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迪安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但在苏醒的那一刻,梦里的事却全然不记得了。
一阵刺骨地寒冷袭来,他下意识地微微蜷缩起身体,两手相互抱紧,想要缩成一团。
“你醒了?”一个轻柔地声音响起,像是从时光中穿来。
杜迪安微怔,这熟悉地声音,让他有种久违地感觉,就像是儿时睡懒觉被妈妈叫醒一样,他忍不做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记忆中的温床和阳光洒满的窗台,而是一阵黑暗扑来。
他微微眨了一下眼睛,适应着黑暗,很快便看清黑暗后面的环形冰窟。
他顿时清醒了过来。
“你好点没?”轻柔声音从旁边传来。
杜迪安转眼望去,顿时看见蝴莎坐在一旁凝望着他,眼眸中有一丝柔和之色,并不像她往日的冰冷模样。杜迪安没有多想她态度的变化,惊喜地道:“你醒了?你的毒解了?”
看见他脸上的急切和喜色,蝴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我的毒暂时已经稳住了,倒是你,在这里昏迷了过去,幸好终于醒了。”
杜迪安怔了一下,这才感觉到全身凉飕飕地,他低头一看,顿时看见身上的战甲穿戴着有些不整,在领口处和袖口灌着冷风,他立刻将战甲摆正,心中却有一丝狐疑,他对自己战甲的穿戴再清楚不过,但现在看来,自己的战甲似乎被挪动过。
他不禁抬头看了一眼蝴莎。
蝴莎注意到杜迪安瞧来的古怪目光,心中一跳,脸颊上飞快掠过一抹浅红色,她转过头,若无其事地道:“先前检查你的伤口,把你上身的战甲脱了下来,话说,你居然患有冰变症,居然还敢宗这座冰雕壁垒中,你难道想给我陪葬么?”
她故意转开话题,说到最后,瞟了一眼杜迪安。
杜迪安恍然过来,闻言微微苦笑,道:“我也想走,但外面有一只魔物在守株待兔,我”说到这里,他忽然发现视线中并没有见到外面的魔物,而且在前方的冻结水面处,冰块竟然不见了,露出里面晃动的积水,这积水的颜色有一丝混浊和猩红,传来淡淡的血腥气。
他怔了一下,不禁转头看向蝴莎,道:“那只魔物被你杀了?”
蝴莎轻嗯了一声。
杜迪安有些愕然,苦笑道:“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我才不是骆驼。”蝴莎纠正道。
杜迪安看了她一眼,忽然想到她先前的话,顿时目光一凝,转头看了一眼四周,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脸色微变,道:“我先前昏迷了多久?”
“我也不清楚,我醒来时你就昏迷了。”蝴莎估测了一下,道:“应该有几天了吧。”
几天?杜迪安愕然,他患有的冰血症在这样的环境下,别说待几天,就算待几个斜都会活活冻死。他看了一眼左手,顿时呆住,只见左手的肤色跟先前见到的一样,像雪一样纯白,整条手臂直至肩膀部位,一片雪色!
除此以外,在手臂上竟然凸起一根根深蓝色的尖刺,顺着手臂的背面延伸至肩膀上!
这尖刺不像是冻结的冰,而是某种硬化的角质层!
蝴莎注意到杜迪安的目光,心中暗叹一声,道:“你患有冰变症,在我醒来时,你已经被冻僵了,等你恢复以后,你的手臂就已经是这样了,如果我看得不错的话,你的手臂已经完全冰变了,今后你最好不要触碰寒冷的东西,否则冰变症会蔓延到你全身。”
“那时,你将不再具备人类的思维,而是变成另一个你,跟行尸化没什么两样。”
杜迪安身体一震,抬头怔怔地看着她,道:“冰变症?你指的是冰血症?”
蝴莎微微点头,“冰血症也叫冰变症,患上这种症状的人,身体会逐渐冰化,直至完全成为一个冰人,说错了,应该是成为一个冰魔!”
“这个有办法治疗吗?”杜迪安像抓兹兵稻草一样地看着她。
蝴莎微微遗嘴唇,道:“这是不治之症,即便是我们龙族,也没有办法医治,唯一能够缓解冰变症发作的办法,就是长期生活气温高的环境中,像是浸泡在温泉中,或是在烧着火炉和壁炉的房间里,让周围的温度越高越好。”
杜迪安脸色难看,龙族传承悠久,连他们都没有办法,多半是真的难以治疗了。
不过,目前的医疗技术无法治疗,不代表将来也不行,他相信等自己将医疗科技发展起来以后,总会找到治疗的办法,以及揭开神之赐福的真面目。
“既然你醒了,就马上离开这里吧。”蝴莎看着杜迪安的苍白脸色,道:“这里对你来说太不利了,继续待下去,你的冰变症又会发作的。”
杜迪安微微点头,他也正有此意,忽然,他想到一事,蝴莎醒来时自己已经冻僵了,那在这样冰冷的环境中,自己的体温又是怎样恢复过来的?
他看了一眼蝴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住,道:“那我先去了,你先在这里修养,我去外面给你找点吃的回来。”
“不用了,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我能撑住的。”蝴莎连道。
杜迪安没再多说,一头扎入水中,翅膀张开推动,朝广钞池方向游去,很快便从顺着排水通道游到广钞池中,从水面直蹿出来,在飞到十几米高的低空时,顿时看见水池面上漂概一具巨大的阴影脯,模样正是先前的那只水下魔物。
此刻这水下魔物的尸体上爬满类似水蛭的怪虫,以及嗜血蝇等细小的魔性害虫,将其尸体当作巢穴占据。
物竞天择,似乎谁都逃不过被吃掉的命运。
杜迪安看得轻叹口气,转身飞到广钞池边降落下来,举目四顾,顿时在附近的几座倒塌的残破建筑物中,瞧见一些红色斑点在蹿动,正是一只只的噬骨鼠。
他眼眸微亮,身影蹿动,迅速悄然潜入建筑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