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程延仲从背后抱着她时,她笑不出来:为何我会对延仲有一种反感?他是我的夫君,是我儿子的父亲,老天为何让我不想与他靠近?每到这一刻,我竟会讨厌他。他做错了什么?什么都没错?都是因为我爱的人是一官。
苏若瑶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向自己强调“延仲是我的夫君”,然后疯狂地亲吻,抵制自己的厌恶感。
这让她心中夜夜矛盾着痛苦。
程延仲这几天,想到大夫人两天内丧女、丧父,必定钻心刺骨,心痛流血,先放下以前的仇恨,去看看她吧。
程延仲向苏若瑶和曹如嫣说了自己的想法,曹如嫣回答:“延仲,如果提到我,就说我对她不孝吧。我不想去看她。”
苏若瑶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延仲,难得你还有这个心思。就凭她说,让你和延元去陪葬,就不该看望她。她对我也是恨之入骨,去了会更让她反感,还是不去为妙。我也无话对她说。”
程延仲没有说她们两,他懂得她们心中的痛,都是大夫人曾经所造的孽,此生都抹不去了。但自己作为长子,还是去看看她吧,就当做为了外公和争妍而去看望大娘吧。
来到至幸堂,遭受沉重猛烈打击的大夫人躺在床上,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样,爬都爬不起来。但是看见程延仲来了,她固执着爬起来,端坐着,恢复了表情庄重,掌控全家的尊容。
“延仲,这段日子,你与曹如嫣,苏若瑶这两个女人是怎么个乐法啊?”大夫人一开始就把好心当作驴肝肺。她和程延仲的关系也已到了这个水火不容的程度,这话也是她的心里话。
程延仲把大夫人刚才的话当做伤心过度,语无伦次,没介意,他问:“大娘,外公走得安详吗?”
“被气死的,能安详吗?”大夫人伤痛加怒气,把气撒在此时的程延仲身上:“延仲,你不是说和我已断绝母子关系,这个外公,你还叫的出口吗?”
程延仲难过地说:“大娘曾用外公的命向我赌誓,不再伤害若瑶和如嫣。当时我为大娘挽回这个毒誓,但是,延仲无用,没能挽回,外公竟死于非命,延仲对不住外公。”
“你想说我父亲是应誓而死吗?那就是说我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去伤害你的妻妾,才让我父亲横死?那你现在满意了,来嘲笑了?”大夫人怒喝。
程延仲不知她是过度悲伤还是无可救药,也无话再安慰,见丫环端来一碗药,他就端起这碗药,说:“延仲来给大娘喂药吧。”
大夫人手一推,药撒了程延仲一身:“现在你爹不在这里,你装模作样来给谁看?”
程延仲对大夫人心凉了:“大娘,我纯粹是来安慰你,别无他意,你不欢迎,延仲就告退了。”
程延仲走后,大夫人眼角流出一滴泪,仅仅一滴:自我头痛后,争妍从未给我喂过药,我立为“嫡子”的延新,对他百般好的延新,也从未给我喂过药。程延仲,我何须你来喂药?
程府里几日都弥漫着一股自上而下的丧气,唯独权标堂不一样。苏若瑶在浴室给曹如嫣擦洗身子:“如嫣,把手抬起来,这大热天,伤口好不容易结疤了,不能让它发炎,要完全好了才可碰水。知道吗?”
“瑶姐姐,这句话每日说一遍,我都嫌你啰嗦了。”曹如嫣幸福地说着。
“嫌我啰嗦,我还是要说,你听话,手好了我不就不会说了?”苏若瑶笑她可爱。
擦洗身子后,穿好衣裳,苏若瑶给曹如嫣洗裤子,开心极了:“如嫣的月事来了,再修养一段日子,延仲又要整日想着生孩子的事了。”
曹如嫣感动地哭了:“瑶姐姐,我娘都没有为我洗过月事袋子。”
“如嫣,怎么还是这么爱哭鼻子,要勇敢些了。我出去晾衣裳。你去歇着。”苏若瑶说:“等我回来,可别再让我看到你流泪了。”
曹如嫣这几天月事来了,程延仲不便与她同房,就到苏若瑶房里,每晚陪着。因此,苏若瑶也不能每夜去陪伴伤心难过的程迪智。
苏若瑶到前院走走,程延仲来了,看她的样子就知:“如嫣哭了?”
曹如嫣点头:“瑶姐姐帮我洗脏东西,她对我真好。”
苏若瑶过来说:“如嫣就是那么惹人疼爱。要是如嫣任性闯祸,我这个姐姐定会为她收拾一切。可如嫣总是那么懂事,知道孰轻孰重,平时就一点小脾气小性子逗人开心,却从不惹事生麻烦。”
“这话说得没错,说到我心里去了。如嫣看着幼小,但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有时,比我们谁都清楚明白。但还是免不了哭鼻子的时候。若瑶越来越像个姐姐了,快要把如嫣宠坏了,比我还宠如嫣。看你们两这么开心,我就像看到程乾一样乐,”程延仲放开心说:“权标堂有若瑶如嫣的兰香气,外面的瘴气晦气怎么都闯不进来了。”
“说到丧气,瘴气,我们程家不是有一对新婚的人吗?延滨,他也真够倒霉的,成亲时遇到这样的事。我们去见见新人吧,借借他们的新婚喜气,如何?”程延仲提议。
“好啊。”苏若瑶很想见见这个二少奶奶。
“好吧。”曹如嫣还是有点想避开程延滨。
但还是跟着程延仲,沿着东边的亭子一路而下,本想去福玮院拜访,却在新雨亭见到了程延滨和张宜嘉在赏景。
程延滨说:“宜嘉,我们在小,当先去拜访大哥一家,不能等他们先来。”
张宜嘉很高兴:“我姑母是程家夫人,为何要我先去拜访大哥一家,他们会做人的话,该先来巴结我们才对。”
就这一句话,程延仲对这个只见到背影的张宜嘉印象差极了,不想再听她说更难听的话,就喊了一声:“延滨,本想去看望你们夫妇,却不想在新雨亭见到你们。”
“大哥好,大嫂好,苏夫人好。”程延滨说完后,推推张宜嘉:“宜嘉,快向大哥问好。”
“大哥好。”张宜嘉就说了这一句,对苏若瑶和曹如嫣则置之不理。她还将程延滨的无指右手用袖子遮盖起来,程延滨也没说什么,似乎是无心思说。
程延仲对此很是不满:“二弟妹,你将延滨的手遮住是何意思?”
“还是不要让人看到为好。”张宜嘉只顾自己的感受。
“二弟妹这是嫌弃二弟的手?那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得不为延滨二弟说两句。”程延仲以大哥的身份训诫了:“二弟的右手残了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你这么做,让二弟心中如何想?用他的自卑满足你的面子吗?”
“大哥说话好笑了吧?这是我和延滨夫妻间的事,你这样插嘴,是否不合身份啊?”张宜嘉傲慢地说。
有点烟火味了。
“大哥,算了,一点小事。”程延滨对此也觉无关紧要。这让张宜嘉的表情更自满了。
程延仲不想与这个不尊重丈夫的女人交谈,说:“延滨,我们在彩云轩走走,让弟妹和她大嫂聊聊吧。”“好。”
苏若瑶,曹如嫣和张宜嘉就做下来聊开了,苏若瑶略微看了她一眼:姿色一般,还不及她人到中年的姑母,但浓妆艳抹,华衣贵裳,还有蓬高的牡丹头,全身的珠宝玉石却是学到了极致。基本可说是金玉其外了,至于内心,听她刚才与程延仲的对话,她是个很在乎脸面的人,这个,无可厚非吧,但太过了,就不对。
曹如嫣先说话恭喜她:“延滨二弟和宜嘉妹妹新婚,当会金玉良缘,永浴爱河。”
“谢大嫂的祝词了,不过这些话,成亲那日,都听得可以背出来了,”张宜嘉就这样表示感谢,让人很不舒服,她还很看不上曹如嫣的打扮:“大哥大嫂成亲快两年了,大嫂还梳着桃花髻,留着头发在后,似乎不合礼仪吧。还有这衣裳,太素了,头上,身上也没有点像样的珍珠翡翠,太寒酸了。怎么好说自己是程家的大少奶奶呢?”
“宜嘉这身打扮流光溢彩,耀眼迷人,是娘家的陪嫁吧?真令人羡慕。”曹如嫣夸奖后反击:“宜嘉,所谓‘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装扮是素是浓,都是个人喜好,谈不到身份上去。何况,为**,当宜室宜家,夫唱妇随放第一位,伺候好夫君,情投意合才会快乐。否则,任你打扮得花枝乱颤,在外人面前喜气洋洋,却得不到夫君的喜爱,这打扮再好,又有何意义?”
张宜嘉似要辩论了:“大嫂说得好,为**当得丈夫宠爱才对。似乎大哥时先和苏夫人这位妾室相爱,才娶了大嫂过门,不知大嫂何来夫君的爱?”
苏若瑶不喜欢这话,击她一掌:“二少奶奶说得没错,大少爷确实与我琴瑟和谐在先,再娶了大少奶奶。但大少爷对大少奶奶的宠爱,疼爱,怜爱,无人能及,在整个程府都令人羡慕。这靠的可不是美貌姿色,奇装异服,珠光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