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飞眉间蹙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你说不要脸,这个不要脸是什么意思?”
尖嘴男人愣了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讲。
柳江嗤笑了一声,表情有些慵懒,“仔细说话!”
“好好好!”尖嘴男人忙不迭地应着,想了片刻,才道:“我开始看见过几次,这个女孩子往外掏钱给那个男人,反正挺多,我也没凑近了听,就是口头上问了几次,给的钱多少我不清楚,反正看着挺有厚度的!”
尖嘴男人用手指比了比大概的厚度,夏安浅和谭飞相视一眼,这少说也得上千。
“然后呢?”夏安浅问了一句。
尖嘴男人一五一十地道:“当时我问她,你有这个钱住这里干吗?女孩子嘛,要真生点事,后悔也来不及了!”
柳江哂笑了一声,嘲讽地看着尖嘴男人。
他有些悻悻然,“我就是偶尔过过手瘾,真要让我做什么,我也没那个胆子。”
尖嘴男人笑得男人,柳江移开的视线,确实,要凭这个男人的胆子,也干不出什么花头。
夏安浅的脸沉了下来,“然后,你这么问,她说什么了?”
尖嘴男人想了一下,道:“她没说,反正对我也挺不客气的,让我别多管闲事。我就奇了怪了,一个男人盯着你的钱,我倒是关心地问了一句,真是不识好人心!”
夏安浅嘴角微微抽搐,就你这幅长得跟好人绝缘的尊荣,吊儿郎当的样子,人家不让你滚已经是很客气了。
“后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男人就没过来了?”谭飞问道。
尖嘴男人仔细地回想了片刻,“估摸着也得有二十来天了吧,我推测就是从这个女人手中拿不到什么钱了,钱骗光了,自然就走人了!”
夏安浅看了眼谭飞,虽然这个尖嘴男人看着不靠谱,但这番推测,不一定没有可能性。
他们没有再问,尖嘴男人几次动了动嘴,都没说出话。
“你走吧!我们没问题要问了!”夏安浅淡淡地道。
尖嘴男人喜形于色,但配合着满脸的血色,看起来还真是不太顺眼。
夏安浅从包里掏出了几张百元钞票,往他递了递。
若是尖嘴男人说的是真的,那至少,赵圆圆在他这里没有出过亏,最好像他说的那样。
“你最好保证没有说假话!”夏安浅强调了一句。
尖嘴男人盯着那几张钞票不放,头不停地点着,恨不得立刻证明自己的真心。
“去看一下医生!”夏安浅递了过去,尖嘴男人匆忙地拿了过来,她才道:“要是你说的有半句假话,那……”
尖嘴男人举高了双手,“我可不敢,我家就在这里,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我又不傻,说实话,我对这个搬来不久的房客还挺好的,之前她房间里跳闸了不会修,还不是我连夜修好的!”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夏安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知道了,走吧!”
尖嘴男人高声应了,又忌惮地朝柳江看去,见他撇开了头算是默认,连忙地转身跑回了自个家中,并将门关了个严严实实,生怕下一刻他们就改变主意了一般。
夏安浅收回注意力,看着谭飞,两人心中都没有一丝侥幸。
“就在这里等!”夏安浅轻轻地说了一句。
谭飞点了下头,两个人站在门外,等起了久久联系不上的赵圆圆。
只是一等,竟然是一天的时间,天色擦黑,也不见赵圆圆又回来的迹象。
两人耐着性子,却觉得心里越来越沉。
又过了一个来小时,柳江本是靠着墙壁,突然站了起来。
夏安浅看着他皱着眉头往前面看去,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是赵圆圆!
虽然隔着距离,但夏安浅和谭飞一眼就认出了来的人是谁。
他们立刻往前走了过去,谭飞保持着一个姿势太久,腿麻了一下,往前扑了过去,柳江眼疾手快地拉住,对着那双冷静的黑眸,谭飞晃了下神。
“小心点!”柳江清淡的声音响起。
看谭飞站稳,柳江收了手,谭飞转头看了他一眼,“谢谢!”
话落,她快步往前跟上了夏安浅。
两人之间不过是一个再小不过的插曲,谁也没注意,除了在彼此欣赏略为地留下了一点影子,仅此而已。
远处看并不清楚,近了也看清楚赵圆圆此时有多么狼狈。
头打结似的满头乱糟糟的,脸上有几道清晰地抓痕,身上的衬衫也崩掉了好几颗纽扣,整个人表情十分的麻木,就是夏安浅和谭飞都跑到跟前了,赵圆圆也没有反应过来。
“圆圆!”夏安浅低沉着声音喊了一声,才叫赵圆圆回了神。
看清楚面前站的人是谁,赵圆圆下意识地转过身,就想逃开,不愿意叫好友看到她如今这幅模样。
夏安浅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了回来,“圆圆,你怎么了?”
她上下仔细地将赵圆圆检查了一番,包括她脸上的那几道抓痕,确定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夏安浅才略松了一口气。
赵圆圆看着夏安浅的动作,以及在边上的谭飞脸上不加掩饰的担忧之色,她的心中被一股酸楚填满,鼻尖酸得厉害。
大抵放下心之后,夏安浅目不转睛地盯着赵圆圆看,“你怎么了?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
谭飞将手盘在胸前,放心之后,凉凉地盯着赵圆圆打量。
“你倒是挺能啊!不接电话,这是去哪路小宾馆捉奸去了,又扯头又抓脸的!”
谭飞从赵圆圆的狼狈样子上,大概推测出了一点东西,只有涉及到女人的战斗,才会又抓头又挠脸,衬衫崩掉的哪几枚纽扣,可不是正在胸前的嘛!她实在想象不出来有哪个男人下贱到了这个程度,还带袭胸的。
夏安浅不太赞同地看着谭飞,“谭飞!”
谭飞呵呵一笑,本来联系不到人的时候心里只有担忧,一点点事情了解过来,这份担忧并积累到了极点,现在,人看到了,担忧倒少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她赵圆圆把自己都弄成了这样,可见当时情况有多么差,就这样还死活不接电话,她到底拿不拿他们当朋友。
谭飞脸上带显然的愤怒之色,“止芊姐,赵圆圆她跟人打架怎么的,可也不需要我们,她现在可能耐呢!”
夏安浅抿了抿嘴,其实谭飞的心思她也明白,赵圆圆是挺让人生气的。
赵圆圆表情有些怔忪,一颗颗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了出来,她咬紧了嘴唇,看着夏安浅和谭飞,眼里,带着清晰可见的委屈。
这还委屈上了!谭飞瞪了她一眼,只是,赵圆圆的泪水不要钱似地滚落,哭得谭飞的表情也绷不住了。
“干吗啊,别哭了!”谭飞气势弱了下来。
赵圆圆用手抹了一把眼,抽着鼻子,“李昊他脚踏两只船!”
她哭得断断续续地将这局话讲了出来,一边委委屈屈地盯着两人看,叫人生不起一点气来。
“好了!”夏安浅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然后才伸开手,赵圆圆立刻就扑到了她怀中,差点夏安浅就往后仰倒在地上,还好谭飞紧神,将两人给拉住。
赵圆圆终于大哭出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夏安浅身上蹭,只弄得夏安浅惊叫出声,将情绪抒得干干净净。
隔了许久,赵圆圆才停了下来,从夏安浅的肩膀上撤离,看着夏安浅身上白白的某一处痕迹,略为不好意思。
她哭得太久,还打了个嗝,才期期艾艾地对夏安浅说道:“对不起啊,止芊姐!”
夏安浅当下真是哭笑不得,看着谭飞心有戚戚的样子,心中着实挺郁闷,没好气地道:“哭够了?”
赵圆圆抽了下鼻子,狠狠点头,“够了!”
“那就说说李昊吧,李昊是哪位。”夏安浅白了她一眼,问道。
赵圆圆的表情微微僵硬,没有吭声。
“赵圆圆,你够了吧?今天的事情也是因为李昊吧!”谭飞恶狠狠地说道。
赵圆圆没有否认,脸色昏暗了下来。
夏安浅也是无奈,从赵圆圆的表情,哪里还看不出这件事情铁定和这个李昊有关系,再说,赵圆圆刚开始第一句话就是李昊脚踏两只船。
“圆圆,你不是还要护着他吧?”夏安浅有些生气地道。
“我才不是!”赵圆圆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才低下头,避开两人的视线,“就是感觉挺丢人的!”
丢人?她就现在这副样子,丢的人才更多好吗?有时候夏安浅真想拆开赵圆圆的脑子看看,她的脑回路到底是怎样的!
“我说,反正架也打了,哭也哭了,感觉也没有那么难受了!”赵圆圆撇了下嘴,“不过,能不能回家里说,站外面不太好!”
夏安浅看了下四周,确实有人探头探脑的,“好,回去!”
赵圆圆打头,旁边的房子又冒出了那个尖嘴房东的脑袋,“圆圆,你回来啦!”
柳江轻飘飘的一眼,叫他又缩回了脑袋。
赵圆圆拿出钥匙开了门,拉了好几下才把铁门拉开,开了灯,室内的一切才映入眼帘。
“进来吧!”赵圆圆有些局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