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不知为何,程老板托付自己保护的两位美丽的少夫人离开甲板,峨眉紧锁,白壁失色,一字不语,不欢而散地走进船舱。“我的任务是护送苏夫人和大少奶奶平安回到泉州南安,别做它想,更别多言。”施琅对自己说。
两人都不愉快地在自己房间内。苏若瑶睡不着:如嫣,你怎么突然对我大吼大叫?以前总是像个小妹妹一样跟着我,脸延仲也是这么说的,那么可爱。可今日,你日突然难受狂躁了,还是性情突变?眼看着延仲就要苦尽甘来了,你就要和那些世俗的妻妾一样,为自己争夺在延仲心中的地位吗?不对啊,你的宽广胸怀呢?你说过不奢望,不强求,不争夺的。何况,你已在延仲心中了额,根本不必争夺。你到底怎么了,又不肯说实话,让我如何与你说得通呢?
曹如嫣也是翻来覆去:我该不该把瑶姐姐**之事告诉延仲呢?作为妻子,应该告诉他。可延仲现在正是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的时候,怎容得下这样的耻辱?我不敢想象,延仲知道后会有什么举动,瑶姐姐和爹会被怎样,我都不敢想。而对瑶姐姐呢,她多次救我的命,让延仲为我疗痫症,为我瞒住所有的**,什么都让着我,我岂能在她迷途时弃她不管?又怎能将她送入延仲的法场呢?瑶姐姐,延仲对你的爱,你忘了吗,不够吗?他最爱你了,我只是后来者而已,他不得不接受的后来者,你才是他心中的第一啊,你这样做,对得起他吗?
两人都在想着对方的不是,却是牛头不对马嘴,想错了方向,又不能说出,成了件麻烦事。
次日寅时,船已到了泉州口。苏若瑶和曹如嫣下船时,两人没有说话,各自乘了一辆马车。海星护送。从泉州出发去金门岛时,她们是乘同一辆马车去泉州海岸的,没想到回来时会闹得不开心,连话都不想说。
施琅在后面目送遥望:苏夫人,若能日得一望,此生无憾。
而这时,表面平静的闰竹园内,正在进行一场真正的借刀杀人的谋杀案。
大夫人手下发现,自程延仲从金门岛回来后,每日早晚饭都和程延元一块吃。今日也不例外,程延元提着饭菜篮子,从禅珞院去社玖院,正好碰上摘星。
摘星向他行礼:“五少爷早。”
还在装哑的程延元点头算是回礼。两人相对走过,程延元被绊倒,他还没反应过来,平坦的闰竹园怎么会绊倒自己,摘星连忙跑过来,不是先扶起他,而是将篮子中提到他面前,再扶他起来:“五少爷,你没摔疼吧?”程延元摇摇头。
至幸堂内,摘星向大夫人报告:“奴婢已将足量的马钱子汤倒入五少爷为到少爷准备的鱼粥里了。”
“好,现在就等着两天后,老爷和延仲的连个女人回来,为延仲入殓吧。”大夫人信心在握:这么大的剂量,论神仙也救不了你。程延仲,你小时候我可用心带过你,你最爱吃鱼粥,就让鱼粥送你英年早逝吧。
大夫人另外还说:“还要准备好请大夫,请县衙,请仵作。”其实这都是多此一举,在南安县,县衙哪里惹得起程家,即使请他们来,也是做给程迪智看的。
社玖院里,程延仲吃完饭,说:“延元,谢谢你每日送早饭过来给我。我知道,你是怕我被人下毒,不过,等若瑶和如嫣回来,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们一家要大餐犒劳你。”
程延元只是笑笑,不说话,看来他装哑装得还缜密,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说话,就怕被人识破。不过程延仲已心知肚明了。
“延元,你带了鱼粥,知道大哥喜欢喝。是啊,天越来越热,每日一身汗,就当喝水全部喝完吧。”程延仲也没用调羹,端起这碗毒粥,刚喝两口,就听到外面曹如嫣和苏若瑶一人一句“延仲”。
他立刻放下碗,喜从天降的样子:“说曹操曹操就到,如嫣和若瑶回来了,比我想象的还早两天。”
她们进来了,程延仲紧紧抱着她们:“怎么真么快回来了?也不和爹一起回来,万一路上有个什么不适,也每个靠得住的人照顾。”
“延仲说话也细心起来了。还不是如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苏若瑶笑着想看她羞涩。
程延仲看着不说话的曹如嫣:“是吗?如嫣想念夫君了,自己不说,还要让若瑶帮你说啊?”
曹如嫣还在为头天和苏若瑶的争吵而生气,没说什么,程延仲高兴得也没在乎,就觉得她害羞了。
“爹。”程乾在蔡禾苗怀里喊着,伸出手来拥抱。
“还有我这个在金门岛学会走路的儿子,来,让爹抱抱,走两步给爹看。”程延仲正要去抱程乾时,突感眼前一片漆黑,昏倒在地。社玖院正屋内一片混乱。
“延仲,这是怎么回事?”苏若瑶和曹如嫣都被吓到,不知怎么办。
海星将程延仲扶到床上,看他在抽搐,就对曹如嫣说:“大少奶奶,奴才看大少爷这个样子是中毒了,而且是致命之毒。”
“这么说有人下毒?海星,派人去请大夫,多请几位,封锁社玖院,外人不经允许不得入内。”冷静下来的曹如嫣尽量做到临危不惧:“禾苗,此时不知还会有何危险,你就坐在此,照顾好程乾。”“是。”
“大嫂,我也带人去请大夫!”程延元虽紧张了,但心里很稳定。
曹如嫣回答:“好,快去快回。”
苏若瑶对丫环说:“敏嫣,令人准备好柴火,火炉和药罐,我看等下要用。”“是。”
曹如嫣抓着程延仲的手,感到他在抽搐,震颤。她心如火焚:“延仲,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程延仲回答地很吃力:“头痛,头晕,舌头痛,两眼昏花。”
“延仲,你刚才吃了什么?”苏若瑶问。
“鱼粥。”程延仲说完就开始发晕了,说话也说不清楚。
苏若瑶赶紧去把正屋内的所有饭菜,包括那碗鱼粥收好,装进饭菜篮子里,等着大夫来验毒。
程延元带人闯入至幸堂,径直走入大夫人的病房,也不装哑了:“徐仙人,苏立刻带上你的药箱跟我走,人命关天。大娘,延元暂时对不住了。”
“延元,你?”大夫人在扎针,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小子在装哑,居然装了那么久,算算十天有余吧。他拉走徐仙人,是想给程延仲解毒吧,那么多的马钱子,解得了吗?
“夫人,今日卯时未到,大少奶奶和苏夫人回到社玖院。”捞月来报告。
“不是还有两天才回来吗?怎么提前回来了?”大夫人拔掉头上的针:“不好,恐怕我计划的事情有变,捞月,你以我的名义,去社玖院给她们接风,顺便看看什么情况。”“是。”
大夫人又想到:延元说话这么亮堂,却一直装哑,而当日徐仙人明明说他喉咙灼伤,声音将不复。好你个徐仙人,竟敢骗我!
程延元请来了徐仙人,还从外面请来了郎中。几位郎中初看程延仲一眼,听了曹如嫣的描述,都认定:“这是马钱子或颠茄中毒,都是凶猛致死之药,必须赶紧让大少爷将所食之物吐出。先开一剂瓜蒂散煎了喝下去。”
“现在煎药,来不及了,各位郎中也说了,这是致命之毒,要呕吐就要让他赶紧吐。”曹如嫣有些狂躁。
苏若瑶给她擦汗:“如嫣,镇定,我们在一起。”她对郎中们说:“涌吐药照常开,但有什么可以让大少爷立刻呕吐?”
这事,蔡禾苗提醒:“大少奶奶,苏夫人,小少爷拉屎了。”
郎中听到说:“粪便即可立即致呕,用温水泡,给大少爷喝下去。”
“大少爷怎能吃粪便呢?”一侍卫说。
曹如嫣决定:“这事他儿子的,有何不可?赶紧照郎中所说,用小少爷的粪便给他喝下去,呕吐,清洗肠胃!”
这样,曹如嫣和苏若瑶给程延仲喂了粪便后,迷糊中的程延仲恶心难受,吐了一大堆,然后又喂瓜蒂散,又是吐了一堆,这胃算是清空了,程延仲也被折腾地没力气了。
接下来还有泻药,泻了一阵子,肠子也空了,程延仲整个人都虚了。
苏若瑶将程延仲刚才吃的饭菜端出来说:“各位郎中,这是大少爷刚才所食,他特别指明这晚鱼粥有问题。”
郎中闻了闻:“很重的马钱子味道,谁这么毒,放了这么多的马钱子汤?”
程延元慌了:“这些饭菜和鱼汤是我带来的,我每日与延仲大哥一起吃饭,不可能会有毒。”
曹如嫣抓着自己的手,严谨地问:“延元,刚才你大哥喝了多少鱼粥?”
“原本大哥想喝完这一碗鱼粥。喝了两口后,听到大嫂你们回来了,就放下了碗。”程延元回答。
徐仙人给程延仲把脉:“脉象虚弱,是刚才呕吐腹泻所致,不过比起其他中毒者来说,大少爷这样的脉象已算很稳定了,看他脸色并无发黑的迹象,总体来说,是轻度中毒,可以解毒。看来是两位夫人回来得及时,才救了大少爷一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