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妮丝的心绪仍沉浸在先前的屠杀中,那血腥的画面反复地回荡在她的脑海中,每每想起那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孩子的脸,她便不自禁地攥紧拳头,有种后悔却又无可奈何的懊恼,此刻听到杜迪安忽然叫到自己,不禁怔了一下,抬头望去,看见杜迪安静静望来的黑邃眼眸,心中一凛,眼中的疑惑很快收敛,点头道:“是,少爷。”
说着,她看了一眼趴在杜迪安面前的梅尔莎雅二人,眼中闪过一丝森冷之色,若非这些人招惹到杜迪安,那些无辜的仆人和孩子也就不会因此丧命!
自从被陷害入狱后,她对贵族便再无好感,当即冷声道:“回禀少爷,据我所知,外壁区的所有贵族,都是从内壁区驱逐出来的仆人罢了。”
除杜迪安外,大厅内的卡奇、格莱莉,以及侍奉在杜迪安旁边的加百列和另一边的梅肯等人,全都呆住,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外壁人,贵族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早已根深蒂固,就像旧时代的皇室一样尊贵,然而,这些“皇室”不过是仆人?
梅尔莎雅和丽莎呆住,过了一会儿后,梅尔莎雅才反应过来,愤怒地转头怒瞪着她,道:“你说什么,你这个贱民,居然敢亵渎贵族,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吗,你不得好死!!”
吉妮丝冷漠地瞥着她,道:“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你们外壁区向来被内壁区称作‘野地’,意思是生活在外壁区的人,都是不懂人类礼仪和教养的野蛮原始人,就像你们外壁区的人称呼辐射地区的野人一样,在内壁区的人眼中,你们外壁区的所有人,都跟野人无异!”
梅尔莎雅怔怔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吉妮丝继续道:“你们外壁区的贵族祖先,曾是内壁区真正贵族的仆人罢了,因为从真正贵族那里学习过礼仪教导,所以言行举止,都有贵族风范,久而久之,便自觉比平民高人一等。然而,其中有不少得到贵族栽培的高级仆人,便是过于骄傲,导致得罪了主人,所以被逐出了内壁区,流落到这外壁野地。”
“所以,你们外壁区的贵族,都是没有敕封爵位的冒牌品而已,在户籍上也仅仅是以‘贵族’著称,不敢自封爵位。”
听到她的话,卡奇和格莱莉等人膛目结舌,他们是相信吉妮丝没有说谎的,在这半年的相葱,他们知道这个女孩性格骄傲,向来不屑说谎,而且又是来自内壁区的惩戒者,所说的信息多半是真实的。只是,这个消息实在令人震撼,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曾经敬畏的高高在上的贵族,居然不过是内壁区真正贵族身边的一个仆人,而且还是因犯错而被逐出流放的仆人!!
就是这么样的一些人,却在外壁区自封贵族,高人一等,享受着普通平民无法得到的特权!
想到这里,卡奇和格莱莉等人感到有些滑稽和可笑,以及讽刺。
梅尔莎雅呆呆地坐在地上,过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满脸愤怒扭曲地盯着她,道:“你说谎,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这样的,我们贵族不过是触犯禁忌,所以被逐出外壁区,但绝不是什么仆人,我们的先祖都是真正的贵族,只是被剥夺了爵位封号,你看,我是金发,我是金发啊!b是贵族血统才有的发色,你们这些贱民知道吗,知道吗?!!”
她抓着自己微卷的金发抖动着,激动无比地望着众人。
所有人反应过来,的确,金发向来是贵族的标志,这是不可伪装的。
杜迪安神色平静,抬手示意吉妮丝继续。
吉妮丝眼中毫无怜悯地俯视着梅尔莎雅,道:“金发是贵族的发色没错,在内壁区也是如此,从血统来说,你们的确有一半的贵族血统,因为你们的祖先,就曾是贵族身边最亲近的仆人,有的受到贵族的赏识,娶了贵族秀,或是有的被贵族公子临幸了,所以,你们有一半的贵族基因,算是半个贵族。”
“但是,仅仅是血统而已,算不得什么,贵族的象征是爵位,没有爵位,就什么都不是,不管你的金发有多灿烂,都是一个平民,没有任何特殊!”
梅尔莎雅狰狞地站起,道:“你胡说!我有贵族血统,我跟你们这些贱民是不同的,你这是嫉妒我,你们这些贱民,哪里懂得贵族血统的高贵?!”
吉妮丝微微皱眉,刚要再说什么,杜迪安已经开口,道:“看来梅尔秀似乎不太愿意听到这个事实,也对,现实总是刺眼的,因为现实需要靠眼睛去看,而美好的只需要靠自己的大脑去幻想就行。”
梅尔莎雅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他,“你要杀就杀,何必这么多废话?”
“死是解脱,可不是折磨。”杜迪安淡然道:“卡奇,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记住,不要玩死了,我还要留着她们,等心情不好时解解闷。”
卡奇恭敬道:“是,少爷,多谢少爷!”
杜迪安挥手道:“去吧。”
卡奇咧嘴一笑,大手一抓,捏住梅尔莎雅的肩膀,另一只手宾莎,道:“两个酗们,跟我来吧,卡奇大爷让你们尝尝做女人的滋味儿。”
梅尔莎雅被她抓住,眼中露出惊恐之色,急忙挣扎,道:“禽兽,你松手,你个贱民,给我松手……”
卡奇不管不顾,带着她们二人径直上楼。
吉妮丝和格莱莉看见这一幕,立刻知道这二人接下来会遭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她们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杜迪安,感觉这次回来后,这个少年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这时,外面一阵急促马蹄声响起。
很快,几道身影快速冲入大厅中,正是尼古对及他带着的几个侍从。
见大厅里的人都在,尼古渡了口气,向杜迪安行礼道:“少爷,种植基地已经抢夺回来了。”
杜迪安微微点头,“办的不错,很效率。”
尼古丁连道:“少爷过奖了,只是……”
“只是什么?”
尼古短豫一下,道:“只是种植基地虽然抢夺回来了,但相信过不了多久,梅尔家族就会得到消息,派人过来反抢,以我们驻守在那里的人数,多半不是梅尔家族的对手,除非是格莱莉和吉妮丝或是卡奇过去坐镇,才有可能守得住。”
听到他的话,格莱莉和一旁的梅肯等人面色古怪地看着他。
尼古盯意到众人古怪的表情,心头一跳,心翼翼地道:“少爷,我……说错了什么吗?”
杜迪安微微曳。
尼古渡惑,还欲再问。旁边的格莱莉已经开口,道:“你不用担心了,梅尔家族从今晚起,估计将消失在外壁区了。”
尼古丁呆住,瞪眼道:“消失在外壁区,这,这怎么回事?”
格莱莉当即将他离开后,杜迪安带领他们前去屠杀梅尔家族的事情说了一遍。尼古洱完后,顿时目瞪口呆,道:“血,血洗了梅尔家族?”
“不错。”格莱莉点头。
尼古丁愣愣地看着杜迪安,这才一会儿功夫,他刚夺回种植基地,杜迪安就将梅尔家族给灭了?这可是最古老的几大贵族之一啊,虽然如今没落窘迫,但家族雇佣的骑士和高手数不胜数,居然就在这短短时间内,被杜迪安给全灭了?
杜迪安起身,吩咐道:“种植基地既然夺回了,就好好管理,近期我会用上,你准备好,另外,雇人扩展种植基地,面积无上限,有多少资金投入多少。”说完,转身上楼。
尼古丁愣了愣,等杜迪安背后跟随的蝴莎身影一同消失在楼上拐角处时,才收回目光,这时,他忽然听见一阵女人尖叫声从楼上某个房间中传来,不禁吃惊,居然有人敢在杜迪安生气的时候做这种事?
他立刻询问格莱莉,格莱莉当即将卡奇的事情说了一遍。尼古洱完,陷入沉思中。
“少爷这次回来,真是性情大变。”格莱莉叹了口气,道:“以前感觉他还是一个挺聪明和热心肠的人,没想到几年不见,杀气越来越重了。”
尼古丁微微点头,“这次回来,的确变了不少。”
格莱莉曳道:“可惜这两个女人,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他,当初他还是初级狩猎者时,我就感觉他将来会有一番作为,可惜梅尔家族太没眼光,不懂爱才,否则当初将他从荆棘花监狱中庇护出来,必定能得到他的感激,誓死效忠,如此一来,梅尔家族将会诞生一个可怕的高级狩猎者,进军内壁区指日可待!”
“可惜,可悲,可叹,更可恶;念之差啊……”
说到这里,她忍不追叹息。
尼古丁道:“也怪不得他们,狩猎者本就不被待见。”
格莱莉叹了口气。
“不过,他带她们两个回来,应该不至是报复这么简单。”尼古丁眯眼道。
格莱莉微诧,转头看着这个老人,道:“您是说?”
“少爷比我们所有人想象的还要聪明,绝不会做毫无回报的事情,除非梅尔家族让他极其痛恨……”尼古逗缓说道。
格莱莉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比自己接触杜迪安的时间要长,对这个少年的了解更透彻。
黑色深沉。
这一夜,乌港序附近的审判所和光明教廷的分部人员,陆续从睡梦中被惊醒,一个轰动的消息以星火燎原的势头迅速传出各方势力,以及各个大型报社。
无数人从睡梦中被叫醒起来忙碌工作。
“执事大人,快醒一醒,有大案子。”
“吵吵吵,跟你说了多少次,就算有天大的案子,也不要打扰我睡觉,有事明天再说。”
“执事大人,是贵族出事了。”
“什么?”
各个审判所的神官和审判骑士迅速赶赴乌港序,今夜注定无眠。
次日。
各个大型报社的头版头条刊登上一个轰动性的消息,暂居在乌港序的梅尔家族,于昨夜惨遭灭门,族长梅尔肯森及令女千金梅尔莎雅秀尚无音讯,生死未明。
看着报纸上刊登的这个消息,杜迪安端起早餐牛奶品了一口。
与此同时,在另一座气势磅礴的殿堂中的一个英苦年,看见报纸上的头条后,顿时攥紧了报纸,双眼发红,愤怒地仰天咆哮,将手里的报纸撕得粉碎。
一个消息会让一些人高兴,就必然会令一些人不高兴。
斯科特财团,华盛财团等各大财团麾下的贵族们全都看到了这个轰动性的消息,所有人全都震惊,梅尔家族虽然被杜迪安封杀,但如今那个传奇神术天才早已不见音讯,梅尔家族在韬光养晦中潜心发展,如今虽不及全盛时期,但也比得上一流贵族了,居然在一夜间被人攻陷,简直不可思议!
而下落不明的梅尔肯森和他的女儿,不用想也知道,多半落入了歹人手中,死于不死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乌港序比邻的德兴序,某座庄园地下,有一座气派恢宏庄严的大殿,此刻大殿内的一处房间中,坐着七八道身影,为首一个全身披着黑色袍子的中年人,愤怒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声道:“看看这是什么,梅尔家族在乌港序被灭了,居然到现在才收到消息,是不是等哪天敌人打到我们十二区的总部了,你们还在梦里睡着?!”
余下众人噤若寒蝉,默不作声。
“我们黑暗教廷,居然沦落到看报纸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你们是不是在地下待太久了,都快忘了地面才是我们生活的地方?”中年人愤怒地道。
所有人不敢吭声。
“梅尔家族刚跟我们合作上,就被人灭了,过去这么久,我们才得到消息,凶手还不知道是谁,你们说,如果议长问下来,这件事我怎么跟他交代?”中年人怒不可遏地道。
其中一人犹豫半响,道:“长老,能血洗梅尔家族的人,多半是跟他们有仇的人,兴许也是跟我们有仇的人,我们只要顺着这点去找,相信很快就能知道,究竟是谁干的。”
中年人咆哮道:“那还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