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之事,不需要你这个乘月的人来置喙!”国巫怒极,身上寒气陡生。
孤逸冷冷看着国巫,看着他身边的翠竹已经开始剧烈颤动,竹叶在这黑夜中发出了巨大地沙沙声。
黑暗和死亡,开始在孤逸身边萦绕,孤逸淡淡看着国巫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眼底没有任何的退却。
国巫的双拳紧紧攥着,他一步一步挪向孤逸,让自己身上所散发的威慑之力一点点包裹孤逸,等待着他放弃甚至求饶。
只是,没有想象中的屈服,孤逸始终的淡漠如水让国巫慢慢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国巫驻足而立,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孤逸,看到他面对着自己,不但没有丝毫的畏怯,更是一脸的不屑。
“难道,你当真不怕死?”国巫有些不解地望向孤逸。
国巫在星耀国数十年,向来都是呼风唤雨,虽然在名位上没有那些皇亲国戚显赫,但是在百姓的心中早已将他视若神明,有时候更甚过国主,与环儿的位置一般无二。所以在整个星耀国,国巫历来都是说一不二,没有人敢不遵从的,如今,看到孤逸一个他国之人,在自己的面前居然毫无畏色,这倒让他有了些许的迟疑。
“我知道你身手好,但是未必是我的对手。”国巫看着孤逸,道出了心中的疑惑,难道他是自持着自己高超的武艺,对于自己的威胁浑不在意?
“国巫大人手段通天,孤逸又岂是对手,只不过孤逸在江湖中浪荡多少年,也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看淡,就算今日死在国巫手中,也不是什么憾事。”
“就为了一个相处不到一月的女子,你竟然能够舍弃自己的性命!”国巫很费解。
“两个人之间的真情,岂能够用时间来衡量?”孤逸依旧是一脸的平静。
国巫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孤逸,许久之后,国巫才长出一口气叹道,“说吧,你费尽心思来找我,到底是所为何事?”
孤逸眉间一动,随后坦然道,“不瞒国巫大人,我此次前来,不仅仅是为了环儿来,还有星辰。”
“星辰!”国巫的双目突然收敛,“难道,你竟然连星辰也喜欢!”
孤逸一愣,转而面上一红,“国巫大人说笑了,孤逸对于你们星耀的龙阳之癖一向都无甚偏好。”
“既然如此,为何你还要接受星辰的提议!”国巫冷冷道。
孤逸一惊,看来国巫已经知晓了自己与星辰之间的交易,既然如此,孤逸便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国巫大人既然已经知晓,便也应当知道我承诺过星辰,会留在此地助他,所以还请国巫大人,善待星辰。”
“善待星辰?真是好笑!”国巫面上一冷,“星辰是这星耀的国主,我是这星耀的国巫,我们都是星耀举足轻重之人,我又怎会对他不利!”
“很多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孤逸淡淡道,“当初星辰应当是国巫大人一手扶上去的,所以星辰对于国巫大人应当是深信不疑,我猜想,他应当还不知道这聚贤苑的主人是国巫大人吧。”
“你这是威胁我!”国巫双目中的精光乍现。
“不敢,只是在下觉得,以星辰的能力,应当不难查到聚贤苑的主人,也许他已经知道了未为可知,我只是提醒国巫大人,我虽与星辰认识不久,但是也知道他是人中龙凤,他的手段和心机,希望国巫大人莫要小看。”
“你与环儿认识不久,便对她一见倾心,而你与星辰认识时间也不长,便能看透如此,看来,我真是小觑了你。”国巫的话中,充满了揶揄的口气。
孤逸笑笑,却也并不计较,“此次前来,一是希望国巫大人不要阻止我与环儿,二来也是希望国巫大人能够一如之前,好好帮扶星辰,了了我报恩之愿。”
“说的轻巧,你凭什么觉得我要帮你!”
“在下有勇气要求国巫大人做事,自然也是有了足够分量的交换条件的。”孤逸的脸色,开始渐渐的肃穆,“只要国巫大人答应我的条件,我自愿回到乘月,与环儿从此断绝关系。”
“你说什么!你方才不是还说让我莫阻止你们,如今这番说辞从何而来!”听到孤逸的话,国巫颇为不解。
“我希望国巫大人不要阻止我与环儿,只是说在环儿还没有放弃我之前,我向国巫大人保证,一月之内,我一定让环儿放弃我。”
孤逸这前后的变化,让国巫颇有些费解,他盯着孤逸的面庞,希望从中知晓孤逸此刻的真实想法。
国巫不知,其实此刻孤逸心中的悲痛,正在无止境的蔓延,蔓延地他胸口阵阵发疼。
“如若你真的能保证环儿能够离开你,那么你之前所说的条件,我便答应你!”国巫沉吟许久,终于是开口道。
“国巫大人一言既出,希望能够言出必行!”孤逸不再言语,转过身便欲离去。
“孤逸!”
孤逸方始抬步,便听到国巫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孤逸慢慢回转身去,看到国巫脸上有了一种莫名的情愫。
“你答应离开环儿,是否知道了环儿如若与你在一起会经历什么?所以你才选择放弃。”
孤逸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背对着国巫,他的背影很单薄,看起来有着无尽的哀伤。
嘴唇微微颤动,孤逸终究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扔下了国巫大踏步往竹林的深处走去。
国巫依旧站在竹林的黑暗之中,面庞陷入了浓重的黑夜之中,看着孤逸远去,国巫挥了挥自己的衣袖,一道亮光闪过,不远处飞来了一只彩色的蝴蝶。
蝴蝶扇动着翅膀落在了国巫的肩头,似乎在低吟着什么,国巫细心听着,两道粗重的眉头渐渐锁了起来。
国巫一边望着孤逸离去的方向出神,一边伸出自己的指尖触碰了一下蝴蝶,那只蝴蝶陡然间便幻化成无数的彩色粉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黑夜之中,国巫依旧伫立在那里,他的双眉早已松开,取而代之的是双目中那浓浓翻滚的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