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JIn-JIang,请dIng-yue正版 张良娣亲自奉药至废太子妃处, 袁氏身边的袁嬷嬷连忙上前行礼, 却被张良娣扶了起来。
她淡笑道:“如今我们都废了品级,何来良娣一说,嬷嬷还是同我去伺候夫人才是正经。”
说起这个张良娣, 太子府上的故旧对她的评价算是极高, 这位是先皇在位时庆熙二十年进宫的。当初太子与太子妃琴瑟和谐, 只是多年仅生一女, 太子已有一良娣且已经生了一子,同时也是太子表妹。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太子妃选的张良娣进的府,她生的明眸皓齿, 又颇有杨妃之美,本人也是侯府出来的, 教养极佳。其父虽是庶出,但也是两榜进士, 任一府之长,无论是美貌,身份, 教养都是佼佼, 就一点太子妃本以为庶子所出,性情本应柔顺极了, 偏这位张良娣不仅不大柔顺, 性子还颇为刚烈, 有时候甚至还会跟太子争执一番。
袁嬷嬷作为太子妃的心腹,自然知道太子妃让她进府的目的,也是想让她跟另一位已经有儿子的良娣打擂台。张良娣丰乳肥臀,性子很急,这样的人虽然能生肯定不会讨太子喜欢,即便是太子妃当时看中的也是她的肚子,她可不希望太孙是从什么婢女肚子里面出来的。虽然要她生抱孩子养,也要等她失宠后抱了她的儿子再说。
果然,张良娣也不负众望,进门就怀上了。她虽然性子直率,却极有分寸,看待事情有些较真,却又显得人格外纯真。她本人还挺讨太子喜欢,有时候跟太子争论一番后和好极快,太子素喜她懂规矩,有自知之明,博闻强记,很能说到一起,仿若欢喜冤家一样。
也因为这样张良娣很快就从承徽升到良娣,她的儿子也全部养在她的身边。太子妃的算盘也落空了,幸好张良娣不是那等毫无规矩的人,对太子妃十分恭谨。
太子被废后,她虽然有些怨言,可撑着身子代替太子妃把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就凭这个,袁嬷嬷也得尊重她。
俩人走进去,只见宽大的黄花梨木床上躺着一位孱弱妇人,年龄约莫四十多岁,头已经白了一半了,松垮垮的挽着燕翅头。
张良娣心道:太子被废,她受的影响最深。而且她与我们不同,她跟太子少年夫妻,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想必定然也为太子伤心吧。
心里这么想,可她面上不敢表露分毫,依旧恭敬的上前行礼,屈膝低头行礼:“妾给夫人行礼。”现在太子已废,她们不能按照品级称呼对方,所以只能含糊以夫人称呼。
废太子妃袁氏见是她,脸上竟难得露出几分笑意:“快起来吧,把药先放旁边,我有事情跟你说。”
昔年废太子妃袁氏是先皇亲自为太子赵启元挑选的,她足以母仪天下,也是张良娣在府中唯一佩服的人。
张良娣把手中的药碗给了袁嬷嬷,她坐在离太子妃不远处的椅子上,即便这样她也只敢坐四分之一,不敢全坐。
也不知道太子妃有什么话要跟她说,张良娣略微抬头有些不解的问道:“您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的吗?”
一时间她心绪不宁,只因袁氏脸色太过灰败。
只见袁氏挣扎起来半躺在床上,并用手示意不用她伺候,她还是如往常问了一句:“府中今日还好吗?”
见她是问这个,张良娣才放下心来,认真回话:“少爷小姐处份例都没少,新来的两名秀女也已经安置妥当,至于陈良娣处…良媛处…”
袁氏听她说完,有些欣慰道:“妹妹,我这身子怕是不中用了,府中以后全要仰赖于你了。”
不管怎么说,张良娣此人行的正坐的端,不会行小道,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她的莹儿以后也放心交给她了。
屋里的茉莉香味从远处飘来,这似乎是袁氏最爱的香,张良娣胡思乱想着:太子妃这是要托孤还是如何?可自己现在不管府里吧,让陈良娣掌了权后对自己不利,掌权吧,又成天为了些许事情忙来忙去。
心里乱想,可面子上还要安慰袁氏:“您说哪里的话,妾不过是代您管几天,您大好了,妾还要仰仗您的。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咱们这群猴子,还要您管得住才行。”
这话说的袁氏一笑:“你还是这么风趣。”随后脸又肃了一下,“我是跟你说真的,我知道当年你不愿意做小,是我害了你,你心里怕也是怨我的吧?”
就张良娣这个性子,怎么会想着屈居人下。若是太子成功登上皇位,自己也只生了个丫头,说远点,张氏生了三个儿子,个个都不是庸才,而且张良娣还算得太子喜爱,以后敕封太后那都不用细想,肯定是可以母仪天下的。
可现在的她成了阶下之囚,还是对自己这么恭谨,不像陈良娣,连请安都是马马虎虎的。似乎早已不耐,也是,如今她们都是庶人,还有什么身份可言。
张良娣听了太子妃袁氏的这一番话也一愣,她跟袁氏算得上是妻妾和睦,可很多话也不能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这不是授人以把柄吗?她也一笑:“看您说的,能够进宫伺候太子跟您,是我的福分。”
袁氏抿嘴,复又有些悲伤:“妹妹,我是真的不中用了,莹儿我也托付给你。若有来世,我必当让妹妹如愿以偿……”
张良娣见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心道不好,连忙喊了袁嬷嬷几人过来查看。
不过,废太子妃袁氏还是去了,之后两年太子爷去了,张良娣对待府中的孩子一视同仁十分照顾。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依然为他们奔走,新皇却还是没有放过她们。
永宁五年别院
废太子家眷均被大火烧死。
新皇这才松了一口气,觉得皇位坐的越稳了。
听到这个玉彤就叹了一口气:“本来爹娘也是为她好,当时问了冒姨娘的意见,那俩母女都不反对,后来又来那么一出,爹娘都生气的很。”而且据她了解,得罪了地头蛇,本来还想在益州再多做几年的张钊,可能打算申请调动。
古有天府之国的美誉,益州不如江浙富庶,可盐田无数,要不然这里山路崎岖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张钊到益州已经要满三年了,按照正常官员调动,要不然就往上升要不然就平调,因为张钊在益州也做了不少实事,而冷知府并不得人心,还因为老婆孩子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张钊当时的想法是留在益州。
由此特意选的钟家少爷,钟家是益州有名的盐商,他亲姐姐又是广平侯的三儿媳,最重要的是他姐夫现在在禁卫军,是个很能说得上话的人。结这样的亲家,且不说张钊在益州能顺利许多,就是庶女也有出头的一天,这样好的事情偏偏被不懂事的女儿给破坏了,张钊还要担心钟家的报复,留在益州是断不可能的了。
玉彤本来是不太清楚这些的,还好她的大丫头春樱是魏妈妈的侄女,她又是曲氏的亲女儿,魏妈妈对她不算防备,稍微透露两句给春樱,玉彤就知道了。
当时玉彤穿越过来的时候,家里并不像现在这样,她出生在云南的一个逼仄的官署里面,那个时候她就睡在曲氏房间的一个小隔间,没少听到曲氏跟张钊因为钱的事情一商量就是一晚上。
那个时候曲氏穿的衣裳据魏妈妈抱怨,都是穿的旧衣服,这在侯府是要被嘲笑的,可没钱就成了张钊夫妻的难事。后来是张钊做了点实事,又跟上官送了不少好处才升到六品。张钊狠的做了几年,俩个儿子都折在时疫中,可见他用了多大劲才升了益州知州。
此后家庭才稍微富裕一点,玉彤也能做个名副其实的官家小姐,可她知道这些都是父母以及哥哥们牺牲了许多换来的,所以她特别讨厌玉柔也是觉得她实在是不懂事,你若跟冒姨娘不同意,曲氏也不会直接定亲,可她们先是假意同意,又蓄意破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真的是想坏张钊的前途。
玉彤正在这边担忧,却道曲氏也正在跟唐夫人商量张玉柔的婚事,她道:“家中丑事想必你也有耳闻吧。”
唐夫人心里明镜似的,她一向跟曲氏关系很好,也颇为同情她,所有她也跟着皱眉:“我也就听说了一点,想来你家那个大女儿也确实不大懂事。”
“谁说不是呢,她年纪也大了,这么大的姑娘还没出门子,我们大人也跟着着急。”曲氏假意抱怨一句,又与她道:“你先前说的林家怎么样?他们家的二少爷现在是在读书吧?”
林家也是益州的大户,也是益州的士绅,他家有嫡庶两个儿子,嫡子过继到长房,庶子留在家里支撑门户。林家长房在荆州府做通判,二房在家里管着祭田和家族生意,在益州衙门做个九品的照磨,家境十分殷实。
女儿家的终身大事很重要,所以曲氏虽然不喜欢张玉柔,可也不想拿她的终身大事做筏子,又唐大人管着林家二爷,唐夫人对他们也多有了解,故而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