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荇深回去休息室的路上又有些后悔,因为那种恶心感觉又突然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头顶上一阵阵的紧张感。
她想自己可能是最近压力真的太大了才会出现这种反应,其实如果能再多坚持下该有多好,因为重新设计的样稿,她已经在心里有了主意。
到了休息的房间,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始终惦念着自己的设计图纸。索性她一骨碌爬起来,在房间里找了单面已经印了字的纸,可一只铅笔。
她用做菜的刀具削了鼻尖,而后就半靠在床上花起了图纸。
四下是安静的,让她快的进入了状态,脑子里那些立体的形象随着一笔笔落下,渐渐有了初步的模样。
黎荇深放下手里东西的时候,都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她看着手里这份虽然只有粗浅线条的稿件,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笑意。
所以说,她当初选择放弃的想法是对的。如果不是当初的放弃,她不会又再一次的创新,而这一次的黎荇深已经全然看不上当初自己的设计。
她此刻的信心更浓重了几分。
可就在这时,女人一扶自己胸口,马上把头沉在了床下,她像是吊挂在床里的人似的,把头压的很低很低,跟着小脸一瞬间就涨红了。
她大口的干呕着,而后又是快的呼吸,三番两次后,竟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正在她痛不欲生的时候,房间里出现了另一个声音,“荇深,你还可以?”
紧忙跑过来搀扶了她身体的就是那个荷兰的女人,她目光紧张的在黎荇深的脸上游离着,然后关切的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如果和辛苦的话刚好这附近是有医院的。”
黎荇深摇了摇头,因为除了头晕恶心便没有其他症状,至少腹泻什么的不存在,也就排除了吃坏东西的可能,估计就是因为压力过大压迫了颈椎,以前黎荇深忙到昏天暗地的时候也会偶有这样的情况,只是没有眼前这么 严重罢了。
“不必,谢谢你,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荷兰女人一笑,“我来给你送写吃的东西,再有带乔治转达他对你的问候,你知道那件事过去之后,乔治其实心里对你是愧疚的。”跟着她善意的一笑。
不料,黎荇深又是一阵干呕,让原本很愉快的谈话再一次变得紧张。
“不行!这样真的不行!在巴黎如果这种状态还不去就医,我也是要负起连带责任的!”
说着这女人就用肩膀扛上了黎荇深的身体。
国外的女子体魄要比国内人好上许多,大抵是因为他们本身以老热量的食物为主食又平日里把锻炼当成一种习惯。
所以就这么托起黎荇深的身体,人家根本就觉得有多吃力,而黎荇深现在身体瘫软的已经完全消失了反抗的力气。
就这样两个女人下了楼,一同坐进了车里。荷兰女人一边开车,一边扶正着黎荇深的身体,“宝贝,再忍耐一下,医生会有办法的。”
谁也没想到的时候,医生给的答案居然是黎荇深怀孕了。
这荷兰女人感性的一捂嘴,简直就要幸福的哭出来,而后她热情的拥抱了身边的黎荇深,“亲爱的,恭喜你,你要做妈妈了。”
而此刻被紧紧抱住的女人,却根本缓不过来神。
她怀孕了吗?是该高兴还会什么。黎荇深好像从来都没有设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更没有想到陪着她听到孩子消息的人会是一个外国女人,而且两个人说到底并不怎么熟悉。
一瞬间她脑子乱了。
知道荷兰女人摇了她的手臂,“嘿,荇深,你可以在这边生下BaBy,那样他可以有法国的国际,这难道不好吗?我真的很羡慕你。”
黎荇深生硬了咧了下嘴唇,可是她并不愿意。
荷兰女人的话始终就是没有停止的,因为女人怀了孩子在她看来,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嘿!要不要给你远在国内的丈夫打一个电话,我相信以他对你的紧张一定会马上赶过来的,你们真的太幸福了,我有些忘乎所以……”
黎荇深在她的话里颤抖了下肩膀,因为她恍恍惚惚中想了傅衡郁在送自己来的路上,表情是多么的冷漠。
而事实证明,国人眼中的怀孕,可他们看来是有一些出入的。
因为黎荇深并没有那么的高兴,而是面临了许许多多的现实问题。
她捏着自己的化验单在荷兰女人的陪同下走出了医院,身边这个兴奋着的人又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全然听不见。
思绪渐渐的清晰,黎荇深在心里问着自己:如果他和傅衡郁的矛盾一直解不开,这个孩子应该留下吗?
他和高中的那个女人如果还有感情在,她这个孩子还需要留下吗?
她不知道该问谁这些答案,显然连舒畅都不可以,因为舒畅一旦知道曾经又那么一个女人存在过,一定会觉得是傅衡郁欺骗了自己。
可 眼下怎么办……
黎荇深乎寻常的冷静,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荷兰女人给了她一些医生开的滋补药品,又作为过来人的身份给了她一些怀孕初期的忠告,而后就高兴的跑去和其他设计师报喜去了。
独自一人的房间里,黎荇深坐在床边根本没有困意,就连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都被心思强压了下去。
她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如果是为了傅老先生傅家人,她应该留下,可一想到傅衡郁那个冰冷彻骨的眼神,她犹豫……
最终,她想透了一个问题,就是即便两个人是协议结婚,她也从没做过离婚的打算,因为她不想做第二个母亲,不想让自己这一生变的不完美,所以即便她和傅衡郁一辈子的感情都只能停止在这里,她还是会坚持下去。
所以要了这个孩子吧,就算不是为了傅衡郁,至少这也是她自己的。
黎荇深低头,轻轻的摸了自己的小腹,而后很温柔的说了一句,“宝贝,你好。”