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控制了一个西山大营,难道他就束手无策?
如果铁骑入京,发动宫变,势必生灵涂炭,而且……执政期间,若是屡屡发生宫变,有权臣某夺皇位,这从某种意义上将,也是在位者无能的体现啊!
朕可是千古名君,岂能让百姓知道,在朕执掌江山期间,屡屡被人谋逆。
南安王想要逼宫,任你有数万铁骑,朕也让你无用武之地。
能将此事不动声色悄无声息的解决了,才是王者之能。
之前便和禁军统领商讨过一些对策,此时,不过是在先前对策之上,进一步加良改进。
一夜密谈,及至翌日一早,天空泛起灰白之色时,终是拿出一个妥当方案,皇上打着哈欠吩咐,“去,你即刻就到赤南侯府,将朕的吩咐告诉顾玉青。”
对内侍总管吩咐完,又对禁军统领道:“你也着手去做吧!”
内侍总管和禁军统领领命,二人顶着乌青的黑眼圈,双双精神抖擞,转脚就朝外而去。
“还好这次被南安王盯上的是赤南侯府,而赤南侯府的顾大小姐又不是个好相与的,不然,若是换成其他府邸,皇上的这些计策,也未必就能管用。”
一离了御书房,迎着寒风,内侍总管沉沉一叹。
禁军统领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笑意,“若不是赤南侯府,皇上也就不做这样的安排了。”说着,语气一顿,又道:“只是,如此安排,虽说顾大小姐顾少爷的安危万无一失,可到底也是将其推向最前端,就不知道等到四殿下醒来,得知陛下如此安排,要怎么闹了!”
语气里,带了隐隐约约的幸灾乐祸。
内侍总管转头朝禁军统领看过去,一怔,随即笑道:“皇上一直说大人耿直忠勇却心思缺少通透,如今,奴才倒是觉得,陛下误会大人了!大人看事情,这眼睛,可谓毒!”
禁军统领面色不变,“我眼睛再毒,也不及你分毫,能在陛下跟前安然无恙服侍这么多年,你才是大智若愚之人啊!毕竟,衣食住行看似小事,却是琐碎,琐碎繁杂之事,最容易出错。总管大人当真好本事!”
内侍总管……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别扭呢!
啥意思?
几句闲话,一出了御书房小院,因着两人任务不同,便各奔东西。
陆婉珺彻夜未眠,辗转反侧一夜,终是等到天亮也没有等来皇上,心灰意冷间只觉万念俱灰,悲从中来。
一定是顾玉青对皇上说了什么她的坏话,皇上厌弃她了!不然,长夜漫漫,皇上为何不来与她作陪!
只要皇上肯来一次,让他尝了甜头,她就敢肯定,皇上就此对她念念不忘。
可惜……
还有那该死的宫规,居然新被册封的,不许踏出宫院大门……她昨天不仅踏出了,还一路去了御书房,这真是上赶着找死!
一想到这里,陆婉珺心头怒火喷涌而上,憋屈焦灼了一夜,不能寻了顾玉青报仇,总得撒撒气。
当即便让碧苔唤了几个宫女进来,乌泱泱跪了一地,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陆婉珺也不洗漱梳妆,只穿着寝衣,冷脸坐在床榻上,指了就近的一个宫女,道:“你抬起头来。”
那宫女闻言,肩头一哆嗦,瑟瑟抬头。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好容易侍奉一个得皇上心悦的小主,原以为就此能扬眉吐气一把,却不成想,这主子还是个阴晴不定随时发火的!
好端端的一大早,这又是抽的哪门子疯!
昨儿小主阴着脸从御书房回来,进院二话不说,让整院宫婢不分男女不分等级,悉数乌泱泱在院里跪了整整一夜。
偏偏太后娘娘睡下的早,慧贵妃娘娘那里又是身子不适,根本无暇顾及他们这里。
可怜他们这一夜,寒风刺骨啊……
好容易熬到天亮,终于迎来盼头,却偏偏人背走霉运,被点名进来,现在又被点名抬头,这真是……大过年的让她去投胎吗?她不想在这种吉祥的日子里死去啊!
陆婉珺一脸憎恶看着那宫女,冷声道:“昨日不能出宫院的规矩,为何不同我说?”
陆婉珺此语一出,那宫女登时蒙了。
满眼错愕看向陆婉珺:主子,您说啥?
陆婉珺眼见她一脸疑惑,只觉她是装模作样,越发气的肝胆发疼,转手抄起一边妆台上放着的金簪,一把拉了那宫女的手,咬牙切齿捏着金簪朝她手心就刺下去。
那宫女猛不防被陆婉珺如此虐待,登时脸上就白得没了血色,“嗷”的一嗓子惨叫出来。
她一叫,陆婉珺心头更是烦躁,怒气丛生,手里的金簪子,越发凶狠的朝她掌心戳去,“贱婢,你敢叫!你居然敢叫,反了你了!”
也不扎她的掌心,直朝那宫婢脸上戳去,“我让你叫,我让你叫,我让你叫!”
金簪锋利且有坚硬,那宫女一张花容月貌,登时惨不忍睹,尖叫声越发凄厉。
院里跪着的宫人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听着这撕心裂肺的惨叫,只觉头皮发麻,人人心头疑惑,里面到底怎么了!
而那些被叫进屋里的,则被陆婉珺的癫狂吓得失了魂儿!
天!
这小主是有失心疯吧!
宫中规矩不许虐打奴婢,有些主子是心肠狠毒,可也从未有人敢如此在宫婢脸上作恶。
这珺贵人……
陆婉珺越戳越头脑发热,气血冲头,一时间,只觉跪在她面前任她凌辱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宫婢,而就是顾玉青本人。
“贱人,我让你嚼舌!贱人!贱人!”一口一个贱人,唾液横飞,目眦欲裂,狰狞可怖的脸上肌肉跳抖。
莫说宫人吓坏了,就是碧苔,也被陆婉珺癫狂的样子吓得眼皮一跳。
小姐才被封了贵人,若是第二天就闹出人命,岂不是落个刻薄恶毒的名声……
如此一想,碧苔忙上前劝说,“小主,打她是小,问清楚话才是要紧,小主累了,让奴婢帮着小主来问。”
陆婉珺的确也是一通撒气,有些手软气短,手中金簪一扔,转身靠在椅背上喘气。
那宫婢早就被陆婉珺打的不成人样,整张脸血肉模糊根本不辨五官,陆婉珺丢下簪子的一瞬,她便一口气提不上来,昏厥在地。
碧苔抖着嘴角觑了那宫女一眼,对其他跪着的宫女道:“昨日是小主获封第一日,按着宫规,若无陛下传召,是不得随意离开寝宫的,小主初来乍到不知道,你们这起子黑心肠的,如何也不肯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