知吴浩辰的心性坚韧远胜与他所见到的任何人,只怕是楚风自己承受不住打击疯了,而吴浩辰承受十倍于此的打击也不见得会疯。
吴浩辰怎么会疯呢?
他到底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还是有什么东西彻底摧毁了吴浩辰的神智?
“附近有井吗?”醉不归开口问道。
万一平仔细地回忆了一番,才点头道:“如果距离估算没有出错的话,三百里内,应该有一口井。”
又是古井吗?
楚风与沈瑕思和醉不归面面相觑。
那些该死的古井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杀人,能够把人逼疯,它们到底是什么?
“活死地发生了什么?”万一山见久久无人话,旋即开口道。
楚风沉默了半晌,才道:“你什么时候离开的活死地?袭击之前,还是袭击之后?”
“袭击?什么袭击?”万一山愣愣地问道。
“看起来是袭击之前你们就离开了活死地。”沈瑕思接口道,顿了顿,“活死地的死物在一个夜里袭击了你们——不管是哪一方,然后因为打不过,所以大家就分头跑了。”
万一平和万一山彼此之间面面相觑,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过了许久,万一平才压抑着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们是听谁的?”
“傲师古的。”沈瑕思答道。
“不可能!”万一平猛地后退了几步,满脸的惶恐与不可思议,看着沈瑕思的神情极其激动,极其亢奋,“根本不可能,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捉弄我们!”
楚风几人面面相觑,有些不解万一平的情绪为什么会突然一下变得如此激动,要知道即便是之前生死在一线之间的时候,万一平的情绪也很平静。而且所谓的捉弄,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尊驾的玩笑开得有些大了。”万一山虽然努力表现得很平静,甚至还挤出了一个笑容,但是双眼中却也闪烁着动摇的光芒,身躯开始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努力压制着自身的恐惧。
“这个有必要捉弄你们吗?”楚风无奈地笑道。
“这不是捉弄是什么?”万一平声嘶力竭地喊道,“傲师古早就死了!傲师古……早就死了!”
楚风脑海里陡然炸响了一片惊雷,他瞪大了眼睛,意识完全陷入了一片空白。
傲师古死了,傲师古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