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毓心头恨毒了顾玉青。
沉香阁一事,分明就是顾玉青算计了她,害得她颜面大失,母后还被禁足。
自那件事之后,每每宫中行走,但凡遇上有人窃窃私语,萧静毓就会觉得,人家是在议论她,议论她一丝不挂的躺在沉香阁的床榻上,议论她在“魅蛊”作用下的丑态百出,议论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几乎是自那日起,她便甚少踏出合欢殿宫门半步。
可犹是如此,沉香阁一事,之后被暴打一事,两事重叠,也还是让她日日噩梦连连,惊魂难定。
她怎么能不恨顾玉青,纵然将其抽筋剥皮,洗髓伐骨,也不能解她心头恨意分毫。
此刻,顾玉青又是不断地提及她横遭暴打一事,萧静毓心头怒火,更是犹如被泼了火油,烧的不可收拾不可遏制,对皇后的话,皇后的眼色示意,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只满腔怒火直直对着顾玉青。
眼见顾玉青逼近,萧静毓喘着重重的呼吸,睚眦目裂,抬手就是一巴掌,朝顾玉青打去。
只可惜,顾玉青似乎早就防范她这一招,在她掌风劈头盖脸迎面而来的一瞬,身子微侧,闪了过去。
萧静毓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掌落下,没有打到顾玉青,却是扑了个空,甩出去的手掌扯了身子,顿时有些踉跄着站不稳,整个身子朝前栽去。
好在青红眼疾手快,及时的扶住了她,伸手一拉,却是将萧静毓拉着连连后退几步。
如此,她所在的位置,便离着那香炉,更进几步。
皇后瞧着,心惊肉跳,那香炉中装着何物,她比谁都清楚,静毓已经经历过一次沉香阁的折磨,难道还要让她再经历第二次!
一次沉香阁事件,已经让她神志恍惚,日夜不得安宁,倘若再受一次,她必定是遭受不住。
更何况,此次香炉中的药粉,还是她亲手放入。
也顾不上其他,皇后立刻向一旁立着的嬷嬷吩咐道:“送公主回后殿。”语气铮铮,干脆利索,果决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
可此刻的萧静毓,因着一掌扑空,本就心头不甘与怨愤交织,再加上顾玉青立在她面前,嘴角眼底蓄着的,都是嘲讽的笑意,她哪里还冷静的下来。
一巴掌扑空,转手又是一巴掌,带着凛冽掌风,直扑顾玉青面颊。
而受皇后指令的嬷嬷,就是在此一瞬,行至萧静毓身侧,抬手拉了她,“公主殿下随老奴去后殿吧。”
积满了怒气的一掌,本已经甩出,可被这老嬷嬷一拉,却又是再次扑空。
萧静毓当即心头火气直窜头顶,像是疯了一般,没有打成顾玉青,就转头劈头盖脸朝那嬷嬷打过去,“贱婢!仗着是母后跟前的老人,你就要在本公主面前倚老卖老吗?本公主想要做什么,何时轮的上你个贱婢指手画脚。”
说着话,啪啪啪几巴掌,用力甩在那嬷嬷脸颊之上。
那嬷嬷本是皇后跟前极有头有脸的得宠嬷嬷,忽的当着众人的面,横遭萧静毓癫狂的一顿暴打,脸颊红肿不说,面上却是一丝半点也挂不住,一把年纪,眼底登时就蓄了眼泪,扑簌簌落下。
一面缩着脖子避开萧静毓依然不要命的抽打,一面朝皇后看过去。
皇后也没想到,萧静毓竟然敢对这嬷嬷动手,这可是她当年进宫时,娘家的陪嫁嬷嬷啊,虽是奴才,可身份地位,到底与旁人是不同的。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公主送到后殿!”当即,皇后张口便对一众宫人吩咐。
顾玉青立在萧静毓面前,冷眼瞧着萧静毓对那嬷嬷施暴,待她略略平息一瞬,赶在那些宫人及至跟前,顾玉青手起掌落,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萧静毓癫狂的动作顿时僵住。
整个人如同木头一样,呆立在那里,愣愣怔怔,满目都是无法缓过来的匪夷所思和极度惊诧。
顾玉青……顾玉青甩了她一巴掌……她怎么敢!
顾玉青这一掌甩的用力,手指上的戒指又是早就将带花的一面转到里侧,一巴掌打过去,这戒指上凸出的花瓣便成了暗器,在萧静毓面上留下火红的一道。
虽没有破皮流血,可那触目惊心的刮痕,却是让人看得憷。
莫说萧静毓,就连皇后都被顾玉青这突如其来的一掌震惊到呼吸凝住,更不要说正要赶过来的一众宫人,完全被这气势吓得大气不敢出,一步不敢抬。
一个是皇后的嫡公主,一个却是手持陛下隆恩御赐铁券的准王妃,又深得太后娘娘宠爱,这两人的分量,根本就是不相上下,甚至……顾玉青的实力还要更高一筹。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这个时候,谁愿意去触这霉头,平白得罪人。
就算是醒过神儿的,也立即就假装被吓得呆呆愣愣。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皇后与萧静毓几乎是同一时间缓过神,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萧静毓和皇后,几乎是异口同声道:“顾玉青,你敢打她(我)!”
顾玉青却是待到皇后与萧静毓话音儿落下,嘴角勾起一抿冷笑,二话不说,扬手朝着萧静毓另一侧面颊,又是一巴掌。
顿时,萧静毓两颊如同被鞭子抽过一样。
若说刚刚那一掌,萧静毓还是震惊盖过疼痛,此刻又是一掌下来,她眼中滚泪,扑簌簌的就落了下来,转瞬的反应,不是反击顾玉青,而是嘴巴一撇,直朝皇后看过去,“母后!”
委屈的模样,如同被人欺负了的三四岁小童,而非一个已经早就过了及笄礼的大姑娘。
皇后气的面色白,头上珠翠一阵乱颤,素手抬得笔直,直指顾玉青,“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着本宫的面,殴打本朝唯一的嫡公主,来人,给本宫将这以下犯上的东西拉出去,乱棍打死!”
早就被震骇和怒气冲昏了头,皇后此刻,只想将顾玉青杖毙,根本不再想什么先前的计划。
把她杖毙,萧煜不一样与赤南侯攀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