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四个月,他居然就衍生出了属于自己的“意”不仅如此,还是毁灭之意!此子真乃千万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看着镜子中的凌厉,帝炘的赞赏之色言溢于表,心中想到了临行前他师傅的那番交代,心下不禁想到:“难道这小子就是天生拥有毁灭之意的人吗?不然四个月也太快了。”赞赏之余又是失望的摇了摇头。
黑须老者明明背对着帝炘,但好似看得见一般不解的问道:“他做得不是挺好的吗?摇什么头?”帝炘对此却没有半分的诧异,叹了口气回道:“修炼之途凶险无比,一路与人斗、与己斗、与天斗!可这小子却连杀人都不肯,若非如此,我怎么会吝啬把自己的绝学后续教给他?”
“小红毛,这你可就错了。他不过刚刚开始自己的旅途,又不是天生的杀人狂魔,你一出山就像现在一样杀人不手软吗?”黑须老者丢下了手中的果壳,打了个哈欠:“哈~他迟早能明白这个道理,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不杀人只有被人杀,这一天,我相信也不远了。”
帝炘沉吟了一会儿,没有接话,反倒是恭敬的抱拳问道:“那么木前辈,我问的东西,到底在哪?” 黑须老者起身伸了个懒腰,但也是没回答帝炘的问题,甚至都没搭理他说:“哎呀!差不多了,老夫也该出手救一救这个小天才了,不然被那孟三水杀了可不好。”
听到这话帝炘瞳孔猛然一缩。也不见如何动作就移动到了那位黑须老者的面前:“木前辈,万万不可!你也说过,他的修炼之旅才刚刚开始。如果在这种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还需要他人相救的话,日后恐难有所成!”
“我木元奎,也是你可以指使的动的?!”自称木元奎的黑须老者身上散出惊天气势,强如帝炘,在他面前也不过如大海中的一叶孤舟般渺小。
而帝炘也是狠人,竭尽全力运转自身的全部灵气对抗木元奎的气势,怒目圆睁:“木元奎!那小子救过我的命,虽然我也救过他一次但我帝炘的命可比他贵多了!人情还没还清,我就责任照顾她!”挺直了腰杆,身上闪过了一丝雷光,狠狠的咬着牙:“不到他真的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不许你去救他!”
木元奎脸上的不满之色越来越重,声音里充满着愤怒:“既然你想阻止我,那就别怪老头子辣手了!”帝炘在这股压力下眼中逐渐充血,狠身上的雷光已经鼎盛到了极致:“老王八蛋,我早看你不爽了!来吧!”
只见帝炘周身骤然响起风雷之势,其中还光暗交杂。此时木元奎陡的气势陡然一收,又坐了下来。再次从虚空中一抓,这次抓出了一包花生米,边吃边说:“你个红毛小子也真是不诚实啊,理由用的也太烂了。”笑着摇了摇头,扔了一粒花生米到嘴里:“刚刚是给你的考验,如果你不出声阻止的话,老头子我可不会告诉你东西在屏翳族了。”
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帝炘就略微激动的道了声谢谢,转身就走。但走到洞口又闭目沉思了一小会儿,转过头来,扔出一枚玉简对木元奎抱拳说:“木前辈,麻烦你等会儿帮我转交给这小子。”木元奎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隐蔽的弹了下手指:“骂我老王八蛋的事儿就这么算了。”
帝炘还不明就里的时候一股大力传来,顿时身体狼狈的倒飞了出去,在地上擦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躺在地上咳嗽了两声,吐出了胸中闷气说:“咳咳!你还真是记仇啊。没点前辈风范”木元奎顿时笑的是前仰后合:“前辈风范?那是啥?能吃?哈哈哈哈!”笑完之后也不管帝炘,就把目光集中在了镜子之内。
只见的镜内映出孟三水的样子:“你的肉身都毁了,居然还能以灵体方式存在,真是不可思议啊!难道你真的是那所谓的魔界遗民?”望着眼前那只剩下头颅还稍算清晰,其他地方都已经到了差不多消失成透明装的凌厉,孟三水十分疑惑的问了出来。
倒在地上的凌厉却很是无所谓的说:“真没见识,我是不是魔界遗民现在重要吗?你还不是要杀我?” 孟三水自嘲一笑,微微摇头说:“想不到啊,真的想不到我会被三个化虚都不到的小孩子给伤成这样。”过后又看着毒娘子的墓碑,眼神有些迷离:“杀?是啊,我要杀了你们几个,然后疗伤啊。”
“你真是可悲。”凌厉不知为何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但孟三水听到出奇的没有怒,反倒是说:“或许真的吧,杀了她之后我才现,就算是我突破虚镜,到达真境又如何?没意思。”低着头好似在追忆什么,想到当年往事,脸上也浮现了一丝温柔,可随后就狠厉道:“而且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放荡性格,都是那该死的罗刹天毒功!”
凌厉毫不掩盖自己的讽刺之语说:“没意思?你就自杀下去给她赔罪啊!”孟三水的眼神一冷说:“死?我是不会的。或许我后悔和她修炼了这罗刹天毒功,但已成事实,后悔无用,只能继续走下去,就让我送你一程吧”缓慢的挪着步子往凌厉走去,但眼里却不知为何有些纠结之色。
“火炎燚!!”见他走来,情急之下凌厉暴吼一声,而闻言火炎燚就在旁一跃而起,把在自己嘴里已经化作一碰就炸的火属性能量团的灵符,吐口水一般的吐到了孟三水身上。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孟三水突然把凌厉一脚踢开,之后自己抱着那股能量,缩成一团,承受了全部的冲击。
“嘭!”在这洞内响起了一声闷响之后,凌厉呆滞不解的看着孟三水。而他的身体已经刚刚的爆吼,变得更加虚幻。随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滚动着鬼身,到了半死不活的孟三水身边说:“刚刚我本来都抱着跟你同归于尽的心态……当然,更多的可能是你避开了……可你为什么要……”
孟三水嘴角大口大口的吐出了鲜血,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样子比之前罗刹化的时候更加恐怖,可明明应该十分痛苦的他此刻却笑了起来说:“我……我也不知道……我修炼一生都是为了报仇,直到罗刹天毒功的出现让我看……咳咳……看见……看见了希望……但为什么,萤儿修炼了天上毒卷之后会成这样?为什么杀了她之后我才明白死人的仇恨哪有上活人重要?我不想活了,又何必多害一条性命?”
“果然人之将死其行也善吗……”凌厉这时候突然对孟三水产生了同情之意,虽然不知他有什么血海深仇,但被仇恨迷失了自己,甚至不惜杀死自己最爱的人,最后却后悔,何其可悲的人生啊。
但也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孟三水居然就能挣扎的站了起来,虽然身形有些晃动,但这回复度却也快的可怕。嘴角微扬:“这罗刹阴卷当真有夺天地造化之功,不仅让我同阶无敌,受到这种程度的伤害居然这么快就恢复到了能够站立的地步,可惜终究是活不了人心啊!”
可能是无意识下的保护吧,先前那场战斗居然没有毁坏毒娘子的坟墓。孟三水看着那座孤坟,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跪倒在地上,往昔的记忆不断在脑海中闪过。
年幼之时遭到灭族之灾,被父母埋在了死人堆里面侥幸逃过一劫。
年少之时流浪四方吃尽了苦头,报仇,成了他人生唯一目标。
年青之时偶然在丛林间救下了一批遭受兽群袭击的镖局,可最后只来得及救下一女子,也从她手中得到了她家传的神功“罗刹天毒功”。
又是过了几年,他们在河边现了一个孩子就带回家里,当做自己骨血一般抚养。而毒娘子因为被山间一种罕见的毒蛇咬了一口,身体是大不如前。求找了各方名医,以及他们能接触到的最强修士,可也是束手无策。
情急之下孟三水便着手教她修炼,希望能用灵气镇压毒素。可惜毒娘子的资质实在是太差,卡在锻体期足足两年之久,于是便把心思动到了罗刹天毒功,这部她的家族禁止修炼的功法上。
修炼之后现毒娘子和天上毒卷的契合度十分之高,身体逐渐好转,修为也一日千里。见状,孟三水按捺不住自己想要变强的渴望,修炼了其中的罗刹阴卷。
可随着实力的提升,毒娘子的性子越放浪,变得人尽可夫,更可怕的是自己居然对此无动于衷。不仅如此,自己不知何时变得狠辣异常,虽然之前也有动手杀人,但都是对方有错在先,可现在却是一言不合,血溅五步。
又是五年过去,两人现自己的修炼都到了瓶颈期,到了化虚五阶已经一年了,可还不见有丝毫的提升。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之下,他们现吸收修炼者心脏的能量,居然能让他们的境界有一丝丝提升。自此之后便不可收拾,毒娘子这个称号也就此出现,而曾经那个性子质朴的人儿,却仿佛死了一样。
可这个方法在两年后,双方都到了化虚八阶之时,也终于失去了效果。他们绞尽脑汁,终于想到罗刹天毒功是一个功法,为什么会分成两卷?吸收修炼者心脏可以提升境界,那么吸收对方的又会怎么样?
双方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该怎么杀死对方。在听说即将开启的木沧源洞府之后,两人赶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机遇,也想在洞府之内找到杀死对方的契机。最后孟三水赢了,再然后,凌厉一拳破掉了罗刹化的罩门,孟三水,醒了。
一念至此,孟三水掏出了自己的储物石,眼里是看着那块石头,但心里却是想着里面的罗刹天毒功,顿时撕心裂肺的吼着:“莹儿!我后悔了!我们不练这个了,我们回去,一家三口一起好好过日子,我不想报仇了!我只要你啊!”
此情此景,让一向不正经的火炎燚都忍不住叹息,正色道:“看来是他们修炼罗刹天圣功不得其法,走了岔道迷失神智。不过被你一拳打废之后反倒找回了自我。还说什么罗刹天毒功,太侮辱这绝世功法了。”
凌禄仁也从残破的肉身中脱离了开来,以鬼身状态苏醒。看着哭成泪人一般的孟三水和躺在一旁的凌厉,刚想说些什么,可凌厉却虚弱的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哭嚎了好一阵的孟三水终于消停下来,把储物石扔到了凌厉面前,猛然双膝跪地:“这位小兄弟,在下孟三水,先前所做的一切皆非在下本意,对不住了!”说完就磕了个响头,而凌厉现在连手指头都动不了,只能受下了这个礼。
磕完头之后孟三水继续道:“虽然如今清醒过来,但以罗刹天毒功的特性,不久之后便会自行运转,到时候我还是会变回刚刚的样子。与其如此,倒不如死在这里,只是希望小兄弟能帮在下一个忙!”
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红色方巾,里面好像包裹着什么东西:“吾女名为孟萌,就在离此不远的玉铭城之中,望小兄弟能帮她拜入仙灵宫,不胜感激!”随后把红色方巾放在储物石旁边:“地图在储物石里,而与孟萌相认的信物就在这,里面其他的东西就权当在下的谢礼了!”也不等凌厉答话,就转身到毒娘子的墓碑之旁,笑的像个孩子一样,带着这笑容,断绝了气息。
凌厉看了看已经死去了的孟三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这时,那头浑身雷电缠绕的战马又出现了。同样,雷光一闪,凌禄仁,凌厉,柳兮兮三人就消失在了那个空间之中。只剩下了那含笑而终的孟三水,与他妻子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