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外等待的姜达狠狠地掴了王力一巴掌,怒道:
“阿力,你闹够没有!你没有听到村里的大夫怎么说吗?莉莉已经没救了!即使莉莉现在死了,也不能怪云河!你这样不讲道理在这里大吵大闹,只会让云河分心!现在云河就是莉莉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了,如果你真的爱莉莉,就放下你那点幼稚的妒忌心,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
“你带莉莉上山导致她被蛇咬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倒是很会替自己脱罪啊,把所有罪都扣在一心想救我女儿的云河身上。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自私自利,阴毒狡猾,连自己做错事都不敢承认的人!”
王力顿时被姜达骂得哑口无言。
听到姜达起劲地骂王力,唐紫希真是觉得大快人心呀!
这位姜老伯,虽然是一个农夫,但是倒是挺明事理的。
屋内。
云河的听力一向很灵,屋外吵得这么厉害,他怎么可能听不到?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不打算跟血气方刚的王力一般见识。
救了姜莉莉,想必以后王力对自己的积怨就会更深了。
但是在一条鲜活的生命面前,他宁愿被王力怨恨着,也不宁愿眼睁睁地看着小姑娘的生命凋零。
云河弯下腰,将唇凑到姜莉莉脚上的伤口处,一口一口地将伤口处的毒血吸了出来,他并没有吐出来,而是全部吞下肚子里。
即使不喝毒血,狐血同样能解毒,但是解毒的速度会相对缓慢一些。
喝下毒血,就能让狐血迅速产生相应的抗体,这样狐血治疗黑沙蛇毒的效果就会更好。
姜莉莉已经气若游丝了,云河怕来不及,所以只好以身试毒了。
这黑沙蛇是圣祖级的,其毒果然凶猛,毒血入肚,有如烈火焚灼之痛,若是普通人,恐怕已经肠穿肚烂。
幸而云河有无限的自愈之力,被灼伤的脏腑迅速得到修复。
他赶紧从桌子上拿了一个大碗,变出指刃在右腕上深深划了一道伤口,让自己的鲜血浇满了一大碗,然后一只手端着碗,另一只手将姜莉莉扶起来,让她枕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将碗中的狐血灌入她嘴里。
姜莉莉中毒太深了,一碗血灌下去,也不见她脸色有好转。
救人救到底,没理由半途而废的。
云河把心一横,将姜莉莉放下,又跑到桌边,继续割脉,往碗里装血。
第二碗灌下去,姜莉莉脸上的黑气终于消退了一些,但是脚上的伤口依然发黑。
份量还不够!
于是云河继续灌第三碗,第四碗……喝到第五碗的时候,伤口终于由黑转红。
云河舒了一口气,轻轻将姜莉莉放下。
他有些体力不支了,摇摇晃晃地走到桌边坐下,但知道姜莉莉已经没事了,他还是很高兴呀!
“云哥……”姜莉莉不知是在说梦语还是快醒了,突然小声地呼唤着云河的名字。
想到自己继续留在这里,被姜莉莉看到,难免又会尴尬,他便立即起身,推门而去。
外面人声鼎沸,就在云河走出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
谁都没想到,云河的治疗速度这么快,这时间过去了还不到一刻钟啊!
这么快就跑出来,只有一种可能性最大,那就是没得治。
人们又同情起姜达来,看来他这个女儿注定是短命了。
姜达眼圈红红地问:“云河,我女儿怎样?”
其实姜达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些年以来,村里被黑沙蛇咬着的人计有不少,从来没有人能活下来,姜莉莉身上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奇迹呢?
看到云河脸色发白,姜达更加不抱希望了,他这样问,无非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然后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岂料云河却笑着拍了拍姜达的肩膀道:“姜伯,你放心啦!毒已经解了,莉莉没事了。不过她现在很虚弱,得要好好的静养几天。”
什么?
姜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地流着眼泪问:“云河,这真的吗?你别哄我啊!”
云河理解姜达的心情,他温柔地说:“姜伯,是真的。你现在可以进去看她了,她……”
云河还没把话说完,姜达已经一阵风似的冲进去。
王力用怨恨的眼神瞪了云河一眼,显然不相信云河有本事将姜莉莉治好。
“不男不女,要是被我发现,你是忽悠我们的,我一定会把你这张脸揍成猪头。”
王力说完,也紧随姜达进了姜莉莉的房间。
这家伙,还是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啊!
云河觉得十分费解,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心里想:王力啊王力,我根本就无心于莉莉,你何必如此揪着我不放?也幸好你喜欢的人并不是希希,我也没打算在这里长住,否则那就更麻烦……
唐紫希没好气地瞟了云河一眼,道:“几碗?”
这两个字的全意是:你放了几碗血?
云河汗笑着说:“不多不多,也就五碗。”
唐紫希听了要抓狂了!
这家伙,真把自己的血当成提壶济世的万能药啦?
在吞天星重伤,差点连命都没了,现在康复才不到几天啊!怎经得住动不动就放几大碗血的?你以为你真的是一座血库吗?
见云河脸色比纸还白,脚步有些浮,便是知道他此刻是虚弱到极点,从姜家走出来也是死撑的。
唐紫希便道:“要扶吗?”
云河的眼睛像星星那样闪闪发光,希翼地说:“想呀!”
唐紫希挽着他的手臂,扶着他一步一步走路回家。
幻夜和天宗在后面跟着。
幻夜忧心忡忡的。
住在山洞的那一晚,云哥献血给自己了。
自己几乎一口气喝了云哥过半的血,现在云哥又放了五碗血,这样下去撑不住的。
在他们身后,姜家欢天喜地一片。
因为姜莉莉醒了。
王力不放心,又找来几个大夫诊断,他们都说姜莉莉所中的蛇毒已经彻底清除。
这下子,王力便无话可说。
倒是云河救了姜莉莉的事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凤来谷,现在云河是出了名。
能解黑沙蛇之毒,这是非常了得的事!大家封了云河一个新称号,叫云河为云大夫。
现在大家总算明白,为何作为妻子的唐紫希能识百草,敢大胆地入山采药,原来这是夫唱妇随。
很多人都想拜访云河,向他讨教关于蛇毒之事,然而云河却病倒了,拒不见客。
云河真的是病了。
这接二连三地放血,他真的耗不起,这不就大病一场。
他的病症就像重感似的,疲劳,嗜睡,虚弱。
事实上,姜莉莉出了事那一天,他救完人之后,被唐紫希扶回去就倒头就睡,直到现在还没有起来过,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偶尔醒来,也是一脸憔悴的样子,随便吃点稀粥,又说累,又要睡觉了。
他身上的伤口愈合的速度也非常缓慢。
时间已经过去三天,他的手腕上的伤口仍在。
捋开袖子,可看到手腕上有横七竖八的四、五道伤口。
虽然伤口早就住血了,但是伤得极深,唐紫希每次给他敷药包扎,都心痛好一阵子。
云大夫病倒了,左邻右里都热心地送来不少家禽、食物和补品。其中送得最多的就是家鸡了。
唐紫希把这些家鸡宰了,炖汤给小丈夫。
这些家鸡,要是放在地球或九重神殿,那可是圣祖级别的珍补啦!
杀鸡连鸡血都没有浪费,全部给云河灌下去,以血补血。
几天下来,在唐紫希的精心照顾之下,云河的病才有了一些起色。
这一天,梅伯拜访,见云河仍病怏怏地躺着,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梅伯看了十分担忧。
“云河,你真是弱不禁风啊!年轻人得要多点锻炼才行!瞧你这个样子,以后即使让你进城了,你的日子也是很难熬的。”梅伯摇头叹息。
云河无奈地笑道:“梅伯,让你见笑了,待这次病好,我一定会好好锻炼的。谢谢梅伯关心。”
唐紫希心里吐槽:小丈夫才不是弱不禁风,只是隔三两天就大放血,换作谁都吃不消啦!
只不过,这种事情,要怎么跟人家解释呢?
这根本就不能说出去好不好?自家小丈夫的血就是万能药,要是被用心险恶的人捉去了,岂不是会把小丈夫当成供血药人?
“梅伯,饮茶吧!”唐紫希只好什么都不解释,给梅伯倒了一杯茶。
“好!”梅伯坐下来,慢慢地品茶。
云河让唐紫希将他扶起来,背靠枕垫而坐,他问:“梅伯,你这次来,不只是探望我这个病人这么简单吧?”
梅伯放下杯子,道:“云河,你很聪明。我来这里,其实是想告诉你,杜老板明天就会来凤来谷。只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看来是不方便去见他啊!错过这一次,恐怕又等一个月了。”
云河听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杜博明毕竟是一个商人,现在自己一身的病气,就这样跟他见面,不但不能留个好印象,说不定还会弄巧反拙,可是云河又不想错失这次机会。
云河对唐紫希说:“希希,你帮我将抽屉里的那幅画卷找出来交给梅伯。”
“好。”唐紫希拉开抽屉,拿起画卷,双手托着递给梅伯。
“这是?”梅伯好奇地问。
云河道:“这是银饰的设计图。本来我想亲自交给杜老板的,唯今之计,只能麻烦梅伯帮我转交了。”
“我能打开看看吗?”梅伯问。
“当然可以。”云河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