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利完了事情经过,贾珉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情确实叫他感到有些意外。
意外之处,主要在于元亨子的举动,以及水溶和季明銮处理此事的方式。
对于长安,贾珉并没有什么看法。
此前,他就已经知道了长安的心思。他对于长安,其实也很有好感,也曾经幻想过,将来更跟长安在一起。
不过,此前元亨一直打压自己,后来赵英麒继位,对于贾珉也没有什么好感,甚至登峰造极,发展到了抄家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根本就没有走到一起的可能。
大德灭亡,长安家破人亡,只剩下一个人苦苦坚持,此时也根本就不是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
如果贾珉此时提出此事,无疑于乘人之危。
这种做法,在他自己心里这一关,首先就过不去。
没想到,事情的结果竟然是这样,以前一直打压自己的元亨,竟然在临终前,将长安许配给了自己。其实,这就是将长安的终身托付给了自己。
在没有事先知会自己和家里长辈的情况下,水溶和季明銮就向外界公布了婚事,贾珉自然明白他们的用意。
目的不过就是为了绑架贾珉,叫贾珉帮助长安复国。
其实不必如此,我本来就在帮助长安啊。
这里面当然有他们两人的私心在作怪。
这样公布了,固然是在招揽下人心。但是,这暴露了他们内心潜藏的想法,那就是他们更加喜欢长安将来当皇帝。
长安当皇帝,有血统上的然优势,在理念上,也跟水溶和季大学士更加接近。
水溶等人此时投奔长安,将来复国成功,也会获得更高的位子。
相反,如果是贾珉当了皇帝,尽管贾珉也尊重他们,但江山是贾珉打下来的,他们其实没有出多大力,在贾珉那里,也就没有多大地位。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就是他们的理念,跟贾珉有着很大的差别。
贾珉治理卜奎和北海的理念,他们多少应该了解,有许多观念,跟他们都是冲突的。
如果贾珉做了皇上,对于他们来,就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一旦长安和贾珉成婚了,如果长安做皇上,贾珉就不好意思跟长安抢了。
水溶和季明銮的心思,其实代表了他们身后群体的共同想法。
贾珉在大德皇朝的时候不得志,他们作为大德的遗民,自然担心贾珉不待见他们。
“这两个家伙,一闲的没事儿,倒是把我给琢磨透了。”
贾珉不禁苦笑。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的?我将来娶了长安,她做了皇帝,将来还不是我的孩子做皇帝?我有北海就足够了,可以按照我的理念治理北海,让北海变成我理想的样子,何必还到大德,整跟你们这些理念不同的人斗来斗去的?”
“焦利,你也不是外人,你怎么看此事?”
“珉长官,你是要我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自然是真话。”
“珉长官,此事北静王和季大学士虽然是藏着私心,我看倒也是办了件好事儿。”
“你,怎么个好法?”
“珉长官娶了长安,也是一件美事儿。长安要做皇上,就叫她做去。大德的皇帝不好当,哪里有在咱们北海那样逍遥自在?他们一到晚,就知道勾心斗角,哪里象咱们在一块儿,一只做正经事儿,谁也不用提防谁?”
“再了,便是你不做皇上,将来也是你的后人做皇上,这皇帝总是你家的。你在北海在做皇上,将来一家两个皇帝,岂不是比你做大德一个皇帝合算?”
“焦利,帐还有这么算的?”
“嘿嘿,珉长官,这件事儿,其实我跟刘成和戴先生在一起议论过。我们也不希望你当什么大德的皇帝。”
“为何?”
“你当了大德皇帝,就不能回北海了,我们这些人,就得来帮你。本来咱们都活的快快乐乐的,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儿,一到了大德当官儿,就不能像以往那样了。不是兄弟相残,就是抄家砍头,活得憋屈。”
“别的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我虽然没跟别人在一起议过此事,也知道他们的心思跟我差不多。大德那么大,你若是做了皇帝,怕是没功夫管我们了。”
“好了,焦利,我知道了。这个大德皇帝,其实我也不愿意做。”
有了弹药,野炮、快速佛郎机、机关枪和手榴弹一起上阵,莫古人的心理很快就崩溃了。
此前他们打北海人就很吃力,现在之所以赶来追击,不过是以为对方已经没有弹药了。
现在见对方又有了大量弹药,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上当了。
有了这个判断,心里就有了怯意,无心恋战,就想着逃跑。
志愿军此前没了弹药,被逼无奈,跟莫古人拼起了马刀,造成了大量伤亡。
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有了弹药,就把全部怒火发泄出来。将莫古人当成了靶子,肆意蹂躏,痛下杀手。
阿泰,哈塔罗,扎木多见大势已去,只好投降。另有两个万夫长。九个千夫长投降。
包括和安达在内的其余军官,大部分被卫若水的特战队精确射杀,早就在乱军中被打死,其余的官兵群龙无首,只想着拼命突围。
经过三个来时的激战,最后有一万七八千莫古人终于突围出去,拼命逃跑了。
北海方面也不停歇,就在后面追击。追了一阵,就黑了,莫古人开始分散,逃进了茫茫雪原之中,这才停止了追击。
此前还没开战的时候,几个部落的人马落在后面,一见到志愿军枪炮齐鸣,根本就没投入战斗,转头就逃跑了。
南温都拉骑兵也不停歇,继续前进,顺着原路返回土龙梁子。
其余兵马则收兵回到了辎重队所在的地方。
莫古人带来的粮草,毡房等,就成了战利品,今晚就在这里安营扎寨。
莫古人带来了大量肉食,还有不少酒。此战胜利,已经彻底的打垮了莫古人的主力,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造成什么威胁,于是贾珉下令,今晚喝酒吃肉庆功。
一堆堆的篝火燃烧起来,一口口大锅架了起来,营地里立刻被照得象白昼一样,到处通亮。
不多时,酒肉上来,营地里立刻弥漫了酒香肉香,划拳斗酒的吆喝声,还有时时想起的《姑娘们》和《啊朋友再见的歌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夜空。
当然,也有时时出现的嚎啕大哭,那是在怀念失去的战友。
阿泰、哈塔罗、扎木多等俘虏,也受到了优待,有酒有肉,还有卫若兰和贾琏陪着他们一起吃酒。
“来,阿泰大酋长,以前咱们是敌人,此刻打完仗,咱们就是朋友了,喝酒,今晚一醉方休。”
卫若兰举起酒杯,贾琏也在一旁赞助。
“是啊,此刻就是朋友了,今后咱们还要在一起合作呢。哈塔罗,扎木多,你们两个也喝,不就是打输了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将来有机会再打就是了。”
“这个,嗯,我们是不敢再打了,若是你们能放我们回去,就谢谢地了。”
阿泰心翼翼的道,早先的豪气和雄心,已经消失殆尽。
“急什么,好不容易见面了,总要在一起多呆上一些时候。过些日子我们回去了,你们就跟我们到北海去,呆上几年。”
“还是不用麻烦了,到了那里,又得吃又得住的,叫你们白花钱,心里过意不去。”
“扎木多,你这么客气就不好了,今我们招待你们吃酒,跟你要钱了么?”
贾琏假装生气道。
你是没要钱,可这酒这肉,哪样是你们的?都是我们带来的,我们吃的是自己的东西,反倒成了你招待?
阿泰心里恨不得把卫若兰和贾琏杀死,脸上却陪着笑。
“请二位在怀远那里美言几句,早日放我们回家。到时候定有酬谢。”
“酬谢我们嘛,倒是不必了,你们也是知道规矩的,到时候叫家里来人,嗯,那个,啊,你们明白的,就不用我多了吧?”
“是是是,赎金嘛,我们自然是懂的。你看看,需要多少才行?”
“这个嘛,多少就看你们是不是有诚意了。若是合适,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若是不合适,我们自己去拿也行,不过多走几步路而已。只是我的兵,你们也看见了,你们打死了我们这么多人,他们对你们有气,若是到了你们家里,怕是连毡房都放火给烧了。”
“别别别,你们还是别去,我们叫家里人来。”
“这就对了嘛,至于数目么,就由我们给定下来,省得你们为了是多是少发愁。”
“你们看看,我们卫军情长对你们多好,连这都想到了。明我们就将出去,到你们各个部落去走走,到时候,顺便拿些东西回来。不过,你们放心,只要家里把东西送来了,就不会动你的家人。”
“那我们到底要拿多少钱?”
阿泰试探着问道。
“这回三藩给了你们十万两,这一笔自然是要拿出来的。”
“是,那是自然,我们就给你们十万两,就放我们回去了吧?”
“咦,阿泰,你这可就不厚道了。那十万两是三藩给的,怎么能算到你们头上了?一码是一码,你们自己拿自己的。”
“还要拿?”
“哦,不拿也行,到时候我们自己去拿。”
“别别别,还是我们给送来吧。”
“这就对了嘛,来,吃酒!”
类似的剧情,在其他被俘的万夫长和千夫长那里,也在上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