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轻轻一笑,“陶大人觉得,本王的回答,可还满意?”
怔然过后,陶晔转瞬恍然,满目恭敬,带着灼热的目光,道:“殿下当真是深藏不露,满朝上下,怕是连皇上在内,都不知道殿下有如此韬略。”
“既是陶大人和禁军统领大人发现了,那还恳请两位,替我瞒下。”萧煜嘴角抿过笑意,神色一敛,认真道。
陶晔凝着萧煜,满目不解,“殿下英明睿智,乃天下苍生之福,朝臣之福,殿下为何不以真性情见人?”
禁军统领怔怔看着萧煜,脑中浮光掠影,忽的想起多年前顾臻说过的一句话。
当时,他以为顾臻不过玩笑,浑不在意,如今猛然想起,竟是愣住。
好一个顾臻!
“我的原因,此时不便相告,等到了时机,陶大人自然就知道了,不知陶大人可否做到替我隐瞒?”萧煜满目真诚看着陶晔。
陶晔沉默一瞬,抱拳行礼,“殿下放心,只要殿下英明果决一心为苍生着想,殿下的事,臣万死莫辞。”
萧煜眼中拂过一丝陶晔不及察觉的神色,转瞬笑道:“陶大人严重,不需要你万死莫辞,只要守口如瓶就是了。”
言罢,萧煜转头看向禁军统领,“大人呢?”
禁军统领忙收敛心头万千情绪,铮铮道:“殿下放心,臣一定守口如瓶!”
陶晔和禁军统领皆是聪慧通透之人,萧煜在他们面前,只要略展真实水平,他二人再稍稍一想这些年宫中的人事变故,尤其是近半年内,一连失利的二皇子和三皇子,所有之前的疑惑便会豁然顿悟。
在他们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实水平,不过是为了在将皇位让给萧炎之前,他处理朝政能够少受大臣掣肘罢了。
一个平庸无能不学无术的皇子做储君登帝位,朝中大臣,总会对他的决策百般质疑的,哪怕那决策是百里挑一独一无二的好!
此事说罢不提,话题又重新落到眼前南安王一事上。
之前陶晔和禁军统领已经同顾玉青一起,确定了派使臣前往南越和辽东,可派谁去,却是迟迟难以定下。
这前去之人,必定是要身份尊贵才能镇得住南越和辽东的皇室,并且让他们感觉到我朝的诚心。
可又不能大张旗鼓,毕竟是划分国土给人家,这种事,能遮掩,还是要遮掩的。
更何可,还不能引起南安王的警觉。
这人选,就越发艰难。
“殿下可是有合适的使臣人选?”陶晔满眼愁云。
萧煜却是气定神闲,“平西王府世子与祁北姑苏家的少将军,两位以为如何?”
祁北姑苏家的少将军,谁都知道,那是皇子萧恪被皇上过继过去的。
身份尊贵自是不必说。
而平西王府的世子,虽然此人庸庸碌碌,可到底也是身份高贵。
而且,这二人,皆不会引起南安王的注意警觉。
可……他们能当此大任吗?
陶晔不由犹豫,转头朝禁军统领看过去,禁军统领对萧恪的认识,要远远深于陶晔,略略一想,便道:“就按殿下说的,让此二人去,不过,臣以为,还是该派暗卫暗中保护。”
萧煜一笑,”那是自然!这人选,就由你来定夺。“
禁军统领当即抱拳领命。
禁军统领不仅执掌禁军,更是掌管皇上身边的暗卫系统,那些暗卫,个个身怀绝技,又掩人耳目,就连萧煜,也是触及不到他们分毫。
派他们暗中保护,正是合适。
既然禁军统领如此说,陶晔心下虽还有不安,却也压下,提起另一话题,“南安王后院起火,南越和辽东又不与他合作,此次入京,南安王可谓是卧薪尝胆后的奋力反击,他必定不会轻易放弃,偃旗息鼓告饶。”
“更何况,他也知道,举兵谋反谋朝篡位,这种事,就算他告饶,也得不到宽赦,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外敌相助,又不甘心放弃,南安王唯有依仗自己的私兵精锐,破釜沉舟,行逼宫之事。”
陶晔一脸凝重,萧煜却是从容一笑,“等的就是他逼宫,他不逼宫,本王如何撤藩!”
陶晔一愣,“撤藩?”
本朝藩王设置,乃是遵从前朝旧律,这旧律,表面看似并无不妥之处,由皇室宗族继任藩王,既不会威胁京中帝位,又能帮衬着戍守藩地,可实则却是弊病连连。
这些弊病,朝中大臣早就提过多次。
只是旧例要改,实在牵扯太多,所以一拖再拖。
此时萧煜提起,陶晔震惊之后,随即恍然,当即满目欣喜,“南安王作乱,其他藩王虽无参与,可殿下却能以此为借口,行撤藩之事,那些藩王,就算怨怪,也只会怨怪南安王,毕竟谋朝篡位非同小可,殿下行撤藩之事,也是劫后余生下的情理之中。”
随着话语,陶晔心神不由激荡,脸上绽放璀然之光,“如此,这倒成了因祸得福!”
禁军统领道:“殿下对于平息南安王作乱,已经胸有成竹?”
陶晔闻言,面上闪烁的喜色略略一滞,看向萧煜。
萧煜从容笑道:“胸有成竹谈不上,十有八九还能勉强!”
禁军统领和陶晔顿时……
他们素日是有多眼瞎,居然那般小瞧这四殿下。
陶晔不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等着那一日到来,“殿下,这南安王的封地,殿下欲要当真给了他们?”
这可是丧权辱国啊!他就不信,四殿下若当真英明,就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陶晔语落,萧煜笑道:“所以我要派姑苏恪去啊!”
陶晔……
禁军统领却是在萧煜语落一瞬,不由拍手称快,“姑苏恪手下掌管姑苏一地所有将士,他与平西王府世子前往南越和辽东,前脚一走,后脚就能让祁北之地的将士秘密赶往边境,一旦宫里这边的事情平息,他们立刻就能反扑。”
禁军统领越说,眼中光亮越发璀璨!
“殿下好计谋!”激动之下,不由声音发颤。
内侍总管立在门边,心头长长一舒,他这步棋,算是走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