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程延仲说:“若瑶,如嫣,我听说,延滨因为谎称他自己和容彩霞有染,而担下了‘与弟之侍妾有染’的罪名,被爹下令关禁闭一个月。我想,今晚去看看他,毕竟他救了如嫣一命,还是要去谢谢他。”
苏若瑶和曹如嫣都笑了:延仲生气归生气,但还是个明理人。
曹如嫣说:“我还是不去了,该避嫌。”
苏若瑶说:“延仲,我陪你去,顺便劝劝程延滨,收敛心思。”
“如嫣,你确实不该去,好好呆着。”程延仲意味深长,让曹如嫣很难过: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程延仲和苏若瑶来到福院,见程延滨在正屋内练字,左手练字,无指右手按着纸,挺可怜的。
“延滨,谢谢你那日救了如嫣,我本该当日就来向你道谢,只是、、、、、、”程延仲想着该怎么说。
程延滨放下笔,打断他的话:“大哥你不必谢我,那日我一路跟踪她,已是不耻行径了,不过我无所谓。”
“延滨你为何还未对如嫣死心?上次你来祁院,发誓说,不再存此不轨心思,是在骗我吗?”程延仲站起来。
苏若瑶拉拉他的手,让他坐下,冷静。
程延滨蔑笑他:“大哥,我就是小人,不是君子,不想遵守诺言。可你是君子,你对你的妻子怎样呢?那日,如嫣与禾苗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听了后,心碎无痕啊!”
“如嫣说什么,让你听见了?难道我虐待她了?”程延仲大声问。
程延滨也不示弱,像要吵起来了:“我看就是你在虐待她。我听得一清二楚,禾苗问她,自苏若瑶嫁你为妾之后,你几乎夜夜宿在苏若瑶那里,只有和苏若瑶有矛盾时,才会去找如嫣诉苦,埋怨。如嫣每次都为你解忧,让你开心。可之后呢,你又去找苏若瑶。你把如嫣当什么了?出气筒吗?”程延滨气得怒气冲天。
程延仲回想一下,问:“如嫣是这样说的吗?她很委屈吗?”
程延滨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小看如嫣了。刚才那些话,是丫环禾苗为如嫣抱不平。而如嫣却说,你和苏若瑶认识在先,苏若瑶比她优秀一等,在你心里的位置也高她一筹。可她不介意,这是自然的,本因如此。只要你心里有她,她就满足了。”程延滨越说越激动。
程延仲望着前方,眼神复杂,有喜有忧,有悔。
程延滨继续说着程延仲的不是和他心中曹如嫣的完美无缺:“只要你开心,她就开心了。我听到如嫣在你身边是这样卑微的身份,过着这样低下的生活,而她却一点不觉得难过,反倒开朗,自在。可我心疼地厉害。我想杀了你这个不懂疼惜地薄情寡义的男人,带走如嫣,带她远走高飞,每日将她捧在手心。”
“不必你将她捧在手心!她在我身边很快乐!”
“可我看她过得很辛苦!程延仲,你最好待她好一些,否则我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也要把她夺走!”
“程延滨,注意你的言辞,如嫣是你的大嫂,你连‘夺走她’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我就是这样的,说到做到!”
“如嫣和我相爱,我深爱着她,她不会跟你走!”
两人的架势是要打起来了。苏若瑶觉得自己插不上话,也无法劝慰谁,就拖着程延仲离开了:“二少爷,我们先走了。”
然后回到祁院门口,苏若瑶说:“延仲,冷静些,二少爷在关禁闭,若你们吵起来,他又是一条罪名。”
正好碰见蔡禾苗出来,程延仲问她:“禾苗,大少奶奶玩水,抽筋那天,她和你说了什么?全部说出来,告诉我,她有没有不开心,不满意,不快乐?”
蔡禾苗一时才反应过来,笑着说:“大少爷是否多虑了,奴婢看,大少奶奶开心着呢,她边跳边说、、、、、、”
程延仲在门口坐下,双手抓着脑袋,难过地说:“如嫣说她自己很幸福地嫁给了我这个疼爱他的丈夫,遇到了你这个胜似亲姐姐的若瑶。可我以为,这是她的不幸,她却那么宽宏大度。说的话里,我听到的全是高尚,圣洁,美德,有哪个圣贤能及得过她呢?小如嫣,,我该怎么做,才能回报你的理解和宽厚呢?”
“她不是说,你爱他,她就满足了吗?其实,你这么在意她的感受,说明她已走进你的心,只是你还未发现。”苏若瑶轻声问:“延仲,你现在开心了吗?想去做什么?”
“开心,歉疚。我想去看她。”程延仲笑了。
“那还等什么?”苏若瑶也笑了:打开心结了吧?
程延仲奔回祁院,正房内,走向曹如嫣,微笑着盯着她。曹如嫣见到几天未笑的程延仲这样,觉得奇怪,被吓到了:“延仲,你怎么了?是不是程延滨惹你生气了,惹得你精神不清,莫名地笑?”
程延仲不管曹如嫣的问,直问她:“如嫣,我一直和若瑶宿在一起,每次闹不和了才来找你,你不开心吗?”
曹如嫣奇怪他为什么这样问,还是回答他:“有点不开心。但我想,延仲你向我诉苦,讲真心话,信任我,不就是在说你爱我吗?而且你听完我的话,心情就舒畅开心,我也就觉得自己很难有本事,就很开心了。怎会难过呢?”
“不拿我的感情去称重,衡量,比较,也不奢望,不强求,不争抢,心宽天地宽,所以你仁厚,开心,让我也跟着开心,让程乾喜欢你,若瑶也疼爱你,我们祁院所有下人都尊重你。你不觉中赢得了所有人的心,傻瓜,知道吗?”程延仲如获至宝:“刚才我还说,有哪个圣贤能说出小如嫣这些至理名言呢?”
曹如嫣睁着眼睛,奇怪地问:“延仲,我没有想过要赢谁什么啊?你在说什么啊?不对,刚才你说的话,我只与禾苗说过,是不是禾苗多嘴了?”
“不是,”程延仲说“去看望延滨时,他说他那天跟踪你们到山居亭,偷听了你与禾苗的对话,都告诉我了。我也问了禾苗。如嫣,你心里,我什么都知道了。”
“啊?”曹如嫣还未反应过来:跟踪,偷听?
程延仲难过地说:“如嫣,这几天我不开心,不笑,是因为你不开心,也不逗我笑,你知道吗?”
“你刚才说话也没个头绪,我有些糊涂了。不过,好像我们都不开心,那就做个游戏吧。”曹如嫣握着手,大拇指撑着下巴,望着上空想。
程延仲双手抱怀,笑着说:“乐意奉陪。”
曹如嫣想到了点子,去拿出她的红盖头:“延仲,给我揭一次红盖头,我嫁给你一年多,你都没给我揭过。”
程延仲想起成亲那天,自己离开洞房,也没看她一眼,她在身后委屈地喊着自己。不禁说出:“如嫣,那天,对不起。”
“那时我很不开心呢。后来知道,瑶姐姐烙伤严重,正处于危险中,想着你也是无心的,也明白你的苦了,不怪你了。好了,不废话了,揭红盖头,揭红盖头。”曹如嫣坐在床边,盖着红盖头,又是拍手,又是踢腿,兴奋地念着唱着。
程延仲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笑了好一会,又沉默了:如嫣,我亏欠你的,不止这一个红盖头。你却觉得老天赐予你很多,叫我怎么对得住你,我看,要用一生来偿还,疼爱你,才够。
“延仲,你坐在我旁边是吗?我都闻到你身上的汗馊味了。你要是再不揭开,我就自己揭,以后,再也不让你来揭红盖头了。”曹如嫣等得不开心了。
程延仲逗她:“如嫣,我是在思考,揭开了红盖头,要做什么,你可知道?”
“就说说话,休息啊。这还不简单。”曹如嫣说。
程延仲摇摇头:“没那么简单。你忘了洞房花烛夜了?”
曹如嫣不愿意:“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今晚只揭红盖头,不洞房行吗?我想说话,想说话,聊聊。”曹如嫣扭着说。
程延仲假意不高兴:“不行,只许你提要求,不许我提意见吗?揭红盖头之后就是洞房花烛夜,千古不变。你我逃不了。”
“那就不玩揭红盖头的游戏了,我们玩点别的吧。”曹如嫣想扯下红盖头。
程延仲抓住她的手:“一会要揭,一会不揭,容不得你。这不是游戏,是补回我们正式的成亲仪式。今日你非得把这个接红盖头和洞房花烛夜给规规矩矩的完成!”
曹如嫣想跑,程延仲一下抓住她:“一下就抓住了,在洞房里,还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别反抗了,这是我们天经地义的事。别乱动了,要庄重些。”
程延仲揭开红盖头,曹如嫣还问:“延仲,我们先说点话好吗?”
“嫁夫从夫,先行了周公之礼再说。”
“老夫老妻了,又不是没行过。”
“别多说了,好好,伺候夫君。”
“到时我都睡着了。”、、、、、、
苏若瑶与蔡禾苗在外面偷偷笑着,觉得该离开了,就为他们关上房门。苏若瑶回到偏房:我的那几块匾额不知做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