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直到第二天天亮才扑灭,满眼血丝,脸上被烟熏的乌漆吗黑的成宜失魂落魄地回来了。
他双唇不停的颤抖着,几次想开口,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最后还是法正实在看不过去了,开口问道“你快说吧,到底损失几何?”
成宜咬着牙恨恨地说道“入城的士卒除了随主公逃出来的,其余人死伤惨重,死了一万八千多人,还伤了三四千人,完好无损的加起来不过八千多,还有,城中百姓烧死一万多人,房屋损毁无数,这上邽城算是废了一般,还好这附近不宜埋伏太多兵马,昨夜有三千骑兵趁着火势前来夜袭,不过被徐公明打退了。”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皇甫坚寿等人却仍然倒吸一口冷气,光烧死的士卒和百姓就有三万人,其余受伤的还有许多,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受了这么重的烧伤,只要发炎了就基本上是要在鬼门关晃悠一趟的。
“皇甫坚寿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安顿好伤者,将尸体都好生安葬了吧,清理一下城池,咱们在这等徐荣他们过来再去冀县。”
成宜领命而去。
直到八日后,后方的后续部队才堪堪赶到上邽,马超领着一万骑兵先行,而徐荣、段煨等人则带领着足足五万步卒和弓箭手赶到上邽。
留下傅燮和张既守陈仓,另外还派宋宪率领一万精锐骑兵奔赴安定战场,协助牵招尽快击溃烧当、先零等羌部联军。
皇甫坚寿等人在上邽咬牙切齿,而由于归路被堵,无奈之下只能绕道回冀县的马玩和成公英却是气愤异常。
他们率领残部历尽艰辛从秦川、街亭一线绕道南下,渡过渭水,好不容易回到了冀县,但却被自己人挡在了成门外。
要说这人是别人,他们也不多说什么了,但挡住他们的偏偏是韩遂的独子韩琪,这就让二人心中不爽了。
我们替你们父子打生打死,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兵败后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回来了,你不安慰一下也就罢了,反而还将城门一关,将我们当做敌人,还要我们一个个放下兵器接受检查,这不是羞辱人嘛,还谁谁高兴啊。
却说韩琪这几日也是心情不好,一场兵败后狼狈逃回冀县,随后自己那个姐夫又献计夜袭了皇甫坚寿,据消息,杀了他近两万大军,至于那些被烧死的百姓,则早已被他忽略了,一群贱民而已,死了关他什么事。
可坏就坏在这里,他那个便宜姐夫立了功关他屁事,可老头子偏偏爱拿他和自己比,还总是抱怨自己无能,不如阎行,不如成公英。
这不,今日早上又被老头子训斥一顿,他心情不好,便招呼了几个狗腿子在城中闲逛,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当他们在一间茶馆休息喝茶的时候,却听到隔壁桌子上有几个中年人在一起神神秘秘地低声说话。
其中一猥琐男子说道“张兄,你听说了吗,据说成公先生和马玩将军自街亭南下了,已经渡过渭水了,估计下午就能到冀县北门了。”
他身侧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则开口道“李兄,这事我也知道了,据说是他们归途被大将军部下挡住了才绕道过来的。”
二人正说话间,旁桌一个青年男子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说的这事啊,我却听说好像不是这样的,我一个远房亲戚方从长安那边回来,他跟我说啊,这成公英和马玩是被大将军给活捉了的,然后又给放了回来,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嘿,这都不知道,肯定是他们二人投降了那大将军,想要回来诈城被,只要他们一进城,嘿嘿,这冀县不就属于大将军了吗。”那个面相猥琐的李兄低声说道。
他们在这边低声谈论,那边的韩琪却早已没心思喝茶了,将杯子朝桌上一扔,低喝一句“走,跟我去北门。”
随后面色阴沉地带着几个狗腿子朝北门走去。他却没有发现,他走后,那几个谈论之人却是对视一眼,随后悄然离开茶馆,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城池,不见了踪影。
而在北门等了近两个时辰的韩琪也没有白等,等到将近傍晚的时候,远处终于扬起了一片烟尘,很快,一群衣衫褴褛,装备缺失,士气低落的骑兵出现在了眼前。
韩琪眼睛一亮,他老远就瞧见了那当先领头的二人正是成公英和马玩,于是连忙下令关上城门,拉起吊桥。
冀县离渭水不远,自打韩遂来了后就耗费劳力在这里挖了一条护城河,自渭水将水引过来,使冀县多了一道屏障,这使得冀县成为了西北为数不多的有护城河的城池。
韩琪让人拉起吊桥后,城外的成公英和马玩二人顿时一愣,这好不容易逃回来了,自家守城将士怎么将城门关闭,吊桥拉起了呢。
二人疑惑的对视一眼,明明城头上挂的还是韩遂的大旗,可守卫却将城门给关起来了。
于是乎马玩走上前去大声喊道“城上是哪位将军执勤,还请出来一见,是我马玩和成公先生回来了,为何不让我等进城,反而关闭城门?”
回答他的却是一枝锋利的羽箭,要不是马玩也算是身经百战,撇到一道黑影朝自己冲来,当即一挥手中长枪,将那冷箭打落在地。
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一看,却发现射箭之人却是韩遂的独子韩琪,马玩眉头不禁皱成了一道川字。
与此同时,成公英也发现了问题,连忙打马上来,朗声问道“大公子这是何意,我等历经艰险方才得以返还冀县,为何将我等拒之门外,而且还刀兵相向。”
他这话问得正是城墙上守卒心中所想的,谁都知道成公英是主公韩遂的心腹谋士、将领,主公能坐拥凉州他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而马玩也是军中宿将,立功不少,但奈何身边这位韩琪大公子却是主公的独子,他的话又不能不听,所以现在城墙上的那帮子守兵,特别是那个当值的校尉想死的心都有了,一脸便秘样,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一脸嫉妒的韩琪带着一脸阴笑对下面的成公英冷哼道“什么意思?哼哼,那就要问问成公先生你了,我可是听说你二人被皇甫坚寿给生擒了,他怎么会这么好心将你们放回来呢,莫不是你二人暗中投了皇甫坚寿,合计着混入城来,将我父子的脑袋献给皇甫坚寿做投名状不成?”
“你”成公英被韩琪这顿话气得说不出话来,伸出食指指着韩琪点了半天,最终化作一声长叹,黯然地垂下手,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