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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彤赞道:“这字写的真好, 可见爹和娘没白跟你寻字帖, 卫夫人的字果然好看的很。”
她见玉佳临的是一张《笔阵图》,只是她年纪还小, 所以看上去十分稚嫩。她也不欲把妹妹的自信心打掉,所以便随口一夸。
此时,黄莺却从外面过来跟玉彤道:“小姐, 六小姐过来说要找您,您看?”
找她?玉彤疑惑, 这个玉琪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她匆匆跟玉佳告别:“也不知道她找我做什么?我先去会会她。”
看姐姐一走,玉佳撅嘴跟身边的丫头道:“这个六姐姐也不知道要闹什么幺蛾子,要我说我姐就是顾全大局, 要不然谁理她啊!”
玉彤一进门就见玉琪眼神迷茫的把玩着手上的杯子,她微笑着进门:“六姐姐过来找我有事吗?”
玉琪还是那幅模样:“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六姐姐找我我心里肯定欢喜。”玉彤淡淡的说了一句。
玉琪让她的丫头下去又看向玉彤, 玉彤见玉琪看着自己,心道莫不是有什么话对自己说?遂也让自家的丫头下去。
“其实我就是想问七妹妹,你跟你家妹妹并不同母,怎么就相处的那么好。实不相瞒, 我这次回来也是被我的姐妹们陷害才落到如此地步的。”玉琪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低落。
玉彤对她怎么会来杭州的缘故一清二楚, 所以并不意外, 意外的是她竟然会问自己这个,“我也不跟六姐你打官腔。也不是看轻咱们女子, 我们女儿家说个难听的话, 在家能有几年的光阴, 姐姐也是十二(虚岁)的人了,还过几年保不准就出门子了。以后若是在同一处还好,若是不在同一处,那就是天南地北想见都见不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计较这个。”
出门子这样的话会从姑娘家的嘴里说出来,玉琪听了还是有点脸红,可她听完玉彤的话,还是不赞同:“若是七妹妹有个姐妹比你会讨好卖乖,比你读书用功,还经常搞一些小把戏,甚至还想抢你的姻缘呢?”
本来姻缘二字她是不想说的,可图嘴快说出来了,又急又燥,还怕玉彤出去乱说或者笑话她。
却又听玉彤道:“这原本也没什么,你是大伯的嫡出女儿,家中姐妹论身份比不上你。可她们又是女儿家,不能跟男人一样科举出仕,所以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亲事上,唯有习得琴棋书画才能在长辈面前有点脸面,日后好说一门好亲事,姐姐本来什么都有,你只需端坐钓鱼台就行,又何必下场跟她们闹,岂不是舍本逐末?”
这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玉琪听了略微有些明白,她又道:“可惜我家里与妹妹家里不一样,我们都是同样的先生,同样的仆从,什么都是一样,我略做的不好一些就要说嘴,妹妹说的这些道理我都知道,只是我一个嫡出的,却要担惊受怕被庶出的比下去……”
玉彤又一笑:“要我说我家这样的情况其实也是正常的,我们虽然也是侯门女儿,可六姐也知道我爹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官,哪里有钱让一家大小都能跟侯府一样。”
玉琪也知道玉彤说的是实话,尽管家里有些人说三房外放不知道挣了多少银子,可她实际看到的情况却是普通。先不提玉彤姐妹穿着都是寻常,就是三婶打扮也是很素净,一条裙子就她来的这几天就重复穿过一次,可见三房很是拮据。
“况且我娘常说玉佳样样聪明就是吃了身份的亏,若是让她跟我一处,到时候前程各自又不同,那她又怎么受的了?”
玉琪如逢知音:“三婶说的这话太对了,就像寄住在我们家的二姑姑跟三姑姑的女儿陶心湄和汪淑儿一样。俩人压根都没有嫁妆,学的再多有什么用,若是嫁个破落户,那岂不是怄死?”说完心道为何我娘就不能跟三婶一样呢?
见她开怀了,玉彤也觉得好笑,其实玉琪说起来也不是太坏。
而玉琪则觉得三房的这个三婶和玉彤都是跟她心意相通的人,玉彤直率可爱,有一说一,不会跟在侯府的姐妹一样,都对她虎视眈眈,想把她拉下马,想抢她看上的人。
中午见玉彤要学规矩,玉琪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祝嬷嬷对别人家的事情不置可否,却觉得东家这位小姐更加严格起来。
曲氏这边办堂会又请了杭州的各家夫人和小姐妹过来玩耍,玉琪渐渐的也快活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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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蒙蒙亮,玉彤就起床要去读书,随着年龄的增大,读书的内容也十分晦涩,玉彤不敢轻忽,认真的看释义,见玉彤如此那老先生神情才看起来愉悦一些。不过,有个后遗症就是玉彤用功太过,连晚上脑子里想的也是书,所以晚上常常睡的不好,早上起来眼圈乌青。
下午学规矩也是一丝不苟的,祝嬷嬷说她错了,她就多练几遍。
祝嬷嬷和下人们不明白,曲氏却一下就明白了。
因为张玉琪过来,众人皆知她是侯爷嫡出,对她殷勤备至。便是连尚薇都过来对玉琪跟知心大姐姐一样,臭嘴的梅冉都变得妙语连珠,可见不是谁不好,而是都觉得玉彤的爹是庶出,没什么大本事罢了。
曲氏是又心疼,又心酸,她让魏妈妈跟祝嬷嬷和老先生替玉彤请了一天假,亲自过来这里看玉彤还在抄录释义。
“彤姐儿,娘来看你了,早上让厨房做了烂烂的猪蹄面,还撒上了葱花,先吃了再写吧?”
玉彤闻到香味,也顿时觉得早上喝的粥都没什么感觉了,不过,看曲氏这么忙还亲自端面给她吃,不禁有些感动:“娘,您不拘让哪个人端过来就是,何苦又亲自过来?”
曲氏也不说话,把面放在她的桌上,红亮的蹄髈,鲜浓的味道让玉彤不禁食指大开。她饱饱的吃了一顿猪蹄面才好了很多,曲氏看着女儿,如果这个女儿愚钝一点,心大一点可能活的更自在。
偏偏她是个灵巧的性子,心性极高,脾气也极强,若不然到现在也不会不怎么跟尚薇她们来往。
“舒服多了吧?”曲氏笑问。
玉彤点头:“是啊,好久没吃这么痛快了。祝嬷嬷说女儿家不能吃太多酱的东西,对皮肤不好,太辣的也不让女儿吃,我憋的可辛苦了。”
“小馋猫。既然爱吃也不要憋的太辛苦了,还是想吃就吃。怎么我看你最近越用功了?”
“没有,还好……”
曲氏有些无奈道:“其实是爹娘害了你。”
玉彤一惊:“娘,您怎么说这种话,爹娘已经把最好的都给我了,女儿哪里会怪爹娘。”
见女儿这样,曲氏更加自责:“世人都是重嫡轻庶,爱在身份上做文章,包括我自己也受此影响。没想到我的女儿也受人轻视,其实,你也不必担心,真正的大家闺秀不会这样带着有色眼光看人,就看你跟玉佳相处的那么好,不会因为她是庶出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这样就很好。”
玉彤摇头:“女儿想的是她们其实也不坏,只是人总是会有刻板印象罢了,我现在也是为了我自己。”
曲氏虎着脸:“胡闹,你才多大,万一把身子弄坏了怎么办?”
她说完又怕玉彤不听,便把王妈妈跟张钊找来一起劝她,王妈妈是玉彤的乳母,最是疼爱玉彤,她劝的时候便道:“姑娘这样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张钊就更直接了:“你才多大,以后等爹爹升官了,你想要嫁给谁爹爹都有办法,何苦折腾自己。”
家人纷纷上阵,玉彤这才败下阵来。
偶尔上老先生的课的时候还有一点偷懒,曲氏反而放心了。
她自己的女儿放心了,可侄女儿就没有那么好管教了,本来曲氏是管不了张玉琪的,当然她也不想管。不过,既然长房嫂子亲自托付的,曲氏也从杭州本地请了位杭绣的大师专门教她,顺便把玉彤和玉佳也带上。
当然这位绣娘的重点管教对象是玉琪,至于玉彤跟玉佳每日不过练习一个时辰罢了。曲氏觉得侄女性子太野,便拣了一本女则,一本女德,再加一本宋词。总之,这些没有背完,是根本不让出门子的。
她这个样子对待张玉琪,反而荣妈妈等人松了一口气,看这位六姑娘刚来杭州还畏缩了几天,人一舒坦就想着到处吃酒席,办花宴,想处处出风头,还是之前那个性子,她们还真是怕不好交差啊!
曲氏不懂什么心理学,她劝人倒是很有一套:“你来杭州一处,回去若是什么都拿不出手,恐怕你的姐妹都要笑话你。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学一些东西,你总不会原样来原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