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定金都如此,那若是全款……巨大的喜悦如同浪潮,劈头盖脸朝西山大营副统领砸去,砸的他头晕耳鸣眼冒金星。
他这不是梦游吧……
也顾不得顾玉青就在面前,伸手朝自己左侧面颊一捏,脸上还有被明路和吉祥先后暴揍留下的伤,用力一捏,当即疼得他发出一声锥心大叫。
顾玉青置若罔闻,继续低头摆弄着手腕的玉镯,吉祥眼底厌恶却是又浓上一层。
叫声出喉,副统领自知失仪,眼底飞过浓浓的尴尬,却是因着一声叫,整个人从这银票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顾玉青肯花这么一大笔钱,可见她所求之事,非同小可,更是非他不可,既是如此……心思拂过心头,禁军统领登时神色一变,又端起姿态。
“不知顾大小姐下如此血本,是要如何?”
顾玉青轻描淡写瞥了一眼手边银票,“血本?”呵的一声冷笑,“副统领未免也太小瞧我了,不过是几盒银票,我的私房钱就足以支付,还谈不上血本。”
副统领顿时……
知道姑苏彦有钱,当年嫁给顾臻时,她的嫁妆何止十里红妆,单单是紫檀木匣抬着的金银细软,据说就有足足十六抬。
太后偏宠姑苏彦,姑苏彦同顾臻成亲,太后是按着娘家人的陪送,给了姑苏彦的压箱礼。
那份大礼,至今京城之人都不适要拿出来说道说道。
就算当年公主出阁,也未见太后拿过那样的大礼。
顾玉青的私房钱……眼下姑苏彦过世,赤南侯府仅顾玉青一个小姐,虽说还有一个少爷,还不知道是生是死在那个犄角旮旯窝着,她的嫁妆,自然悉数全部都是顾玉青的。
她的私房钱……只怕比整个赤南侯府的银两都多。
顾玉青不顾他神色如何,满目平静,仿佛她拿来做资本的,不是六盒子银票,而是六盒子白纸。
“两日前,副统领大人在八珍阁同苗疆八王的人谈了一笔生意,这生意……我想截了。”在又一次看到西山大营副统领吞口水抿嘴唇之后,顾玉青开门见山,直言道。
西山大营副统领当即神情一怔,满脸表情就赫赫僵持在那里。
他同苗疆八王暗中联系,是绝密,顾玉青如何知道……难道是手下那几个兄弟出卖了他?可那几个人皆是他的心腹之人,都是战场上的生死兄弟,怎么可能出卖他!
眼见他眼底波光翻滚,顾玉青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不咸不淡,轻飘飘说道:“你是在想我如何知道的吧?”
转眸瞥了一眼手边银票,“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磨推鬼。只要肯出银子,什么是办不到的!”
对于西山大营副统帅这种人,唯一的敲门砖开路石便是银钱。
果然,顾玉青语落,西山大营副统帅眼中精光一迸,“你买通了谁?”
顾玉青含笑摇头,“你何必纠结于这个,你只需要知道,我纵然买通他们,最终也绕不过你,你才是我要合作的对象,不就是了?”
说着,手指抬起,在手边盒子上轻轻一叩,“只要你肯答应我的条件,这些,都是你的……”顾玉青声音拉了个长音儿,“你也知道,我父亲即将归朝,他在军中地位如何,不用我说,你比我更清楚,这统领一位,想来我父亲还是做得了主,难道你就不想挪挪位置?”
顾玉青抛出更大的诱惑。
金钱,官职……哪个男人可以抵御。
所谓功成名就,不就如此。
至于女人,有了金钱,有了地位,还愁女人不成!
西山大营副统帅登时一颗心通通跳起来,越发觉得浑身燥热,口干舌燥。
“你是说,我能再晋一级?”贪婪的眼底,浮上狐疑,“顾侯爷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提拔的!”
顾玉青冷声一笑,“我父亲的确不是什么人都会提拔,可你也要知道,我父亲,眼下只我一个女儿,我的话,在他心头什么分量,难道你估量不出?”
西山大营副统帅心跳愈发加快,只觉有成千上万头小鹿活蹦乱跳。
脸颊泛着潮红,又一次喉结滚动。“可我已经答应了苗疆八王。”
贪婪之人,贪心永远不足。
顾玉青冷笑一声,“可据我所知,那日八珍阁一举,你们的生意,并没有谈成。”
西山大营副统领虽贪婪好色,可却不笨,顾玉青此言,他当即想起那日在翰墨轩里突然闯入的那个武功高绝的白面小生,不由神色一凛,去看顾玉青。
顾玉青仿佛读懂他目光一般,轻飘飘含笑点头,“没错,我的人!”
西山大营副统帅登时一个激灵,“你跟踪我?”
“我跟踪苗疆八王的人。”
西山大营副统领深吸一口气,“你想如何?我们的生意,纵然还没有开始谈,可这笔买卖,我却是已经答应了他,不瞒你说,我也收了他数额不菲的定金。”
眼底冒着赤裸裸的精光,西山大营副统帅朝顾玉青看去,眼底灼热一片。
顾玉青不动声色道:“那我许你双丰收,如何?既收他的银子,又收我的银子,双不耽误。”
还有这样的喜事……
好事来的太过突然,西山大营副统帅被冲的头晕脑胀,可顾玉青此言一出,他却是顿时警惕起来,眼神倏忽凌厉,看向顾玉青。“脚踏两只船?顾大小姐不会不知,脚踏两只船的人,往往没什么好下场!”
“你若私自脚踏两只船,必定是船翻阴沟。不论是我还是苗疆八王,都不会让你得善终,可眼下,你这两艘船,其中一艘,却是我请你上的,你既是上了我得船,就受我赤南侯府庇佑。”
“既得了两方的银子,又不必担心苗疆八王那里反悔而对你如何,这样的好事,你还犹豫?我倒是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难道你觉得,若是出了事,赤南侯府保不住你?还是觉得,赤南侯府比不得苗疆八王!”
苗疆八王不过一个苗疆巫族幸存王爷,怎么能和堂堂赤南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