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扣儿终于有了一丝清醒,看到站在自己床边的桑野,皱了皱眉,“我哥哥呢?”
“到了现在,你还要隐瞒吗?他根本不是你哥哥。”桑野的目光,有些幽怨地望向扣儿。
扣儿抬眼望他,看到他眼里的那份失望,满满的,很厚重。
“起来吃些东西吧。”桑野最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桑野。”扣儿见到桑野一脸的落寞,终究还是开了口,“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心里,只有他,所以---”
“我知道,你不必再说。既然他回来了,我们的一月之期也就作罢,只是,你与他之间,真的,可能吗?”
“我已经决定,跟着他了。”扣儿的脸上,浮现丝丝的幸福,语气中也是满满的甜蜜。
看着脸上有了灿烂笑容的扣儿,桑野的心,突然重重沉了下去。
“他呢,为什么没来?”扣儿坐到桌边,望着正在打开食盒的桑野。
桑野的手一顿,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后便淡然道,“舵主找他有事,他们,出门了。”
“出门了?”扣儿疑惑,“他们去做甚?”
“舵主的事情,我哪有资格去置喙,他们走之时,只是吩咐我好好照顾你。快些吃吧,东西都凉了。”桑野将食物一一摆放在桌上,然后坐在扣儿对面,静静看着她吃。
这一顿,扣儿吃的心不在焉,食物在她的嘴里也是索然无味,她满脑子都是自己方才的梦魇之境,直至桑野拎着食盒离开,扣儿终究也按捺不住,推开门往孤逸的住所而去。
“逸,你在吗?”扣儿在房门外敲了几下,然后驻足听着。
房内,没有任何的动静,扣儿有些奇怪,再次抬手敲门。
门内,依旧是一片寂静。
扣儿有些怵,她犹豫一下,轻轻推门进去。
屋内,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生息。
“真的出去了?”扣儿一边嘟囔一边朝着里屋走去。
里屋内,床铺整理的干干净净,甚至,没有被褥。
扣儿一怔,心中莫名心悸起来,昨夜的那个梦,没来由地在脑海中闪现出来。
不可能,就算孤逸与孤鸦出去了,这房间,也断断没有不放置被褥的道理,再说,不知为何,扣儿心中总有一丝疑惑,看着房中的一切,似乎,孤逸根本不曾回来过。
急急忙忙跑出孤逸的房间,扣儿有些恍惚地走在路上。
分舵依旧还是原先的模样,门人弟子丫鬟杂役们都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扣儿穿梭在众人之间,没有人与她主动搭话,也没有人多看她一眼,一切,如往常一般。
不,不一般。
扣儿走着走着,心中开始渐渐不安起来。
平日里,就算大家都做着自己的事情,但是至少几个自己熟识的人,遇见了总会点个头,或者停下脚步打声招呼,如今,分舵的人,看见自己似乎都在刻意保持忽视,就算几个平日里要好的丫鬟,见到自己,也是故意表现的平淡,从自己身边默默行过。
有什么不对,一定生了什么事情。
扣儿心中的不安感愈的强烈。
顿了顿,扣儿折转方向,准备去洗衣房,找平日与自己关系不错的几个丫鬟打听。
“呦,这不要脸的贱皮子,还在这里招摇过市呢。”身后,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那个声音,扣儿自然是熟悉的,不是那薛蓉儿还是谁。
扣儿心中正有事忧虑,也不去理会薛蓉儿那意味深长的阴阳怪气,抬起脚步匆匆往前行去。
“死丫头,还不给我站住。”薛蓉儿见扣儿对自己视若不见,恼怒地示意身边的丫鬟拦住扣儿。
扣儿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张开双臂的丫鬟,无奈地转过身,朝着薛蓉儿微微弯腰,“不知夫人找扣儿有何事?”
薛蓉儿见扣儿对自己行礼,心中得意,昂走到她面前,“何事?你盗了我的玉佩,舵主不与你计较,我可不是那么随便好打的。”
薛蓉儿重新提起玉佩的事,让扣儿心中一动,一个念头从她的脑海中划过。
“夫人,都是我的错,我应该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你,说什么?”薛蓉儿见扣儿垂眉,一副自责内疚的模样,生怕自己听错了。
这个倔丫头,不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拿吗?如今这幅俯认罪的模样又是闹哪出?
“我虽然只是一个卑贱的洗衣女,但是终究看了些书,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还是懂些的,对自己做过的错事自然也不会逃避,只是不知舵主为何突然免了我的罪责,倒让我好生羞愧。”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是不是你这个贱婢勾引了舵主,让她对你这莫来由的释了罪!”薛蓉儿一提起昨夜之事,气便不打一处来。
昨夜里,明明是孤鸦让自己通知官府,说要将扣儿这丫头送进官府查办,自己才会托人去找了王捕头,谁曾想,就差这临门一脚了,孤鸦却不知听信了扣儿身边那男人的什么话,就这样无端端地把事情按下去了。回去之后,自己也去追问过孤鸦,但是孤鸦却完全没有给自己任何解释,只是告诫自己不许再惹扣儿。
这莫名的冤屈薛蓉儿怎能咽得下,不但在王捕头面前失了面子,更甚的是,昨夜之事后,有传言说舵主看中了扣儿那丫头,所以才会对她网开一面。
这传言,让薛蓉儿不禁怒火三丈,她想起扣儿进了分舵以后,孤鸦对扣儿的种种关照,本应是丢进大牢的小贼,不但在分舵招摇,而且受了桑野的多番照顾,虽然明眼人都看出桑野对那丫头有意,但是若不是孤鸦在背后暗自授意,桑野怎会对一个洗衣丫头如此眷顾?
薛蓉儿心中的这些弯弯绕绕扣儿自然不知,但是看她脸上的那份焦灼,扣儿知道,薛蓉儿所言不虚。
是什么事情,孤鸦竟然连薛蓉儿也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