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顾泽慕一眼,顾玉青唤了如意细细吩咐几句,如意应诺,转头离开。
因为顾玉青并没有让人准备软轿之类的东西来抬走昏迷的滇阳王妃,她只得被青梅及另外一个丫鬟搀扶着朝外拖走。
青梅扶着死沉死沉的滇阳王妃一出了桐苑,滇阳王妃就幽幽“醒来”,“贱人!居然敢撵我,真是不知所谓的贱人!我一定要将这口气出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颤着松弛又阚白的脸皮,滇阳王妃虚弱又愤怒的咬牙切齿。
青梅原本正搀扶着滇阳王妃琢磨顾玉青刚刚为何不让她把话说完,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猛地听到滇阳王妃的声音,不由……
原来您是装的啊!
撇撇嘴,瞬间恍然刚刚顾玉青打断她的原因了!
“王妃,您醒了?”觑着滇阳王妃的脸色,青梅道。
还好顾大小姐思虑周全及时打断了她的话!
滇阳王妃气若游丝翻了青梅一眼,“顾泽慕方才说的那些,有关珺儿的那些,可是真的?”
青梅点头,“是真的,昨儿夜里,小姐因为去御书房没有见到陛下,心里不高兴,就罚了宫院里所有的宫婢内侍跪了整整一夜,您早上去的时候,他们才被免了跪。”
滇阳王妃听着,一颗心颤了又颤。
罚跪整个宫院……
天!
这种愚蠢之事,珺儿怎么做得出来!
不高兴,随便打乏一两个便是,怎么能罚了满院上下,“她真的吩咐碧苔杀了人?”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滇阳王妃依旧抱着一丝侥幸,问道。
青梅再点头,“您进屋前一瞬,碧苔将人拖到了里屋。”
滇阳王妃顿时只觉喉头一热,噗的一口血喷了出来,脚下跟着一软,若非左右有人搀扶,怕是当即就瘫软在地了。
珺儿怎么这样糊涂。
“不行,我要进宫,快,快让人备车,我要进宫。”
青梅抬着丝帕替滇阳王妃将嘴角血迹擦了,道:“王妃,今儿除夕,无召不得入宫。”
滇阳王妃死死盯着青梅,仿佛不认识她一般,脸上颜色,一层白过一层,半晌,终是幽幽缓过一口气,却是抬手朝着青梅就是一巴掌打上去。
青梅避之不及,脸上登时火辣辣的疼。
咬唇忍了眼泪和心头的怨怼,青梅忙低头道:“奴婢劝了,只是,碧苔是一直服侍小姐的,奴婢是王妃新给小姐的,在小姐心里,自然是碧苔更亲近些,小姐只听信碧苔的话,哪里听得进去奴婢的。”
一旁的丫鬟眼见王妃拿着青梅泄愤,心头替她委屈,不禁道:“是啊,王妃,青梅是才跟着小姐的,她的话,小姐难免不入耳,碧苔之前又是个二等丫鬟,哪里见过什么世面,能有多少城府心机,素日里,又最是爱搬弄是非嚼舌根的。”
滇阳王妃听她如是一说,心头就更加焦灼了。
罚了满院的人,自然是将那些奴才们都得罪光了,且刚进宫,那些奴才本就是见风使舵等着观望,定然不肯真心为她谋划,更何况,珺儿得宠,宫里不知多少妃子眼红想要害她,如此,到真是给旁人行了方便递了把柄。
至于碧苔……
正如这丫鬟所言,是个不中用的!
那珺儿在宫里,岂不是岌岌可危。
急火攻心,一时间,滇阳王妃只觉胸闷心慌喘不上气,喉头一甜,噗的又吐上一口血。
接连两次吐血,吓坏了一旁的丫鬟,“青梅姐姐……”满目惶恐不安看向青梅。
“这里风大,王妃还是先回秋香园,小姐那里,也不是着急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您若是病倒了,小姐那里,更无人帮持。”
“再者,陛下恩宠小姐,兴许小姐如此,在陛下眼里,不过是性子烈些罢了,瞧惯了宫里那些温顺可人的,小姐的真性情反倒让陛下爱不释手。”
“事情是昨夜发生的,陛下若当真要对小姐怎样,怕是今儿一早就下令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可见小姐无事。”
青梅捡着好话不动声色的劝说。
滇阳王妃这才面色缓过一点。
由青梅扶着,一路回到秋香园。
才进门,就见一院子仆人满面愁云惨淡朝她看来。
方才只顾着焦灼陆婉珺,一时间将顾玉青要撵走她的事忘了,此时见了这些人,倏忽想起。
才缓过来一点的面色,就又难看起来。
而且,她昨天明明让人弄死了那两个被顾玉青打了的小蹄子,可现在……居然当真还活生生的活着!
难怪在太后那里,顾玉青一点畏惧没有,原来,她早就有准备了!
铁青着一张脸,穿过院中奴仆,一言不发,径直走进秋香园正屋。
才进屋,就有小丫鬟进来回禀,“王妃,顾大小姐跟前的如意姑娘来了。”
青梅顿时心头一紧,捏着手里丝帕忙对滇阳王妃道:“您就别见了,免得见了面又动气伤了身子。”
“她一个婢子难道也敢给我气受!”愤怒冲头,滇阳王妃抄起手边刚刚递上来的茶盏奋力砸出。
青梅忙道:“如意是顾大小姐跟前的丫鬟,上从下效,奴婢也是担心,你若是被气病了,奴婢实在害怕小姐在宫里出事。”
一说陆婉珺,滇阳王妃立刻不再坚持,只哼哼着咒骂顾玉青。
青梅给一侧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照拂好滇阳王妃,自己转身出去。
她出去的时候,如意刚刚行到秋香园门口,青梅忙迎出去。
如意将手中银票递给青梅,面色颇冷,道:“这是我们小姐给你们王妃的。”
说罢转头就走。
青梅顿时愕然,难道如意专门前来,不是来给她传句话的吗?
正惊疑,就见如意走出两步又收了脚,当着院中奴仆的面,道:“提醒你们一句,眼下年节,住客栈,一来贵,二来不安全,更何况,你们一行这么些人,怕是没有客栈有那么些房间让你们住,这得包下几个客栈才能住得下,有银子不是这么糟践的,不如在京都赁一个小院子搬过去,倒自在些。”
“我也是好心,听不听随你们。”
说罢,如意朝青梅手中的银票睇了一眼,转身离开。
青梅不由低头去看手中银票,就见厚厚一摞银票边缘,露出一点宣纸的毛边,顿时心跳如雷,飞快的扫了一眼四下,一面将那银票收好,一面顺势将那宣纸扯出。
不过一张巴掌大小的纸条,纸条上写着:猫耳胡同七十八号,八珍阁。
看过之后,青梅素手捏拳,将那纸条握紧在掌心,转身折返正屋。
前后不过是眨眼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