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为什么呼唤我?”
这个震慑心灵的轰鸣缠绵出无尽的回应,犹如至高的审判在倪璐亚心中响起。
她听不懂那种语言,但能瞬间明白它的意思。
几年来无数个日日夜夜,曾经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自己会得到伟大存在的回应,也不止一次的破灭希望。
她自己排演过无数次这一刻降临时,自己该如何应对,该如何回答,该怎样赢得认可。
可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即便塔斯卡尼克处于如此危急的关头,倪璐亚却愣住了。
震撼、激动、颤粟、惊愕、恐惧、茫然和希冀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激动,激动自己终于成功了;
她茫然,茫然自己该如何回答,曾经无数次的联系像是突然忘记了局泵;
她希冀,期盼着能给塔斯卡尼克待在黑暗中的光明。
她恐惧,恐惧伟大存在可能的冷漠。
“回答我的问题!!!”
那个来自无尽虚空中的声音再次振聋发聩的响起,其中威严的意志如罚般不可亵渎。
吴忧能感觉到那个呼唤者并未“离开”,可特么你倒是话啊!
再次提问的时候,吴忧已经不由得加入了情绪,一种浩渺的意志像是融入了时空之中,以无视空间和时间的状态传递到无穷远处。
吴忧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希望平原要塞祈愿露台上,一片黑白闪耀,神秘而朦胧的光芒在上空慢慢显现。
那是一个巨大而威严的人形介质,类似头发一样的莹辉物质飘散无尽深远处,仿佛融入时空的尽头。
看不清具体的样子,更看不清头部,但这无异于神迹。
本已经绝望的塔斯卡尼克们木然的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荒兽族,有的甚至连手中的武器都握不紧,“乒砰”着从十米高的要塞城墙上掉落下去。
“祈愿台!!!祈愿台上是什么?”
一直对祈愿台抱有幻想的塔斯卡尼克只觉得祈愿台上空在渐渐亮起,起初以为是幻觉,可是当他听到边上几人粗重的呼吸时,意识到了这是真的。
听到他喊叫的所有塔斯卡尼克全都转了过来,或许每一个塔斯卡尼克在内心深处都在期盼着奇迹。
当吴忧的黑白光点化的巨大人形介质出现在祈愿台高空时,所有塔斯卡尼克的内心就像被重锤击中。
她竟然成功了!
塔斯卡尼克有救了!
“回答我的问题!!!呼~~唤~~者~~”
没有得到回应的吴忧第三次发问,虽然强迫着自己耐心,可一丝微微的恼意已经清晰的传达了过去。
而这次,听到这个声音的不只是倪璐亚,整个要塞内的所有塔斯卡尼克都隐约间听到了这无声的雷鸣。
当然,吴忧那一丝快要失去耐心的情绪也被所有塔斯卡尼克捕捉到了。
“那个疯子,不,倪璐亚,你快回应啊!!!”
“倪璐亚怎么了?”
“快快快,我们快过去看看,快去祈愿台。。。”
“倪璐亚,快回应啊~~~”
还能发出声音的塔斯卡尼克疯狂得朝着祈愿台大吼,更有无数还能走得动路的塔斯卡尼克朝着祈愿台跑去。
倪璐亚此时的情况不太妙,她在吴忧的第二声问话时就想要回应的,可是现在的她已经发不出声音。
她的眼角流出液体,不是眼泪,而是止不住的鲜血。
吴忧的光化介质降临消耗的可不只是对于吴忧来足以负担的精神和意志,更消耗着倪璐亚可怜的精神和生命。
“啪嗒~”一声。
倪璐亚跪着倒在了祈愿台上。
随着她的油尽灯枯,吴忧的光化介质开始像信号不稳定的电视机频道一样,一阵阵的模糊和摇曳起来。
“不!!!!”
“不要这样!!!!”
“倪璐亚~~~~~~”
无数塔斯卡尼克疯了一般的尖叫起来。
所有塔斯卡尼克都看出了问题,倪璐亚并不是不想回应,而是已经不能够回应了。
跑动中的全都使出了最后的力气向祈愿台冲去,还在城墙上的甚至有人因为太过激动,爬上了女墙上,并且无意识的一角踏空。
向着要塞内部坠落,以这个塔斯卡尼克虚弱的身体,这一摔估计就活不了了。
可是没有谁注意他,甚至是他自己在坠落的过程中,也依然死死盯着祈愿台。
这里的所有塔斯卡尼克,上至指挥官下至逃亡的病残,每一个都经历了远远不止一次的惨痛和悲伤以及绝望。
倒退十年,这个世界上甚至不会有一个塔斯卡尼克能理解他们现在的感受。
。。。
地球那边,吴忧忍不住一个“你妹”爆了出来。
哥白陪你玩这么久了,还赔上了一点刚刚品出点味道来的特殊意志,结果你就要断频道了,而我一时间还没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
吴忧此时感觉就像花钱买了红豆冰,接住售货员递过来的豆冰时自己一只手抽筋,就要掉地上了,偏偏另一只手都是摩擦系数接近零的油。
。。。
倪璐亚浑身抽搐着,血液布满了眼眸,耳鼻口都开始溢出鲜血,她艰难的朝空望去。
那个光化的巨大人形存在正在逐渐变得模糊,晶莹飘荡伸入虚空尽头的长发也波动不已。
她张张嘴想发出声音,却只能感受到喉咙的干痛。
余光中,无数塔斯卡尼克已经冲到了祈愿露台边,正手脚并用的爬上来。
“倪璐亚!!”
一个女性塔斯卡尼克搂着倪璐亚,发现她的体重轻得如同一团人形棉絮。
同时,那些感到祈愿台的塔斯卡尼克跪下来朝着空哀求。
“求求你,救救我们!!”
“求求你。。。”
“不!!不要离开!!”
“伟大的存在,求你了。。。”
这些塔斯卡尼克的加入非但没有缓解吴忧的“信号”问题,反而像是因为混入了无数杂乱的波段,使得他的光化介质投影更加模糊不堪,已经从人形退化到了一片巨大的光点。
不过对吴忧来,虽然“信号”是更差了,但是却能从众多塔斯卡尼克的情绪中感受到那种悲痛绝望。
吴忧能分辨出,这些声音实在祈求他,可他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