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柏一句话令厅中三人浑身一阵,张鲁面色发白“张辽当真发兵来袭了?”
他还有点不敢置信。而杨松则是低着头在那儿不敢说话,心中也是震惊,虽然他嘴上说得好听,但心中还是不认为张鲁能够挡得住皇甫坚寿的。
张鲁毕竟是一方诸侯,而且身为五斗米道的教主,胆识还是有的,很快他便平静了下来。
转过头看向一脸平静的阎圃,张鲁深深地一辑“先生,现如今张辽大兵压境,皇甫坚寿帐下士卒素来以精锐著称,凭杨任、杨昂手里的一万人马是守不住阳平关的,该如何应对,还请先生教我。”
看着张鲁低下身姿向自己问计,阎圃叹了口气,说道“师君,现在且不论咱们是否得罪了大将军,咱们应当速发援军入驻阳平关,否则迟则生变。倘若阳平关有失,一切皆休。”
张鲁喃喃道“不错,不错,该发援军,依先生之见,该由何人领兵支援,领多少人去呢?”
旁边的杨松这时候见张鲁没有找自己的由头,于是开口说道“师君,我倒觉得现如今阳平关除了兵力不足外,还缺一智者出谋划策,杨任、杨昂二将虽然武勇非凡,领兵能力也很不错,但张辽此人用兵诡异非常,此二人不是他的对手,如果阎功曹能去阳平关镇守,那我汉中就固若金汤了。”
张鲁眼前一亮,是啊,阎圃号称汉中第一智者,如果他能去阳平关守卫,那张辽就是有飞天之内也飞不进来。
阎圃眉头一皱,虽然他不知道杨松打得是什么主意,但却知道他不安好心,本能的反应就是抗拒“师君……”
话还没说完,张鲁就打断了他的话“先生,我意,以先生为统帅,领兵一万五千前去支援阳平关,以挡张辽,先生意下如何?”
原本打算拒绝的阎圃看着张鲁那恳切的眼神,暗自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应诺道“既然师君有命,那某就跑一趟吧,不过某带走这一万五千人马,南郑城就剩五千人马,那杜濩、朴胡、袁约三人虽说是降了您,但如果前方战事胶着,南郑城防空虚,只怕他们会心怀不轨啊。”
张鲁冷哼一声“无妨,就他们几人,只要先生在前线不曾大败,他们便不敢背弃本君。”这话说得霸气十足。
阎圃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某便跑一趟吧,师君放心,有某在,必定不会让那张辽越过阳平关一步,兵贵神速,未免夜长梦多,在下这就去安排兵马,师君保重,告辞。”
看着阎圃远去的背影,杨松眼中尽是嘲讽的神色,哼,任你阎圃智计通天,还不是要喝爷的洗脚水。
这边南郑城正在积极准备支援阳平关,而阳平关则是气氛紧张,大战一触即发。
杨任、杨昂二人这两天基本都是直接住在城楼之上,虽是有天险守护,可皇甫坚寿帐下部卒的过往战绩却让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可张辽的举动却让他们二人深感疑惑。
自从三天前张辽领兵离关城十里外的缓坡上扎好营寨以来,就是派遣曹性、郝萌二将轮流领兵千余前来邀战。
刚开始二人还以为这是张辽的诡计,想诱二人出城作战,可有一次脾气较为急躁的杨昂经不起挑衅,出城与郝萌一场大战,双方不分胜负后,杨任、杨昂就轮番上阵应付曹性、郝萌。
一连三天,双方好像保持着默契一般,每天上午一次、下午一次,而且居然是杨任这方占据着上风。
郝萌虽然与杨昂斗了个旗鼓相当,可曹性却不是杨任的对手,基本上打了个三五十招就主动退却。
直到五日后,阎圃领着一万五千大军入驻阳平关,张辽愣是没发动过一次攻击,双方甚至没有一人死伤,这不得不说是战争史上罕见的现象。
而刚刚到达阳平关的阎圃听了杨任、杨昂的话之后,更是眉头紧锁。
按理说张辽刚到的时候士气高涨,己方则只有一万大军,如果张辽不计死伤的话,凭借他麾下的战力,兴许能拿下阳平关也不一定,那样的话汉中就唾手可得了,可现在他却一连近十天不曾攻城,这其中定然有问题。
“打听出来张辽有什么动静没?”阎圃看着杨任问道。
杨任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先生,你也知道,那张辽御下颇严,我们的探子很难安插进去,不过却有人发现张辽这几天老是派遣小队人马进山在搜寻什么。”
“哦”阎圃眼睛一眯“难不成他张辽想找一条小路绕过阳平关不成,他不至于这么不智啊。”
就在这时,关外又响起了战鼓声,这回又是郝萌前来挑战,阎圃看着杨昂出去与郝萌一场大战,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总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
他却是不知道,自己刚一离开南郑,杨松就劝谏张鲁将汉中各处,除了在巴西防范蜀中的张卫部一万人以外的兵马都集结在南郑,名义上是说可以随时增援阳平关,万一赢了,也能顺势而出,捞点好处。
可暗地里却让自己的弟弟杨柏加紧掌控那些部队,为自己在汉中赢得更大的话语权做准备。
不说张鲁、阎圃等人正在心中忐忑,在那人迹罕至,飞鸟难度的骆谷栈道中,孟达正在骂娘呢。
早就知道这入汉中的栈道难走,可那都没亲眼见过,现在亲自走在这狭窄的栈道上,孟达想哭的心都有了。
原本三百里的骆谷小道,孟达是打算半月之内渡过的,而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了,他才走了三分之二。
原本预计张辽拖住阳平关守军,他视情况而定,如果南郑不派援军去阳平关,或者只派小部兵马的话,他就去阳平关与张辽夹击关中守军。
如果南郑派出大部援军支援阳平关,那他就长驱直入,直捣黄龙,先攻下南郑再说。可现在只怕张辽已经陈兵阳平关下了,他却还没有走出栈道,而且还损兵近千了。
说来也是气人,虽然这栈道张鲁没有派兵驻守,但却异常崎岖难走,而且除了开头那一段,其余地方都是开在悬崖上,一面是山壁,一面是万丈深渊。
而且宽度只能通行一头牛。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有士卒、牲口摔下山崖,尸骨无存。
而那数百米死去的战士到有一多半是失足摔下悬崖而死,其余的则有不少是因为毒蛇、毒虫等致死的。
眼看着前边又有一头背着粮食的骡子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惨叫着摔了下去,孟达嘴角一抽,这样下去,还没等走出栈道,自己这一万部卒就要损失惨重了。
终于,在孟达进入栈道的第二十四天,前面的探子回报,再往前三十里就走出栈道了,而且有个好消息是栈道外面并没有军队镇守。
听到这个消息,孟达异常兴奋,终于到了啊,回头看了眼一望无际的栈道,孟达心中发狠,该死的,等小爷出了这破栈道,定然叫汉中小儿知道我扶风孟达的名号。
不过孟达终归是有将帅之才,激动之下,他还是让部下不许生火做饭,连牲口都封住嘴巴,不让他们叫出声来。
终于,第二天上午,用过早饭后,他们走出了栈道,看着远处那小小的城池,孟达冷哼一声,看着余下的近万大军,大喝一声“弟兄们,随我将那座城池破了。”
“破了它,杀!”众军齐声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