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气息一滞,眼底灰暗怨毒的神色闪过,没有接随从的话。
他堂堂王爷,被一个黄毛丫头给囚禁了,这脸,他丢不起!决不能说出一个字去!
“你去准备晚饭吧!”丢给随从一句,南安王拿起手旁一本书,摆出一副不再说话的姿态。
随从……
他本想再劝一劝王爷,可看这样子,王爷根本听不进他的话,不过人家一个离间计,而且,父子二人还都明明白白知道那是离间计,心里清清楚楚的,怎么就成这样子了!
还不就是一个未到手的帝位闹得!
一个帝位……王爷当真就不能让给世子吗?
随从只觉步履沉重。
若是世子登基,王爷就能安享清福。
可若是王爷登基,世子就是如履薄冰了。
这个道理,他都懂,世子当然也能懂了。
人家的离间计,之所以成功,根本不是计策多么高明,只怕是顾玉青直接将这些问题矛盾一一给世子摆了出来。
以前,父慈子孝,世子从来不想这些问题,现在,被顾玉青赤裸裸的摆出,问题就搁在那里,再加上那日世子回来,同王爷说了,事成之后,想要登基,王爷那反应……
他都看不下去,更何况世子!
虽然王爷后来勉强同意,可是不是真心,一眼便能瞧出,世子又不是傻子!
也难怪世子要和王爷离心。
这些年,他虽跟着南安王做随从,可大事小事,王爷几乎一应都交给世子去做,他对这个世子,打心眼里是敬佩折服的。。
不像王爷,凡事,不管多大多小,总是将颜面摆在第一位。
哎……
可这种话,这种道理,他心里清楚,却是无法对王爷张口,一旦张口劝了,凭着王爷多疑的性子,说不定还要以为他已经被世子收买了!
迎着开春的寒风,随从重重透出一口气,提脚直奔厨房去。
暮色渐至,呼啸了一天的风,竟是渐渐停了下来。
萧煜踏踏实实睡了一觉,只觉身子舒畅了许多,用过一盏燕窝,问明路,“你家王妃呢?”
明路贼兮兮一笑,道:“咱家王妃去看昏睡的您去了!”
萧煜顿时……
眼下他已经醒来,有些不费力气却费脑子的事,自然就不用董策假冒代替。
可慧贵妃和顾玉青还不知道他已经醒来呢!
所以,现在董策就扮成那个真正的他,正躺在床榻上佯做昏迷不醒,而他,则是扮作董策假扮的那个他,去见萧睿。
听见明路如是说,萧煜当即眼冒急火,“那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不赶紧去那里守着你家王妃,你也知道,你家王妃每次去看我的时候,都要给我用帕子擦脸擦手,还要拉着我的手说话,还要……”
萧煜说着,就见明路两眼灼灼看着他咧嘴笑,表情比顾泽慕欠打一万倍!
萧煜顿时话音儿一顿,横他一眼,“快去啊!”
去晚了,万一顾玉青拉着那个假萧煜的手,说些暖心窝的话,那可怎么办!
怎么能让董策那小子占顾玉青便宜!
真是……
萧煜语落,却见明路只乐呵呵的立在那里,却是一动不动,萧煜心里那叫一个急啊,“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赶紧的啊,难道你不知道你家王妃每次去看我,都要对我做什么?”
明路脑袋一探,闪着一双贼兮兮的眼睛,眨巴眨巴,“做什么?”
萧煜……
明路笑容更盛,贼笑道:“咱家王妃每次去看殿下,是不是都要捋一捋殿下的眉毛?摸一摸殿下的脸?拉一拉殿下的手……”
萧煜登时一脸急怒,“明路,你找死!”咬牙切齿道。
明路脑袋一摇,“你来打我呀!”
萧煜恨得咬牙!
明路顿时嘿嘿大笑,眼见将萧煜气的差不多了,便道:“王爷放心吧,不用奴才过去,顾小少爷已经在那守着了,有顾小少爷在,您还怕咱家王妃吃亏?奴才琢磨,顾小少爷只怕要整个人都要横躺在咱家王妃和董世子中间了。”
萧煜闻言,顿时松下一口气,有顾泽慕在,顾玉青怕是连床边都别想接近,远远的看一眼就行了!
虽然顾泽慕说话时常刻薄恶毒,不过,有这么个小舅子,好像也不错!
既能帮着他看媳妇,又能关键时候救他一命!
心下愈发一块石头落下,萧煜大咧咧翻了明路一个白眼,“你不早说!”
明路嘚瑟一笑,“奴才这不是为了给生活添点彩,苦中作乐嘛!”
萧煜……“反了你了,拿我作乐!”
说话间,萧煜弹指一挥,一个布纽扣从指间飞射而出,宛若出洞惊龙,直扑明路小腿。
明路再好的眼力再快的反应,也没躲过那纽扣,登时单脚着地,弓腰双手抱着那条被萧煜击中的小腿,嚎啕大叫,“啊!”
萧煜勾勾嘴角,“小样!”
明路可怜巴巴眨着泛起泪花的眼睛,对萧煜说:“不拿您作乐了,咱拿萧睿作乐还不行嘛。”
萧煜笑道:“这还差不多!”
明路当即很狗腿的上前,扶了萧煜起身,才走不过两步,就又道:“殿下,每次咱家王妃过去看您,您明明都知道,为啥不睁眼和咱家王妃说说话?”
萧煜……
他要睁眼了,他家阿青还怎么对他动手动脚,他还怎么享受病号福利!
迎上明路一副充满渴望的眼神,萧煜语重心长道:“等你昏迷了,吉祥去看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明路登时面颊绯红,低着头,小声道:“殿下,等这事过了,您去跟咱家王妃说说,给奴才提个亲呗。”
萧煜还甚少见过脸皮厚若树皮的明路露出这副扭捏之态,当即便戏虐道:“啥?你大点声,我没听到。”
明路……一脸幽怨看向萧煜,“殿下,您这该不会是报刚刚的仇吧?”
萧煜一怔,随即大笑,“你不说,我倒忘了,既然你提醒了,嗯……有仇不报非君子!你刚刚说啥来着?提亲?”
明路……
一路说笑,直抵软禁萧睿的偏殿,才至院里,萧煜就眉头一蹙,伸手捂了鼻子,“什么味,这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