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当沈临风睁开眼睛的时候,甘灵儿就已坐在门楼下的台阶上。她将脑袋深深的埋进双膝,但凡是有点动静,她便会急忙抬头四处查看。
沈临风知道,这丫头定是在等自己的爹娘。现在算来,她的爹娘应该已经两天两夜未归了。想着想着,沈临风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晚竹林激战的女子。
“莫非真的是她?但甘灵儿的娘并不会武功。这一点与竹林里的那名女子倒是相差甚远!”
“咦?你醒啦!”甘灵儿掀帘走入,手里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你爹娘还没回来?”
甘灵儿将汤药放在土炕边,他撅着嘴往长凳上一坐。
“是啊,都这么长时间了。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的,但凡有晚归,爹爹也会提前跟娘说一声。”说完,甘灵儿面露惊慌之色。
“你说……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别胡思乱想了,说不定……”
“哒哒哒……”
一阵清脆的声响将沈临风的话语打断,这声音他在熟悉不过了。
因为,这正是马蹄的声音。
节奏平缓,显然不是在奔跑!
甘灵儿急忙冲出门外。同时,一匹高头大马从门前经过。马上之人穿着紧身黑衣,浓眉黑胡,一脸粗糙。而在其身后,还系着一个宽松的布囊。
“喂!你是谁啊?”
黑胡男子勒马停留,他面无表情,自始至终也未一言。
“你是聋子还是哑巴啊?本姑娘问你话呢!”
黑胡男子嘴角一挑,他双腿微微用力,身下之马前蹄高跃,狂奔而去!
“哼,真是个怪人……”甘灵儿一边嘟囔着,一边走入屋内。
从男子出现,再到他离开,沈临风皆都看在眼里。虽不知他是何人,但从他看甘灵儿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此人,是专门为她而来的。
“愣着干嘛?赶紧喝药啊!”
甘灵儿端起药碗心不在焉的往沈临风的嘴里倒着,一双大眼睛则不停地瞟向门外。显然刚刚那名男子的出现,也让她的心里多少有些难安。
“你可认得刚刚那人?”
“哼,面目丑陋,一脸凶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本姑娘才不会认识这种人!”
汤药喝完,甘灵儿查看了一番沈临风的伤口。换上了一副新药之后,便开始诊断脉相。
“怎么样了甘大夫?”
甘灵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算是对沈临风突然插话的警告!
“奇怪!”甘灵儿撇着嘴角。
“你身上所中的毒已经明显减弱,但奇怪的是,真气却还是停滞不前。”
“为何会如此?”
“既然毒性减轻,那就说明我为你配的药方管用。但是疏通经络的药材我也加了不少,为何却效果甚微?”
甘灵儿百思不得其解,遂又跑到了矮柜前继续翻那堆破旧的书籍。
“毒气侵身,按理说解毒便是。毒除,筋络则通!再加上几种疏通筋络的药材,应该事半功倍才是。为何他却……”甘灵儿的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随后,她在一本最为破烂的书上翻了近半个时辰。
“有了!我们何不来个以毒攻毒?”
沈临风面色一惊。
“以毒攻毒?怎么个攻法?”
“这书中写道,恶毒侵入筋脉,导致血脉不通时。若用普通药物根本难以清除,唯有一种以毒制毒,且在配以疏通血脉之药物,方可起效!但这以毒制毒的方法,书中却只字未提!”
沈临风双肩一塌,顿时泄了气!
甘灵儿合上书籍,单手托腮。
“什么药材可以以毒攻毒,又可疏通血脉呢?”
一番冥思苦想之后,甘灵儿突然大叫一声。她没理会吓了一跳的沈临风,直接冲出了门外。
不知是太过兴奋,还是跑的过猛。临出门时,竟被那门槛一绊,整个人都摔了出去。
她没理会满身的泥土,还有被擦破的花衣。而是径直奔向院子的角落里。
那截一指多长的“断毒木”仍然静静地躺在那里,甘灵儿将其抓在手中如获珍宝。一只手不停地用衣角擦着上面落满的尘土,整个脸上完全不是丢弃断毒木时那般厌恶的神色。
她赶回屋内,将“断毒木”小心翼翼的放在矮柜上。随后,便又开始不停地翻看书籍。
沈临风看着桌上那截粗糙的木头,心里装满了各种疑问。但是为了免遭白眼,他还是识相的紧闭嘴巴,合眼养神。
“嘿嘿……”甘灵儿看了半天的书,竟突然出了一阵笑声。
沈临风睁开双眼,见她双肩正不停地抖动!
“难道这丫头试药试出毛病了?”
“哈哈……”甘灵儿突然仰面大笑,手掌更是用力的拍打这桌面。
“丫头!丫头?你肿么了?”
甘灵儿对沈临风的询问连理都不理,她随手抓起桌上的纸笔歪歪扭扭的写了起来。
“啪!”毛笔落地。
甘灵儿转过身来,她露出一脸笑意的看着沈临风。
“你若非是遇到了我,你的命还真就休矣了。”
“哦?这么说……你已经想出法子了?”
甘灵儿将手中的白纸在沈临风的眼前用力的扬了扬。
“这就是法子!”说完,她便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整整一天的时间,甘灵儿都未曾露面。沈临风当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眼巴巴的望着那两扇漆黑的木门。
临近傍晚。
“咣当!”一声巨响。甘灵儿手拄一根木棍,身后则背了一个硕大的箩筐,里面鼓鼓囊囊的插满了各种草药。她满面泥土,头上还粘着许多枯黄的稻草。
甘灵儿卸下箩筐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忙活着,她一边生火,一边捣药,忙活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她的这般尽心,倒是让沈临风愈加的内疚。
天色渐暗,一缕缕白烟从院子飘进屋内。沈临风不禁皱起了眉头,这药的味道此之前那些相差甚远,而且苦中还夹杂着一丝臭烘烘的味道。
“来吧,沈剑客!尝尝我为你配制的新药!”
沈临风眉头紧皱,这酸臭的味道冲进鼻腔,另他连连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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