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汉昱的话中是对萧辰的深深怨毒,这个被他中途认回来的儿子,却亲手将他送进了监狱!
萧辰面上没有半点动容,甚至是平静到漠然地看着夏汉昱那双阴沉的眼睛,“夏总待我是不薄,所以才会派人二十四小时在我身旁,名曰指导实则是监视。与其是夏总把我当成儿子,不如说是将我当成了一个工具,不是吗?”
夏汉昱的脸颊抽动了下,“萧辰,你要知道,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你,对我来说,你是我儿子没有错,但是你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你不能让我对你没有丝毫的戒心。”
萧辰微微弯起嘴角,“同样,夏总的一切对我也是陌生的,你不能指望我因为这所谓的一点血缘关系,就放弃和别人的合作。我孤身一人在这社会上闯荡的经验可没有教会我心慈手软。”
夏汉昱瞳孔微微一缩,“所以,你表现给我看的都是假的,实际上你来夏家整件事情本来就是一个阴谋!”
夏汉昱嘶吼着,瞪大到极致的眼眶有几分可怖,几乎令人毛骨悚然。
“对!”萧辰没有任何托词地承认。
“萧辰,我是你父亲。你大可再欺瞒我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将整个胡宇集团都交到你手上,你得到的总比别人施舍给你残羹冷炙要多!”
萧辰地垂下眼帘,嘴角微勾的弧度藏着说不出的讥诮,他没有回应夏汉昱的质问,而是平静地说道:“之前,我去见过一些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跟我同父异母的姐妹,我才知道是儿子和女儿在你心中区别到底有多么大。”
夏汉昱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起这点,他到底有几个女儿连他知道也算不上清楚,除了几个还在他身上谈得上名字的情人,其他人生的女儿到底怎么样,在哪里他半分也不在乎。
萧辰抬眸,看着夏汉昱紧紧皱起的眉眼,那双浑浊的眼睛中不乏此时对他的痛恨和厌恶,他莫名想要笑。
堂堂胡宇集团的董事长,他的女儿也未必过的好,又有哪些女人愿意带着拖油瓶,何况曾经不少是主动当了夏汉昱的情妇。
失去了夏汉昱的欢心之后,他们转手或者就将女儿给卖了,甚至是胡乱地遗弃的,当然其中也不乏曾经找过夏汉昱求助过的,但如若夏汉昱有对他们有半分的怜悯,也不该是这样的情况。
萧辰本来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足够艰难,但沿着线索查下去的时候才算是开了眼界,甚至跟他同父异母的姐妹有一两个已经不在人世,他们离开的时候正是少女如花的年纪。
震撼之余,萧辰只觉得心寒无比。
正因为他运气好生做了儿子,但“儿子”这一份独一无二在夏汉昱心中难道就真的很重要。
如果夏汉昱知道萧辰欺瞒他的过去,“儿子”起到的分量有多大,萧辰半点也不想赌。
再说,他本来就凉薄,夏汉昱如何他没有半分在乎,他唯一在乎的人从来就只有白彼岸一个。
“夏总,我赌不起‘儿子’在你心中到底有多少的分量,如果你知道我跟于凡有过合作,我怕你不会因为我是你的‘儿子’而有半分的宽容吧!”
萧辰说的有些讽刺。
夏汉昱张了张口,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以她的个性,确实,如果知道萧辰另有目的,他怎么可能姑息。
“但是,萧辰,这段时间,你不得不承认,我在你身上投资了不少,换了往常,你绝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好生活!”
萧辰抿了下唇,笑了,只是眼中没有染上半分的笑意,“所以,夏总,今天我递交的只是你行贿偷税的证据,没有将你买凶害人的资料一并提交了上去!”
夏汉昱徒然瞪大了眼睛,霍然转过头的,惊疑不定地看着警方人员,好在萧辰是压低了声音说的,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夏汉昱才松了一口气,警惕地望着萧辰。
哪怕入狱之后他的罪责轻不了,或者他这一生轻易出不去监狱,但是他总算还能苟延残喘,而萧辰说的那些足够让他被判死刑。
萧辰缓缓笑了,“夏总放心,那些东西我已经毁了干干净净,不会再影响到你。”
稍顿,萧辰补充道:“今天应该是我来见你的最后一次,到这里,我们之间应该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聊了,那么,再见!”
夏汉昱没有开口,将和平的表现掀开之后,或许萧辰不再来反倒他放心一些。
萧辰站了起来,在离开的时候到底是让狱警在牢里多照顾夏汉昱一下,能送去的物资也劳烦他帮忙递交。
离开的时候,萧辰想起肖梦,他在夏汉昱身边许久,自然知道肖梦都为夏季付出了什么,他多问了一句。
狱警的脸上有些抱歉,“她在女监,她的消息我不是特别清楚。不过听说不是特别好,但至少能过的下去。”
“嗯?”
“说来有些唏嘘,肖梦曾经是s市多少女人羡慕的对象,但如今孤身一人在里面,这么久以来,却没有一个人过来探视过她。”
萧辰怔了下,心中有些让他自知嘲笑的同情,让狱警若是有机会帮他递送一下生活用品,其他的也并没有什么了。
从监狱出来,红到张扬的跑车旁边,白彼岸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面,显得十分无聊。
萧辰的眉眼不由自主的柔和,适才想到一些过去的戾气散掉了许多,他缓步走了过去,在白彼岸猝不及防的时候将她狠狠地抱进了怀中,鼻翼充斥的是让他内心平和的熟悉气息,萧辰才觉得那些孤冷的感觉渐渐离自己远去。
白彼岸怔了一下,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并安静了下来,任他抱着,只是忍不住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
这个时候,白彼岸之前心中的担忧才一点点地浮现出来,萧辰一直没有说过,但夏汉昱毕竟是他父亲,而萧辰将他亲手送进去,心中不知道该是什么感觉。
夏汉昱哪怕有再多的不是,但总归这样的责任不应该由萧辰自己承担。
“萧辰,我……”白彼岸抿了下唇,良久,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说其他的什么。
“你我之间,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三个字。”萧辰轻声说道,他松开了白彼岸,将她眼中的忧虑看的分明。
他不由伸手覆在白彼岸的眉眼之上,“彼岸,你不用觉得抱歉,这件事中,我没有半分的不情愿。我确实是为了你,但也是为了我自己。”
白彼岸嘴唇颤动了一下,萧辰总是表现的成熟稳重,很多时候让她忘记了他比她还小的事实。
原先和萧辰住在一起,本来白彼岸是打算照顾他的,后来却不知怎么的,变成了萧辰照顾她多一些。
白彼岸怔怔地望着萧辰,半晌,才吐出两个字:“谢谢!”
萧辰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之色,低头直接以吻缄口,他几乎是无师自通,白彼岸在他面前柔作了一团水,
等这个吻终于停下,几乎忘记怎样去呼吸的白彼岸才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心跳如鼓,脸颊绯红,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这样的亲密还是让白彼岸脸红心跳。
她不知道的是,这样眼若秋水的她美得炫目,萧辰几乎艰难地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叹息了一声,“总算不再从你口中听到恼人的字眼。”
白彼岸晃了下神,才明白过来萧辰的意思,一瞬间脸红的不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一点儿该有的杀伤力都没有。
萧辰忍不住朗声笑了,换来的是白彼岸的咬牙切齿。
白彼岸终是恼了,掉头就走。
萧辰挑了下眉,懒洋洋地跟在她身上,“彼岸,你的车不要了?”
不是关想靠脚直接走回家去吧,那恐怕得走上一天一夜。
白彼岸没搭理他。
萧辰又说道:“听说在林萧的婚礼上,你接到了林萧抛的捧花?”
“我也听说,抢到捧花的人就代表她很快就要步入婚礼的殿堂!”
“白小姐,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很快就要嫁给我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如去把证给领了吧?”
听着萧辰逗小猫似的一会儿一句,白彼岸气急败坏地转过头来,“萧弟弟,你要记得,你还没有到结婚的法定年龄呢!”
萧辰噎了一下,看见白彼岸忍不住笑得弯弯的眉眼,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确实他还有几年才到法定的年龄,心情一时有些郁卒。
但随后,萧辰的眼睛亮,“不然我们去过往注册吧?”
白彼岸懒得搭理他突如其来的兴致,“你自己去,我才不去!”
她转过身,大步朝自己的跑车走去,嘴角挂着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萧辰嘴角往下微微一撇,才跟了上去,想要让白彼岸改变主意,不过白彼岸却十分的坚持。
结婚?好啊,等你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再说!
现在我得想想是不是我们展太快了一点,不然我们慢慢来?
听着白彼岸带着笑意的声音,萧辰脸色越的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